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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章

秘格手忙脚乱的穿衣服,慌慌张张的打翻了客厅的果盘,沈煜凌听到动静从客厅出来,看到一脸无措的秘格。“怎么了?怎么不睡里呢?”秘格不知道怎么说,她死死的拽住沈煜凌的袖子,下唇咬的发白,一开始的平静到哪里去了。秘格潜意识里觉察到不安,那种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强烈。“沈煜凌……”到最后都快带着哭腔了:“你爸爸让我去医院见她最后一面……”“她……?”沈煜凌思索一秒便猜出“你……妈妈?”秘格不作声了。沈煜凌点点头,知道自己猜的没错:“哪家医院?我们现在就过去……”秘格报出名字,沈煜凌提起沙发上的外套揽着秘格就出门了。夜色正浓,月光正亮。

很多时候,我们总是一味的觉得别人的东西比自己好,自己永远比别人可怜,我们总是能看到别人那些闪光的地方,像毒液一样吞噬自己的心脏,然后自己的那些星辉一样的光点就瞬间被埋没了。秘格想起曾经看过的书,里面写着关于旅行的话语,想起陈绮贞唱过的歌,她唱:“你离开我,就是旅行的意义。”人们为什么要乐此不疲的去旅行呢?可能是因为有些人,有些事,一旦离开,就再也回不去了。或者应该说,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初的自己了,那些当时足以震撼生死的痛楚、喜悦,一点点被时光消耗掉,变成了想起来只会眯眯眼的回忆,有时甚至连秘格都在想时间真是有够强大的,足以是行走的每一步都充满意义。现在她站在荒寂的医院门口,内心充满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像飓风摇摇晃晃的吹刮过身体上的每一个角落,秘格轻轻打了个寒颤,沈煜凌将出门随手带出的围巾绕在他的脖子上。来时的一路上秘格都没怎么说话,沈煜凌也不轻意去打扰,他知道秘格很难受,他想你帮她分担点什么,哪怕是痛苦,可是秘格总是把自己戒备的严严实实的,不让别人窥见自己丝毫的脆弱,他上山牵着秘格走进医院,空气中漂浮着一种特殊的气味,除去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种奇怪的气味混在空中,像是人死前念念不忘的回忆。这种味道让秘格很不舒服。急救室在三楼。秘格他们到大厅时电梯已被占满了。沈煜凌皱皱眉:“算了,走楼梯吧!”秘格也不说话,径直往侧楼梯走去,上到三楼。到了三楼的夹层时,沈煜凌怔了一下,秘格也看到了楼梯口那坐了个人,抽着烟,地上已经有好几个散落的烟头。那是沈慕锐。明明只是几个小时未见,秘格却觉得他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脸上没有那种温和的神色了,倒是写满疲倦,目光也是怔怔的,看了沈煜凌过来,他撑着膝盖从楼梯上站起来,手里的烟随手丢在地上,明黄色的火光在黑暗里特别显眼,它努力挣扎的忽闪了两下,最终还是慢慢熄灭。成为风一吹就散了灰烬。沈慕锐带着他们进了急救室的那天走廊。手术室上那三个鲜红的手术等明晃晃的刺痛秘格的双眼:“怎么回事?”秘格忽然开口。沈慕锐言语间也想绝望般的平静无力:“医生说是急性心脏压迫,手术虽不大,但求生意识不并不强烈,所以让我们做好准备……”说到这,沈慕锐自嘲的笑笑:“呵呵,她什么都不在意了么?什么都不挂念了么?她还有孩子要养,小念还那么小,还需要她照顾,她居然没有求生意识……”孩……孩子?这两个字让秘格和沈煜凌同时愣住。一阵脚步声却在楼梯想起:“爸爸……爸爸……”一个小男孩尽量快步跑过来,步伐还很笨拙,沈慕锐听到这个声音面色忽变,他向小男孩看去,小男孩已经扑进沈慕锐怀里,一张小脸因运动变得通红,此刻他正喘着粗气,趴在沈慕锐怀里动都不想动。沈慕锐用略带责备的眼神看了看跟在男孩身后的中年男子,那男人一脸抱歉∶“对不起沈先生,小念一直吵着要来,我实在是没办法才带他来的。”沈慕锐对着他摆摆手∶“算了,来就来了吧!金司机你先回去吧!我有事会叫你的。”金司机点点头就离开了,沈慕锐抱着小念一言不发,沈煜凌死死盯着小念,过了很久才开口∶“这是你的孩子?”沈慕锐停顿了一会∶“他叫秘佑年……”这回换成秘格傻在原地∶“你…你说什么?他…姓秘?”沈慕锐摸着小念的头,秘格快步走到沈慕锐面前,刚好看清小念的脸,小小的瞳目映着她自己的模样,真与她有几分相似,沈慕锐叹了口气∶“是的,他姓秘,小轲给他起得乳名叫‘莫念’”

秘格面色一凉,莫念莫念,呵呵,不就是莫思莫念,天下还有比她更狠心的母亲么?秘格鼻子一酸,硬是咬着牙把眼泪憋了回去,又蹲下身子,冰凉的手指摸上秘佑年的脸。沈慕锐本想说些什么,但他想想秘格的遭遇也觉得太过可怜,别过脸也不再多说些什么。秘佑年有点害怕,嘴巴一扁眩眩欲哭,秘格哑着嗓子开口∶“他是我弟弟,是吧?”沈慕锐点点头,一丝苦笑泛过嘴角∶“对,他是秘青的儿子,秘青出车祸的后两个星期小轲才检查出来怀孕了,那时你还小,应该不太懂,那时候你妈妈并不是故意丢下你走的,只是当时她在外面险些早产,被我送去了医院,是我说可以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让她可以跟儿子好好在一起,她才狠下心丢下你的,那时候她没有其他选择…”秘格挑挑眉∶“哦,我明白了,那你说我应该恨你还是应该恨他?”沈慕锐对上她森白的眼神,不再作声,秘格回到原处,沈煜凌悄悄挪过去把秘格护在自己怀里,走廊前 又恢复平静,只是这一声不吭的两方阵地,怎么看怎么怪异

秘格呆呆的坐着,片刻后却有医生打破这寂静;“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沈慕锐刹时站起来∶“我是……”秘格想站起来又不稳的跌回去,胸口一直像被束缚的压抑着。医生没有费一点时间∶“现在病人大出血,医院血库不够了,你们谁是O型血?”秘格下意识就回答了∶“我是…”医生看了她一会就说∶“跟我们过来配型…”秘格回头看了一眼,对着沈煜凌点点头就跟着医生进了另一个浴室,沈煜凌坐着没动,小念可怜巴巴的扯沈慕锐的袖子“爸……我饿了……”沈慕锐摸摸他的头∶“爸爸这里走不开,你先忍一忍好不好?等妈妈出来了我们再回去吃东西好不好?……”小念失望的垂下头,但还是很乖巧的不吵闹了。沈煜凌不知为何看小念失望的样子就很不忍心,就像看到了当年小小的秘格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一样,眼眸里透露出的都是孤独与忧伤。他站起来,走到沈慕锐旁边,牵起小念的手∶“走吧!哥带你去吃东西……”小念听到可以吃东西,欣喜的抬起头,又转头用漆黑黑的眼睛瞅沈慕锐,沈慕锐点点头∶“去吧!”沈煜凌心里一动∶“你要吃点什么?我给你带出来。”沈慕锐惊讶的看着沈煜凌,眉眼里边带了些欣慰的神色∶“随便带点什么都行。”沈煜凌“嗯”了一声,牵着小念离开。

在医院附近的麦当劳里,小念很开心的大咬着鱼香堡,沈煜凌点了三分套餐,想着秘格抽空血应该不太想吃东西,就在对面的粥店买了一份皮蛋瘦肉粥,又买了两个肉包。虽然很讨厌医院的味道,但还是怕他们等久会饿,沈煜凌买好就拎着东西牵着小念回到医院。沈慕锐还是在那里坐着,沈煜凌也给他一份套餐,又坐回对面自己开始吃东西,过了一会,秘格回来,沈煜凌急忙把一直捂着的粥直接喂到秘格嘴边,秘格本来想拒绝,但自己确实没半点力气,也就由着他亲手喂了粥。沈慕锐看着他们,看着自己儿子费尽心思去照顾秘格,傻子都会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沈慕锐也看得出来,秘格对沈煜凌的态度,跟段轲对自己的态度是一样的,沈慕锐暗暗想着,沈家上辈子一定是欠了她们很多,所以这辈子得要慢慢还。

秘格吃完东西就靠在沈煜凌肩上睡着了。临近早上五点,天已经开始泛白,门上那一行字“噔”的一下灭了,秘格惊醒过来,看着医生拖着一身疲惫走出来,看着不知所措的他们,脸上写满抱歉∶“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呵!万年不变的台词。秘格浑身失去力气,被沈煜凌扶着站起来,看见被护士推出来还蒙着白布的担架,一瞬间,脑海里那根一直绷着的那根紧张的陷忽然断了,断得干干净净,连全身的力气都被如数抽走。她看着沈慕锐滴出滚烫的泪趴在白布上不断叫着“小轲……小轲……”听着小念跟在后面痛哭着叫∶“妈妈……妈妈……”就连与段轲半点关系都没有的沈煜凌眼眶都是红的,为什么她不哭?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哭的欲望?干涸的眼似乎再也挤不出半点眼泪。“秘格……”沈煜凌惊呼着稳住秘格下滑的身体。“沈煜凌……”秘格抓住沈煜凌的肩膀,嘴角轻轻抖动∶“我有没有听错?是我听错了吧!医生在开玩笑吧!”沈煜凌忍住鼻腔中的酸涩,看着秘格无措的脸,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捏了一把。他抱住秘格,在她耳边安抚∶“秘格,没事的……没事的……”秘格用力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沈煜凌,一脸平静像是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让她改变表情。

一早七点,医院联系殡仪馆,秘格他们跟着医院的车去了,小念还是孩子,哭闹了一会儿便沉沉睡去了,秘格把他揽在自己怀里轻轻拍着。沈慕锐本想说些什么但也没开口,秘格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井井有条的处理事情,包括最后她拖着骨灰盒上车去墓地,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骨灰盒很轻,秘格静静地想∶人这一生要承载太多的事了,是不是到最后化或这样一把轻飘飘的灰才能真正的解脱呢?当把那骨灰盒放进墓盒里的时候,秘格真的觉得,那些悲痛过往,也可以随着这个人的消失而被随之埋葬了。

按照习俗,亲人死后要守孝。秘格直接在殡仪馆侧场办了。一方小灵堂段轲的照片挂在正中央,浅笑如当年,秘格侧跪在过道第二个的位置上,对每个来上香的人鞠一躬。守灵要守三天,秘格就跪在那里跪了三天。沈煜凌劝过,兽兽来劝过,甚至于小念都在她耳边说∶“姐姐姐姐,你去休息一下吧!”但秘格仍然不为所动。最后,沈煜凌也无可奈何,对着那些担心的人说∶“算了吧!她还在吃东西,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关系,让她做她想做的事情吧!那样好歹能好受些……”一连三天,秘格都在原地跪着,晚上沈煜凌就陪在她身边,秘格推推他∶“你回去吧!陪我在这干嘛啊!”沈煜凌也不多说什么,轻轻的说了句话击溃秘格天生而来的所有设防∶“你害怕了怎么办……?”三天一过,殡仪馆来收灵堂,大家都在帮助收拾东西,秘格从原地站起来,却在这样慌乱的时候一头栽倒在地上,沈煜凌大惊失色,扶起她却发现秘格已开始昏迷,触及额头,一片滚烫。

“医生……”沈煜凌敲敲门走进诊室∶“请问一下刚才送进来的秘格有没有事。”医生翻看一下中午的病历∶“秘格是吧!是这样的,病人并无大碍,就是受寒引起的高烧而导致昏厥,应该是挂了盐水退了烧就可以醒来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没醒。这样吧!你先回去照看,我等下过去看看好吧?”沈煜凌点点头,退出诊室,回到病房。秘格安静的躺在病床上一张脸更显苍白,连嘴唇都毫无血色,看起来猝不及防的就刺痛了沈煜凌的心,他走近,抓住秘格的手握在自己手里秘格的手冰凉凉的,沈煜凌涅得很紧,试图用自己手里的温度去捂暖她的手。过了一会,医生拿着听诊器走进来,他看看秘格的眼睛,又听测了秘格的心跳,思索了片刻对等在一边的沈煜凌说∶“病人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应该是这几天太过疲劳,多休息一下应该会好的。”沈煜凌感激的冲着医生点点头,送医生出了病房。回头看着还在沉睡中的秘格,心下一阵惶惶。

沈煜凌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对秘格特别上心的,也许是最开始遇见她的那一眼吧!明明只是十三岁的小孩子,却有一双摸不透情绪的眼睛,就那么淡淡的略过那么一眼,便让沈煜凌记得很深刻。沈煜凌好静,平时也不常出房间,秘格也常闷在屋子里,两个人没一次碰面的机会,偶尔在走廊上见到她,寂寂的一副样子在楼下看他一眼就匆忙的回到屋里。唯独一天夜里,秘格妈妈出门,他站在走廊上,看见秘格小心的把门开了一个小缝,偷偷地看着她妈妈出去,又在原地呆了很久,沈煜凌也静静的看了她很久。小小的脸上有一种这种年龄不该有的孤单。沈煜凌在这一刻就被触动了。秘格是害怕了吧!后来像是无意般,每晚秘格妈妈离开后,他就开始练乐器,秘格也似乎很喜欢,有好几次都听到她轻轻跟着哼简谱曲,后来不知怎么了,秘格的妈妈消失了,当他看到秘格被房东赶出公寓的时候,他真的很想帮助她。可那时候他也很小,没有那种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只是没想到多年后还能再遇见,沈煜凌手指滑过秘歌的眉毛,一股困意侵袭而来,他枕在秘格被子上,沉沉睡去。

接近凌晨的时侯,秘格微微睁开眼,天空泛起轻微的白色,整个病房笼罩在一种很柔和的暗色光中。透过窗望去,远处一个灯塔还亮着,尽职尽责的指引着它需要指引的人。再往边上看,沈煜凌安稳的睡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秘格伸出手摸摸他柔软的头发,秘格真的很感谢,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是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秘格也有点失神,她恍惚的想,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我在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在我身边?光这样想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就蔓延到全身。直到冷汗冒上秘格的额头,她才意识到这种疼痛很真实。并非心理上的。她用力按着自己的腰肢,想缓解这种疼痛,可痛觉都越来越敏感。一旁的沈煜凌被她的挣扎惊醒∶“秘格……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用着急的口吻询问着,可秘格只是紧咬着唇,沈煜凌急忙按下唤医按钮。等到医生过来时,秘格已经在沈煜凌怀里晕过去,医生见秘格满头的汗也猜测并非如此简单,当下立刻做了个检查,一看结果也是立刻转告沈煜凌∶“是急性肺部感染,现在需要做手术,请家属签字。”沈煜岭颤抖着签下自己的名字。看着这个正在进行手术的手术室,惶恐的害怕着,尽管医生告诉过他只是个小手术,问题不大,他却直觉的害怕着。在那里忐忑的等待了三个小时后,秘格被推出来。医生摘下

一脸劳累∶“放心吧!手术很成功,但病人需要静养。”沈煜凌对医生道了谢就匆忙赶回病房,秘格躺在那里像死过一次一样,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很没用。

秘格在混沌中安存,她做着一触即失的梦,无数画面片段一一浮现,某天清晨的一杯牛奶,一件熟悉的外套,黎希家古典的钟,黎希在厨房中忙碌的样子。他浅浅的微笑,他道了一句晚安,以及某天夜晚,他侧在自己耳边轻轻念的那句∶“我喜欢你。”一切像幻象般不真实却又是秘格亲身经历的事情,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中浮现,然后她开始做梦,一个冗长的梦。她身处在一个地方,一个她没去过却感觉十分熟悉的地方。那是一个古典的楼房,她爬上天台,远处的天边是她从未见过的极光,四周很空旷。她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很像她的小学,有长长的走廊,很大的操场。她从那个地方出来,却迷路了。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但就是有个地方很想出去,但她找不到。四周是繁华的街道,有大大的标牌,各种商场,她找不到方向,四处游荡像黑夜间的孤魂。过了很久,她一直醒不过来,耳边有细碎的声音像是兽兽,还有沈煜凌,似乎还有斯昂跟沈煜凌对话,声音浅浅的像电视杂音,让她不能安神,许久后一个特别的女声萦绕在她耳边,有一种体贴的安心,她在说∶“秘格你睡吧,休息好了再去面对……不知为何唯独她的声音秘格听得很清晰。秘格知道她是谁,她是苏沐。于是秘格又安稳的睡着了。最新的梦境里,是她在被人追寻,她不

追她的人是谁,她不知道为什么追她,她就只是跑,不停地跑,不断的躲藏,却总能被那人找到,追上。最后她跑上一个楼层,秘格累了,她不想跑了,这样追寻没意义,可她不想面对追她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害怕。于是在那个人赶过来的时侯,秘格从顶楼跳了下去,有很真实的失重感,那种漂浮起来,让人不安的失重感。在梦境中跳下来的那一刻,秘格只有一种感觉,那种感觉让她很满足,那种感觉叫解脱,追她的人不甘心的在楼顶看着。她微笑的坐下去,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感。也对,梦里是不会疼的,只有一望无际的沉默深渊。霎时,梦境结束,就像有人在对她说∶“醒来吧”一般,她缓缓地睁开,目及的是她还不能适应的光明世界。沈煜凌惊喜的看着她醒来,忙首忙脚给她倒水,秘格把温热的水搁在手中,有着强烈的踏实感。“今天几号?”秘格忽然问,沈煜凌一愣,随即回答∶“二十四号,你已经睡了好几天了。”秘格点点头,看向窗外,白光星星点点的。那是雪么?下雪了么?二十四号平安夜了呢!秘格眯起眼,明天,就是黎希生日了。

雪,飘洒的很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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