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还在下,马元的头发上已经白了一层。马元还在狠劲地劈柴,随着斧子起落,木屑一片片飞起,夹杂着雪花落下。
内心的双重重压,压得他喘不过起来,繁杂的思绪,犹如这纷乱的雪,飘飘扬扬,不着边际。
“马元,扶我一把。”正当马元陷入沉思时,一个沙哑的声音传自他的背后。声音好熟,马元禁不住回头一看,一个蹒跚的人向他走来。咦,这不是陶三哥吗?
“三哥,你怎么啦?”马元问。
“被人抢了。”陶三大声说:“被一帮***流氓抢了。”
“谁会这么吊得准,抢你。”马元说,“莫非你得罪哪个了?”
“还不是得罪蓝秀。”陶三把事情的缘由一五一十对马元讲了。听了陶三的话,马元怒火中烧,一股莫名的火焰喷自他的心中,好像要熔化一切。
“这***男女。害了我还不够,还要把你整你!”马元大声喊叫,喊声震天动地。
马元的喊叫声把嘟嘟惊醒,她从屋里出来,说,怎么了,怎么了,马元呀,你疯了,弄得人不得安宁。
“你还睡,你看,谁来了。”马元说,“你看看,你爹爹被人抢了,打了。”
循着马元的手势,嘟嘟看到了陶三。此时,陶三坐在炉子旁,周身哆嗦。一阵阵哆嗦,牵动他的全身,痛,来自心里,也来自恨意。
马元帮陶三拍掉身上的雪花,赶紧从屋里拿出陶三的另一件棉袄,然后把陶三遍布血污的衣服脱下,再把棉袄穿在陶三身上。
马元一边帮陶三穿衣服,一边不住地自责:“对不起,陶三哥,是我连累了你。”
“别这样,兄弟,我也不晓得会弄成这样,你这个婆娘狠毒呀。”陶三说,“事情搞清楚后,和他离婚了算了。”
“离婚?不必了,我本来和她就没有扯结婚证的,怎么离。”
“没有结婚证,那你们不是结婚了吗?”
在农村,尤其是偏远农村,大多数男女没有扯结婚证,就办了一顿喜酒,请乡亲们来大吃几天,热热闹闹几天,就算结婚了。按照村里的习俗,有媒人帮忙,有乡亲们作证,这门婚事就算水到渠成了。马元的婚事就属于这一类。
“离婚,以前我对她说过,我们离婚吧,你猜她怎么说?”马元说。
“怎么说?”陶三问。
“她说,你还想和我离婚,凭啥和你离婚,拿出的的结婚证来,老子就和你离。”马元说:“没有结婚证,当时我哑口无言,还真拿她没办法,想不到这个女人这么狠毒,想当初......哎,想当初,要是随她意愿,让她嫁给姬成这个狗娘养的,就不会弄出今天这些事来。”
“当初是你逼她的?”
“不是,当初我也发现苗头不对,隔三岔五,她就借赶乡场的名义,偷偷和姬成约会。”
“那你还和他结婚?”
“没办法,是双方父母包办的婚姻。哪像今天这样,结婚自由呢。”
“是呀,今天的婚姻自由了,男的想跟谁就跟谁,女人也一样。”
“你晓得不,在结婚那天,晚上,她对我说,马元,着这个挨炮的,你家逼我,有一天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的确呀,这女人还真狠毒,这不叫你生不如死了吗?”
......
就在马元和陶三一对一答之时,嘟嘟已经弄来了伤药。马元立即搂起陶三的衣服,扶住陶三,嘟嘟把药涂在爹爹的伤口上。
“哎,要是我有你这样的女婿就好了。”陶三叹了口起说。
嘟嘟抬起头,望了马元一眼,转过头对陶三说:“爹爹,伤成这个样子,你还开玩笑,我不给你涂药了。”
“你不涂药,哪个给我涂药。”陶三催促说:“快,快,冷人得很。”
此时,火炉里的活已经快要熄灭了,嘟嘟赶紧帮爹爹擦了药,到外面取柴。马元帮陶三穿好衣服,扶他坐到床沿。嘟嘟把柴穿入煤火,一股火焰由小到大升起来,照着各怀心事的三个人。
“我明天就走。”马元说:“麻烦你们一家很久了。”
“到哪里去?”陶三和嘟嘟的声音同时发出。
“去城里,找他们算账。”看得出,马元心中的怒火比火炉里的火焰还高。
“我劝你别去了,去了,恐怕连命都弄丢在城里。”陶三说,“先稳稳,等弄足了证据,才到法庭上告他们,要学会用法律保护自己,否则,再把你的命搭了,岂不是冤枉。”
“但是,怎么弄证据?”
陶三挪了几下,把身子靠近马元,然后悄悄在他的耳边说了一些话。
“这样能行吗?”
“能行。”
陶三跟马元说什么,嘟嘟没有听见,坐在火炉边上干着急。
“那我得等你的伤好了才走。”马元说。
“别等了,我的伤不要紧,你的事才正事呢,我在家养几天就恢复了。”陶三说。
“那我明天就走。”马元说。
“好。明天就走,越快越好。”陶三说。
“我要跟马元去。”嘟嘟的话,让马元和陶三都怔住了。
“你去干啥,马元这是去做正事。”陶三转头对嘟嘟说。
“我不放心他,两个人去,有个照应。”嘟嘟说。
“你别去了,在家照顾你爹爹,我办完事会回来看望你们的。”马元说。
“要去,我就是要和你一起去。”嘟嘟激动的站起来。
马元心想,这是嘟嘟在逼陶三和自己表态。能表态吗?不能。
陶三心想,着娃子咋了,这么激动,莫非他喜欢上了马元?
嘟嘟心想,你马元不要我去,我就偏要去,实在不能和你一起走,我就悄悄跟去。
......
天色暗了下来,雪花依旧下着。陶三吩咐嘟嘟取来腊肉、鸡蛋等,炒了一桌菜。满屋子的菜香味,让人感到这是一个温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