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断龙石(1)
第八十二章 断龙石(1)

自古以来,既是有门的地方,那便是有人的,既是有人的地方,那便是有出路的,而在绝境之时,能实实在在的看到出路,的确是一件让人高兴得不能再高兴的事了。

敬冲看着眼前的这番景象,想着自己不就就会找到出路,心情自也是高兴起来,心道:“既是有人,那必然也是要防着这银龙的,那么便总会找得到出去的路,我先且劈开了这门,那银龙必定会被惊动,待得它出来我只需抵上片刻,便一直向里跑,总会逃得开的吧!”

也不多想,身子立刻倒飞了几步,停了下来。“哐啷”一声,拔出龙吟神剑来,伴着一声低沉的龙吟之声,敬冲手臂上已经运足的劲,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朝着不远处的昼道:“喂,你让开些!”

昼萱知道他这般说自是没错,只是听着心头实在不甚舒服,挨得近了又怎么样?她还不会保护自己不成,不过……冷哼一声,她还是依言退开了一些。

敬冲见着他走开,大松了口气,这才闭了眼睛,一心一意的将体内真气运转起来。只听得轰隆几声断石声响,一道亮丽的白光从以敬冲为中心,扩散开来,剑光飞溅,耀得四下一片灿光。

这冰窖中的冰块本就反光,现在却映得着洞穴更是明亮了几分。

这洞中本该是没有风的,只是此时的风却分外的大,只见得敬冲的衣襟簌簌翻飞,像是要从他身上破裂开来。又听得轰隆两声,那石门却是丝毫没有动弹。

敬冲不由得讶然一声,他刚刚似的力气已经占了七层,这石门却纹丝不动?停下手来,皱了眉头瞧了半晌,忽而又用手去敲了敲,踟蹰了半晌却没有再使剑。

昼萱见着他面色微白,那石门完好如初,刚刚她站在远处已经感到地动山摇,想必敬冲用的力气也定然不小,只是为什么会这样?见他让开了道,连忙走上前去。

心中只道:“不知这石门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竟这般坚固?那从这条路出去岂不是又没有了希望!”

敬冲沉默了半晌,突然道:“我们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的机关。”

昼萱轻“恩”一声,心想这石门既是不可被劈开,那么也定然是有机关的,只是……他们还会有时间找得到么?

忽的只觉刚刚平静不久的地面有激烈的晃动起来,二人面面相觑,看来那银龙是要出来了。

敬冲忽的腾起身子,焦急道:“你小心一些,那银龙被引了出来了。”心中只道:“这下可好,不仅没有找到出路,道把这东西又给引了出来了。”

不过时间确实容不得他在有所抱怨的,只听“哐当”一声,那银龙竟是从他们的背后出来。昼萱心头一惊,那银龙果然没有回到水里,竟是在等他们精疲力尽有没有准备的时候出手,好一条奸诈狡猾的龙。

昼萱身上伤得极重,自然不能再应战,所以这一切便都要落在他一人身上。敬冲眉头深深的皱起,这一次,他心头有一种十分不详的预感,似乎便要出什么事一般。

“昂……”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已经响起。

敬冲不敢稍有迟疑,连忙越开了身子,离得远远的。

他不敢和银龙正面交锋,只能东躲西藏的,绕着圈子,只希望昼萱可以快些找到机关,只希望那石门市真的有机关的,否则,今日一定便是他二人的死期。

那银龙身体庞大,而敬冲却是尽往狭小的地方钻,时不时的回头砍个两剑,银龙每每被中,总是气愤的周而复始的撞去。只是每到这个时候,敬冲变又要往小地方钻了,银龙吃过大亏,倒是不敢再直接的冲撞过去。

敬冲用这般招式,倒也能拖得上一时两刻。

昼萱不敢稍有片刻迟疑,连忙凝神向石门看去。只见那十丈高的大门立在一片冰雪之上,甚是巍峨,除此之外却没有什么奇怪的事物了。

突地她眼前一亮,出掌击破了那残留在石门上的最后一块薄冰,喜悦渐渐从她眼底发了出来,果然,石门左壁上,嵌着一个圆形的轮盘。也不知经过了多少年岁,早已看不清它的颜色,只是隐隐间有些发青。

昼萱走近,只见那轮盘上竟还刻着两行小字:

断龙石,断生路!

昼萱一时冷眉倒立,秀目圆睁,心头大骇:“断龙石,断生路,这生路若是断了,岂非只有死路一条!”

正自惶恐之时,忽听得耳畔一声闷哼,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只见半空只间,白色的身影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砰”的一声,重重的撞在那断龙石上,在地上翻滚了两转,便不再动弹,昼萱心头大惊,连忙唤道:“喂,你怎么样?”

那躺在地上的人影却没有任何的答复,连手指都没有动弹一分。

昼萱心头大叫不妙,她本身已经受了极重的伤,如何还能与那银龙拼得一时半刻,顿时脑中只觉一片空白。忽地只见那躺在地上的人动了动手指,然后,一点一点的握紧了神剑,再艰难的住着剑支起了自己的身子,看他的脸色,竟似乎铁青,仿佛便是罩了一层青烟。

昼萱看着他就这般倒下去,有这般站立起来,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从来没有看到过似他这般的人。

敬冲扑腾着站起身来,只感到胸腔之中,一股热气直冲舌喉,“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终于哼叫出声,那原本铁青的脸色也渐渐的有些好转。自混沌开启以来,世间万物,无一不随着时间的变换而湮灭,譬如天地之初的凤凰神鸟,现如今却也是很难再找寻得到了。而这天地间唯一亘古的,便是那生生不息,世代繁衍这的人类。

人之所以独享万物之灵的称号,也不无缘由。

世间万物,虽都活动自如,却仅仅只有人类能够形成思想,知道自己想的是什么,又该要做什么,动物则不然,他们只是凭着一种自然,自然而然的支配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却不知为何要这样做。

龙,也是一种动物。

所以,没有人可以猜到它下一步又要做些什么。

当那一股寒气冲向昼萱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如同毁天灭地的狂风席卷而来。

她的手忽地覆上了那远古的轮盘。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下意识的便要转动。

只听得“咯咯”两声,那轮盘没有动,断龙石也没有动,她的手却依旧在转动,这大概便也是人的不同吧,在最危难的时候,从心底而生出的求生的意识。

冷!

非常的冷!

昼萱只觉得这冷似乎比落入碧水寒潭的时候还要凉上几分。

那是从人心底深处发出的寒气,一种几乎与死亡的气息,怎能叫人不冷。

那原本冰冷的眸子此刻已经含了一份深深的绝望,这便是要死了么?忽而,她的嘴角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一点一滴的声音。

敬冲终于抬起了头来,看着她。那一身雪白的衣衫早已被蹂躏得不成样子,她就这么站在那里,迎着死亡。她的嘴角似乎开出了一朵美丽的花,只是为什么?他看着却更觉得凄凉,仿佛她那个人便是被这凄凉一团团的包裹着似的。

这世间有无数的人。有的,令你感到亲切,有的让你觉得舒适轻松,有的甚至让你憎恨,恨不得一见面便要拼个你死我活的。

只是,还有一些人,哪怕你只见过她一次,只拿一次,你便想用尽生命去保护她。

在敬冲心头,昼萱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尽管他确确实实只见过她几次,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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