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她的红纱,他的劫难
十七、她的红纱,他的劫难

听了这话,唐逸澈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讥意,似笑非笑地看着嘉木措。

“既是举手之劳不足道谢,何必还要见此红纱的主人?这位大哥有所不知,此乃我家大姐随身之物,落入非亲非故的男人手中,已是不妥,如果再让我大姐当面致谢,更是失了我们汉人的礼仪!所以,大哥此话,实在是让人听不得。不过,念在大哥你是不知道我们汉人的礼数的,我也不与你计较便是了。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请等一下。”嘉木措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心一急,叫住了唐逸澈,心中的话脱口而出。

“这位公子误会了,在下想见令姐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方才偶然间有幸一睹了这红纱主人的芳容,象是一位故人,这才起了想去问声好的念头。请公子给个方便。”

唐逸澈被他纠缠的已是十分的不耐烦,但念及这不是在蜀中自家的地盘上,便按下了火气又回过了身来,依旧带着笑,睨目打量了嘉木措了一番。

“我观这位仁兄的衣着也算是上品,想必也是个有来历的人,谈吐之间么也算是有点儿彬彬有礼了,本该为你引见。只不过我实在想不明白,你见到了我大姐能说些什么?是谈诗?论画?或者说是想同赏琴?共下棋?唉,我看这些事对仁兄你来说未免勉强了些,何苦为难自已呢?至于我大姐嘛,若是为她来与你并肩骑快马,大碗喝烈酒,也当真是做不到的。既然双方都为难,那就根本没有结交的理由了。何况,我大姐绝对不可能是你的故人,她怎么可能会是你的故人呢?”

唐逸澈打小就能言善辩的很,就算是伶俐如林黛芙,每与他起了争执,也总会被他的毒舌气倒,何况是嘉木措憨厚率直的藏家男子?

一席话说得嘉木措羞愧难当,发着怔看答不上一句话来,眼睁睁地看着唐逸澈拉了林黛萱的手扬长而去。

不过是想去与她问个好,却已成了这位骄傲的唐姓少年眼中的心怀不轨之人?

这个唐十三公子叫她为“大姐”,又与她的妹妹宛如一对小情侣,看来他的话她自然是听的。

如果,她听信了唐十三公子的话,从此错看了我,轻视了我,我的心怎么能平静的下来?

不行,我必须要当面把话说清楚不可。

嘉木措此时是钻到了牛角尖上了,一心想着不可以让林黛薇误会了自已,迈开了步子又跟了上去,正想前去为自已解释几句,却听到缓步前行的少女轻声地埋着怨唐逸澈说。

“逸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大哥哥说话呢?他又不是个坏人。他只不过想见见大姐而已嘛,你看他不但长的好英俊,而且说话好有礼数,身上穿的藏袍也好漂亮喔,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一点儿也不象是藏家之人,倒有几分南宫哥哥的模样,一定不会是你想的那样的。”

“萱妹妹,你识得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了?长得好就是个好人了?这天下的好人也太多了吧?你好好想想,此人明明是新郎的打扮,这一队人也是去迎亲的队伍,捡了大姐的纱巾就想着见大姐,分明是不安好心!这样的人莫说是大姐最讨厌的,就是我,也十分的看轻此人。”

唐逸澈冷哼了一声,把林黛萱的手握得紧紧的:“我还没说你呢,你凭什么叫他大哥哥?又凭什么对一个陌生人笑得这般莫明其妙?我们大姐是神仙似的人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岂能放下身份与粗陋之人交谈?这也太辱没了我们大姐了!还有啊,你以后少在大姐面前提到南宫哥哥,大姐不爱听。”

说完这些,唐逸澈转身冷冷地盯着身不由已地跟了上来的嘉木措,说:“请问这位大哥,你想一直跟着我们吗?不去接你的新娘子吗?你若是想要什么贺礼,我们行路之人可没带着什么好物件,要不,你把贵府所处之地留下名来,回头我唐家一定派人送上厚礼,以谢你捡纱巾还纱巾的大功德。”

他此时已是恼怒到了极点,便拿话想去套出嘉木措家在何处,心中打的主意便是回头悄悄地寻了去,好好地收拾一下这个不知死活、死皮赖脸的藏家男子,管他什么来历?什么身份?

嘉木措却不是他的这些心思,只是闻言脑中轰然,猛然悟到自已失了态,停下了脚步尴尬地涨红了脸不知要怎样回答才是。

是啊,我是别人的新郎,在迎亲的路上却想着去结识另一名女子,缠着人家的弟弟想打听女孩儿的事情,也难怪唐十三公子会轻视了我。

可是,我只不过是想去问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刚才这一对少年的谈话,象是她与曾经以为已经成为了夫妻的南宫公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关心则乱,想去询问,但自已不过是他们口中的粗陋轻薄之人,配开得了口么?

可叹嘉木措在地域辽阔的梅里一带也算是天之骄子,又加之曾在松赞林寺修行多年,人人奉若神明,不想今日却一分不值。

看着自已身上的缎绸蟒缎袍与貂皮披肩,嘉木措黯然地想,华服在身又如何,还不如三年前的那袭脏乱的僧袍,至少还能博她展颜一笑,玉手奉哈达。

欲待默默离去,却见从马车上又下来了一位长得极是英气的黑衣妙龄少女,站在了小芷儿的身边,双手插腰,大声嚷道:“唐妖孽,你磨磨蹭蹭的作什么?还不快把四妹带回来,我们要继续上路了。我们要快点回到宫中去祭拜爹爹和娘亲呢,岗次老爹已经在前面等着我们了。”

唐逸澈将手中的红纱一扬,回答道:“大姐的纱巾讨回来了,我们这就回来。”

“扔掉!”妙龄少女说的更大声,象是在故意说给嘉木措听的一般,“大姐说了,不相干的男人拿过的东西,不要也罢!”

当红纱抛地,马车绝尘而去的时候,嘉木措的一颗火热的心凉了个彻底。

不相干的人?

原来,我不过是不相干的人啊!

是啊,我与她原本也只有一面之缘,她根本就不可能把我放在心底,一切只不过是我在痴心妄想,自讨没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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