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的话耐人寻味，白逸想到其他：“我和落儿形影不离，你什么时候给古蝶送信的？连羽的金钗又是怎么从贼人手里拿回来的？落儿可还记得初见他时有人大叫有鬼，莫不真是……”

“不是鬼，这个古小姐身上没有阴气。”

“这个？”白逸觉得自己聪明绝顶，一下就抓住了重点，“难道还有另一个古小姐？”

“也不知是真是假，只能再到阴曹地府走一趟咯。”

“不要。”白逸受够了冥府的阴暗潮湿和忘川河难闻的腐臭味，刚离魂去了识海，再来一次，身体可受不住折腾，“问什么情况，打发只纸鹤下去就成，赤玉娆还会不给你面子。”

“若只是问事自然好办。”云落杏眼一转，“行了，知道您身娇肉贵，我自己去就成。”

白逸马上精神抖擞：“那怎么成，没有我，你遇到危险怎么办。”

云落无语，若真遇着什么危险，指不定谁保护谁呢，不过现在不是磨嘴皮的时候，她到前厅跟菀儿交待了一些事情便离开了。

书生做了一个梦，梦得他冷汗涟涟。

蝶儿在梦里那么温柔地笑，转眼变成绝望地哭：“阿羽，你爱我吗？你不爱我……”

连羽惊醒过来，古蝶还躺在他的怀里，可他心里却翻起波澜。

他想着近日爱人和自己相处的每一个情景，似乎……永远都是顺从自己的意愿。她好似知晓他的所有想法，每每在他想她时出现，她吐露的每一句话都契合自己的心声。

他想今日三味茶庄里她的突如其来是彼此心灵相通，他想金钗是她一时失察所以弄丢，他想她异于常人的体温是体弱所致，他想她来到香思集是因为调香师的告知，这一切的一切，他是如何想，她便如何解释。好似她住在自己的心上，也好似一个随时尾随于自己的——阴魂。

以往他是水中捞月的痴望人，与她相见已是难得，后来他们经历种种磨难，也会过柴米油盐的平凡生活，静好的岁月里，体会寻常人生里细水长流的温暖。

这种幸福让他忘了去思考她所有的异常，他为她设想一个又一个理由，也不过是让自己相信，她还是她。

他看向怀中的女子，却发现她也正盯着自己。

“不要离开我好吗？”

“我一定不会离开你。”

这笃定的誓言安抚着内心的惶恐。

原来我才是最贪心的人呢。

是夜，新月带着一圈光晕，迷离诱人。

有什么在夜里蠢蠢欲动的。

“哐”，房门被人踹开，又是上次碰见的那两个强盗，手里拿着刀，寒光在月色下若隐若现。

连羽甚至来不及想他们是如何进的香思集，只是不停地颤抖：“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你知道我们杀了古蝶，还看到了我们的样子，我们怎么可能放过你。”

“胡说，蝶儿明明活得好好的。”

“想拖延时间吗？你到底是在骗我们，还是在骗你自己。”

这句话像个咒语一下将连羽定住，他缓缓蹲在地上，蜷成一团，瑟瑟发抖。

连要命的刀劈下时都毫无知觉。

刀起刀落，却没沾到一丝血迹。

男子抬起深埋于两股之间的头时，满目血丝的眼里充满了骇人的……杀意。

狂风骤起，有惊呼声还没来得及发出，就生生卡住。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两个歹人此刻血肉模糊，横尸当场。

本已休息的古蝶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支金钗，钗头上滚落的血珠，蝶翼上颤动的猩红，都让人不寒而栗。

女子身着白色的里衣，呆呆地望着连羽，一如他此刻的表情，她的身体时隐时现，似真似幻，在夜风中好似一吹就要散了。

“果真如此！落儿，你运气真好，又蒙对了。”

“有本事你也猜猜看。”云落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