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白虹贯日和魔坪来临
第二十章 白虹贯日和魔坪来临

第二天黎明的曙光照到他们身上时,他们几乎想要欢呼雀跃。温暖的阳光洗去了一夜的紧张和寒冷,将新的希望注入他们的心中。周围玫瑰诗人营战士的影像在阳光中渐渐变得清晰,也让他们感到了安全。

太阳从东方的海平线上升起,宛如一面鲜红的盾牌,被无形的巨手缓缓举到了云天之上。天空中的阴云退潮一般朝两旁散开,为太阳让出天空的霸权。辛敢当和辛冠军一边咀嚼着魔法红板糖,一边痴痴地看着太阳。虽然他们已经在天底下待了半个多月,但是对于红日初生的景象,他们似乎永远都看不厌倦。野狐冼告诉他们,这很正常,很多人看了一辈子日出,但是每次看到朝阳仍然会神不守舍。

迎着朝阳,辛敢当辛冠军跟随大部队又埋头行进了半日,直到日头高高升入空中,整个世界阳光普照。忽然间,天空的颜色从宝石蓝色转为奇异的暗红色,一道长长的白虹横空而起,穿过天顶上的太阳,朝着远方无限地延展,缓缓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而空中的暗红色也一点点化为紫红,淡红,淡粉,接着蜕变为原来的宝石蓝色。

目睹了这一神奇的自然现象,辛敢当和辛冠军兴奋不已,不停摇头赞叹,但是他们身边的同僚脸上却都是忧虑阴郁的神色。

“野狐营长,发生什么事了?”辛敢当看出不妥,连忙紧走几步,来到领队的野狐冼身边问道。

“白虹贯日,天呈血色,这在天河谷都是不祥之兆,说明有大灾祸将要来临。”野狐冼双眼直视着前方,脸色肃然。

“啊,那该怎么办?”辛敢当顿时忧虑了起来,忍不住问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都只能看命运的安排。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追随在领主左右,希望依靠他的领位取得这一次赤潮战争的胜利。”野狐冼说到这里,似乎心情沉重到不想再说更多的话,脚下加紧了步子,瞬间就把辛敢当甩在了后面。

看到辛敢当走回到身边,辛冠军问道:“怎么?营长说什么?”

“他说大灾祸就要来临了。”辛敢当感到心脏上仿佛压了一条沉重的铅块,“我们现在只能祈求老天保佑,领主大人能够带领我们取得胜利。”

“唉,天河谷人的士气实在太容易受影响了。天空变一变颜色,就让他们这么紧张。”辛冠军不满地摇头道,“天底下的人心理素质太差。”

“哥,你似乎挺有信心的?”辛敢当好奇地问道。

“我哪有什么信心?我的心情已经到了谷底了,所以根本什么都不在乎,你也别惹我!”辛冠军皱眉道。

黄昏时分,队伍如期到达了朱红血城。

这是一座修建在一片丘陵上的战城,宛如一只正对着东方的卧虎,趴在一片石岭之上。一座又一座箭楼依着山势修建在山岭之上,其中有两座最大的前哨石堡修建在战城两侧的两处高峰之上,居高临下俯瞰着朱红血城前一马平川的原野,仿佛卧虎的两只前爪。此时的原野上开满了淡黄色的花朵,仿佛一张杏黄色的地毯一直蔓延到天边的海水之中。整个城堡的砖瓦墙壁,山岭上的峭壁石台,都有着深红色的血迹,向人们展示这座战城上发生过的无数场惊心动魄的战役。

浩浩荡荡的人族四国大军沿着朱红血城前蜿蜒曲折的山道穿过开满黄花的原野,一队队开入山城之内。每一个路过原野的战士都会弯下腰来从野地摘下一朵黄花插在胸前的徽章上。辛敢当和辛冠军学着众人的样子,一人摘下一朵小花,移到眼前观看。

这黄色的野花有着繁复美观的重瓣,花瓣呈黄色,宛如太阳光华一般呈圆形均与分布,中心为管状。将花朵拿到眼前仔细观看,他们发现每朵花瓣上横着淡淡的红丝,仿佛老虎的斑纹。

“这是血纹黄秋英,和其他地方黄秋英不同,它们花瓣上有着非常明显的血纹。传说这是因为在这片原野上发生过太多血腥惨烈的战斗,这些野花因此溅上了洗不去的血痕。人们来到这里,总会摘下一朵血纹黄秋英作纪念,证明自己来过赤潮战争的最前线。很奇特吧?即使在最残酷的战场上,也能开出这样美丽的花朵。好像是天神在对人类说,永远不要放弃希望,不是吗?”拜伦的话语忽然间在他们头顶上传来。

辛敢当和辛冠军连忙抬起头来,只见银盔银甲的拜伦骑着一匹鬃毛呈现银白色的骏马,悠然走过他们身边,转头朝他们投来淡淡的笑容。

“领主殿下!”他们俩人连忙挺直了身子,用力敲击胸膛,向他行军礼。

“簪好你们的花,如果你们能够活着回去,这是用来向同乡炫耀的好东西。”拜伦说完微微一笑,一抖缰绳,向队伍前方缓辔而去。

“是!”二人精神抖擞地大声答应着,忙不迭地将血纹黄秋英别在自己的玫瑰章上。

在四国军队和玫瑰诗人营都进驻到朱红血城内之后,夜幕缓缓降临在东方的原野之上。晚霞的光芒将满原的黄花涂抹成晶莹剔透的琥珀色。远处的海洋上闪烁着亮红色的波光,天河谷东方的灾难海在黄昏中仿佛变成了汪洋血海。在太阳收走人世间最后一丝霞光之时,辛敢当和辛冠军看到一座血红色的岛屿从海平面上缓缓升起,宛如一只从七海之底升起的血红色鲸鱼,朝着海岸线游来。

“魔坪出现了——!”站在哨塔上瞭望的哨兵们发出异口同声的示警。已经开始安营扎寨,埋锅造饭的士兵们闻声纷纷赶到了辛敢当和辛冠军站立的城墙之前,伸直了脖子朝东方看去。

从东方升起的明月将淡淡的月华撒在海中央的魔坪上,清晰地勾勒出它的轮廓。这作为赤潮源头的魔鬼之城比传说中还要巨大,上面修建着无数座望楼,碉堡和壁垒,望楼上竖着密密麻麻的长杆,看不清长杆上挑着些什么东西。有些见识的老兵告诉辛敢当和辛冠军,那长杆上挑着的是死在赤潮中战士的人头。这条可怕的信息让他们毛骨悚然。

传令兵在各个队伍中奔跑宣告着指挥官的命令:“各军修整一日,后天凌晨列阵出城,和赤潮军决一死战。”士兵们纷纷沉默了下来,虽然他们已经有了和赤潮决战的觉悟,但是这么快就要决一死战,仍然让人们感到紧张得喘不过气来。

夜里辛敢当和辛冠军和玫瑰诗人营里的哨兵交接了防务,双双回到自己的营帐休息。但是两个人都因为对后天决战的焦灼而睡不着觉。不只是他们,营帐中别的战士也无法成眠。有的战士从床上爬起来,点起帐中的魔法灯火,就着灯光擦拭他们佩戴的短剑和匕首,有些战士走到帐外,取来青石和清水,埋头磨砺自己的战剑、长刀,斧钺,有的战士借着月光检查着自己的长弓与弓弦连接处,反复查看弓胶是否稳固。

辛冠军扛着十一包来到营帐外,将包中自己打铁用的铁钳、铁砧、地火炉、打铁锤统统拿了出来,在帐外架好,然后将他用来修补装甲的钢材从包内倒出来,在营地里满满排开。辛敢当来到他的身边,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切,难以置信地说:“哥,你把铁匠铺都搬过来了?还有家传的地火炉!这得多重啊!”

“那还用说,铁匠是咱们辛家的绝技,说什么也不能给祖宗丢脸对吧?”辛冠军自豪地看着面前的器械,得意洋洋地说。

“哥,你是想开打的时候躲在这里打铁不上前线吧?”辛敢当忽然明白了过来。

“谁说的?”辛冠军瞪圆了眼睛,“玫瑰诗人营的战士也需要修补装甲啊。我问过了,整个营里就我一个铁匠,我也很想英勇杀敌,但是我不能死啊,兄弟,我死了谁给咱们修理盔甲兵刃啊,你说对不对?”

“呃……”辛敢当连连摇头,“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辛冠军道,“这也是支援抗战嘛。弟,你就留在我身边帮手,咱们两个就待这儿好了。”

“可是,我们是玫瑰诗人,躲在战线后面看热闹似乎不符合身份,大家该看不起咱们了……”辛敢当犹豫着说。

“你这家伙,就是希望所有人都像爸妈一样喜欢你。我跟你说,生活是很现实的,你这种整天想要讨好别人的家伙死得可比谁都快。能够活下来的,都是像我这样爹不亲,娘不爱的。所谓祸害活千年,就这意思。”辛冠军说道。

“这……我宁可死得早也不当祸害,太没出息。”辛敢当连连摇头,从十一包里掏出拜伦给他的歌集,“我去研究研究诗人的歌集,说不定明天上战场就用得上。哥,我建议你也学学。”

“我才不学呢,临时抱佛脚,一点用没有,我还是靠我的铁匠活在这里谋一条生路。”辛冠军理也不理辛敢当。

“随便你。不过你要想想啊,后天我们出征,还是跟在领主大人身边做亲兵,即使打仗,也轮不到我们上场。如果明天但凡一支赤潮军队绕过防线偷偷摸进城,和你撞上了,而你就一个人,生死可难说的很。”辛敢当坏笑着说。

“等等,让我想想……”辛冠军被辛敢当描述的远景吓得一哆嗦,仔细想了想,终于还是在辛敢当身边坐下,无奈地说,“行了,咱们一起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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