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赤潮来临
第四章 赤潮来临

在黄袍人临走的时候,他告诉了辛家兄弟他的名字,他是佣兵国一位非常显赫的佣兵贵族后裔,姓蓝山,单名一个潼字,千叮万嘱二人如果有机会去佣兵国,一定去找蓝山潼的佣兵公会。

走在回家的路上,辛敢当和辛冠军轮换数着蓝山潼给他们的龙元,发现足足有两百枚,不禁一阵眉飞色舞。

“我决定了,大哥,这些钱我要用来开一间地府的佣兵公会,自己做会长。”辛敢当兴奋地说。

“等等,那你是要搬出家了?”辛冠军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嗯,对啊,我终于明白我真正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辛敢当兴奋地说。

“这么说,你是要提前分家?”辛冠军厉声问道。

“大哥……分家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什么都不要,都给你,我只要分得的佣金就够了。”辛敢当挠了挠头说。

“那爸妈呢?他们跟谁住?”辛冠军不依不饶地问道。

“他们自己选,如果跟我住,我一定好生照顾他们。”辛敢当诚恳地说。

“混蛋,他们当然会选你,一个比一个的喜欢你。你一搬出家去,我就成了孤儿了,你想都不用想,除非你拒绝爸妈和你住。”辛冠军愤然道。

“但是,爸妈如果坚持和我住,我不能说不行啊……”辛敢当笑了起来,故意逗他。

辛冠军猛然站住身形,一把攥住辛敢当的甲扣,几乎把他提了起来:“从小到大,我什么东西你都要抢,现在你连我爸妈都要夺走!早知道,我就不回头,让你死在魔鬼的澡盆里好了。”

“大哥,你太偏执了,你是爸妈的亲生儿子,他们怎么可能不选你,我只是开玩笑!”辛敢当连忙摆手道。

“哼,你做了佣兵会长,将来我在爸妈面前还抬得起头吗?你想开公会,别在地府开,有本事,你去天河谷!”辛冠军厉声道。

“哥,你这是强人所难啊,去天河谷要十个大金元的传送费,我们两个的钱加起来也不够……”

就在二人争吵之时,忽然面前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个骑着地府大钻岩甲的匠族士兵打着红罩磷光灯从冥王殿通向黄岩浆镇的大道跑来,一边跑着一边大声喊道:“所有士兵全部解散回家修整,明日清晨在冥河渡集结。”

“出什么事了?”身为匠族甲弓都士兵的辛敢当大声问道。

那两个骑钻岩甲的士兵转过头来,惊讶地望着他:“你还不知道?赤潮来了!”

深夜的冥王殿寂静无声,辛勤忙碌了一天的匠族人们都沉入了香甜的梦乡。辛敢当趴在自己卧室的窗前,默然望着窗外街上闪烁青光的磷灯,心中满是心事。因为他是天河谷的孩子,所以无法消化地府的主食——观音土。他的主要食物来源是家里打来的钻岩甲肉,或者地府种植的铁蚕豆,有的时候抓一些红毛九幽鼠和铁鼹鼠来吃。逢年过节,吃一顿炭烧钻岩蟒肉,已经是极品享受。所以他从小体弱,总是吃不饱。正因为这样,家里人和族里人处处对他百般照顾,让他少受了很多挫折。如今乍然面对传说中惨绝人寰的大灾难,他心里没有半点思想准备。

“我能熬过去吗?”辛敢当忧心忡忡地想着。从游吟诗人们和史学家那里,他知道了很多关于赤潮的记载。很多天河谷中他崇拜的前代英雄们都没有能够在赤潮的攻击下存活。人族四国的开国元勋,两个国王,两个元首全部死在赤潮之中。云上国古时候最著名的水,火,气,土四大魔导士全部被赤潮所害。更别提天使族的古今以来第一圣骑士爱德华.米迦勒,以及玫瑰诗社前代诗王琴师李杜。关于他们的诗曲歌集汗牛充栋,他们就义时所唱的战歌,至今仍然是匠族酒馆和天河谷旅舍中最受欢迎的流行调子。但是用自己辉煌灿烂的生命换来几句酒鬼醉死前的梦吟,这显然不是什么赚钱的买卖。而且这还得是那些历史上的名人才会有的待遇。如果自己不幸战死在赤潮之中,除了父母,根本没人能够记得住自己的名字。辛敢当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就这样随风逝去了。

“唉!”辛敢当惆怅地哀叹了一声,忽然感到自己此刻的命运有一种忧伤的美感,于是他取出自己心爱的葫芦琴,放在自己胸前,微微躬着身子令双耳更加贴近琴箱,抬手拨动了几下琴弦,整个人瞬时沉浸在溪流般简单而优美的旋律之中,而即将来临的赤潮之祸仿佛也在此刻飘然走远。

“阿当……”卧室的房门忽然被无声无息地打开,辛才珍而重之地抱着一个铁匣子走进房门。

“爸。”辛敢当连忙放下葫芦琴,为辛才拉过一把椅子。

辛才坐在椅子上,招呼辛敢当坐在床上,然后将铁匣子摆到他的面前,沉声道:“儿啊,这些东西,我们本来打算过个几十年再给你看。可惜,时不我予,我思索半天还是现在就给你,说不定有什么转机呢?”

“爸……”辛敢当指着铁匣子好奇地问,“里面是什么啊?”

辛才闷声不响地带开铁匣,从里面拿出一条闪烁着紫红色光华的项链。根据项链的成色,久在地府居住的辛敢当立刻认出了这是异常名贵的紫金,一种来自地底深处的奇异金属,里面有着非常奇妙的魔法介质。极品的紫金有着红中带青的晕光,这种紫金被称为紫金华,乃是修炼气魔法的媒介。这条项链虽然没有那种独特的青红晕光,但光是这整条紫金链的价格已经极为昂贵,足以顶下整间器具齐全的铁匠铺。项链的中间坠着一个小巧的五芒星,星的周围镶着璀璨的钻石圈。

“这是什么?”辛敢当双眼痴痴地望着这根项链,被项链造型的轻盈优雅吸引住了。

“这是我在你的襁褓中找到的,也许是你亲生父母留下的信物。”辛才用苦涩的嗓音说道。

“但是,这么多年了,我的亲生父母也许已经不在了,也许把我忘了,就算有信物,也没什么用,爸,不如你留着它吧,说不定能换不少钱,就当是我孝敬您的。”辛敢当看着项链摇了摇头,诚恳地说。

“孩子,我知道你孝顺。这么多年我也在想为什么你的父母把你给丢在这儿。想了半天,我猜你可能是某个天河谷权贵的私生子,嗯,一定是这样。他为了保护名誉之类的,把你给丢在地府。现在你长大了,总要认祖归宗的,就算归不了宗,至少要认回你的父母。说不定你的父母是大贵族,能够将你留在身边,不去打仗,这不是很好吗?”辛才说到这里,嗓子已经有些哽咽,苦叹着转过头去。

“他们当初连我的人都不要,现在会顾我的死活吗?”辛敢当不确定地望着辛才。

“当然,血浓于水,人非禽兽,岂能无情。”辛才将项链塞到辛敢当手里,断喝一声,“还不给我戴上。”

“哦。”辛敢当把项链戴在脖颈上,拎起链上的五芒星塞入内襟。

辛才看了看辛敢当带着项链的样子,叹息着摇了摇头,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早点睡吧。明天族长会的人就会正式宣布赤潮的消息,护卫军立刻开始集结,你大概明天就要离开家了。”

“好的。”辛敢当点头道。

辛才刚刚出门,辛敢当忽然听到卧室的墙壁上传来一阵清晰的敲打声。那是辛冠军在隔壁房间找他有事的联络讯号。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收拾起一肚子纠结不清的复杂心情,悄悄打开门,窜到隔壁辛冠军的房间。

“二弟,你明天就走?”辛冠军一见到辛敢当立刻问道。

“嗯,你都听到了。”辛敢当没精打采地说。

“没事儿没事儿,”看着他半死不活的样子,辛冠军心里也不落忍,“匠族的兵算老几,有事儿让别地方的兵先顶上再说。你准没事儿。”

“你听谁说的?我死定了!”辛敢当瞪圆了眼睛,“你见过咱们匠族的兵吗?全是废物。别说打赤潮魔人了,就是打老鼠都有人吓得尿裤子。这样的队伍拉上去一队死一队。我这几十斤算是交代了。”

“阿?那你吃饭时候和爸妈说匠族兵不会有危险?”辛冠军纳闷地问道。

“不是哄他们吗?没必要让他们跟着我着急。”辛敢当叹息着连连摇头,“大哥,我不在了,照顾爸妈的活儿可就靠你了,你要替我也尽一份儿孝心啊。”

“没问题。二弟你也别说的那么可怜,说不定你亲生爹娘能救你呢?说不定匠族兵也就是在后方运个粮草,修个防御工事什么的。”辛冠军一边安慰着辛敢当,一边将身子躬下去,一把拉开床前用岩狼獾皮做的小地毯。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看着辛冠军的动作,辛敢当纳闷地问道。小地毯被移开之后,下面露出一个灰铁色的暗门。辛冠军按动机关,打开暗门,里面露出一个长长的通道。

“哥,这是……?你难道一直在偷偷挖掘秘葬博物馆?”辛敢当大吃一惊。

“那当然,咱们匠族当初费了那么大劲儿不就是为了保存上古文明吗?老是埋着管什么用,咱们得把它们再挖出来啊。我从十六岁开始一直在干这件事,现在已经鼓捣出不少好东西了。”辛冠军得意洋洋地说。

“你是邀请我下去看看吗?”辛敢当顿时精神大振,兴奋地问道。

“去!凭什么让你下去啊?那么多年你也没说帮我挖。”辛冠军一把推开凑过来的辛敢当,“我拿一样东西给你。”说着他晃动着身子,仿佛鼹鼠一样拱进了那个黑黝黝的深洞。不一会儿,他又从洞里爬了出来,手里攥着一个破旧的蟒皮大背包。

“这是什么啊?”辛敢当好奇地问。

“这是十一包。上好的东西啊,我找了一些零星的博物馆记载,上面写着十者化一,也就是说,普通能装一包的东西,这个包能装十包,你能驮三十斤的东西,用这个包能驮三百斤。”辛冠军得意地说。

“真的!?听起来有点像气魔法中的空间折叠咒。”辛敢当脱口而出。

“阿?空间……什么?气魔法?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些东西?”辛冠军奇怪地问道。

“呃,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间有了一些灵感。”辛敢当不好意思地说。

“反正我想过了,这个包送给你,你可以多扛几幅咱家的上好盾牌上战场。”

“别,哥,我根本扛不动盾牌,这些盾牌拿出包我就得扔地上,一点用处没有,还是你留着吧。”辛敢当连忙说。

“一只手拎不动,用两只手啊。”辛冠军瞪圆了小圆眼看着二弟,仿佛看着一个白痴。

辛敢当回瞪着他,也仿佛在看着一个白痴:“两只手拿盾牌,我哪只手拿剑啊?”

“等到你要用到盾牌的时候,你还有功夫拿剑吗?你举着盾牌倒退着往回跑啊,保命最重要!”辛冠军双手一摊。

“真要有那时候,我干脆躺地上装死,存活率更高。算了,哥,这么好的包给我浪费了,你留着吧。”辛敢当摇摇头,将包塞回辛冠军手中。

“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要是死了,别指望我为你留眼泪!”辛冠军一把抓起十一包,用力丢回暗门之中。

“那,我回去睡了。”辛敢当站起身。

“睡吧睡吧,我也睡了。”辛冠军烦闷地一头倒在床上,翻过身背朝着辛敢当,看也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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