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菀儿昏迷时发生的事。

云落将菀儿的一切告之端木凉，只隐瞒了香思引。

端木凉面目悲戚：“菀儿，她是天上的紫竹。她下到凡间只是为我。可这样下去，她若再不放手，就算不被阴差打死，也会因为我耗尽法力而亡。”

云落摇摇头叹息。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不过是心甘情愿而已。

突然端木凉对云落说：“云姑娘，我知道你是好人，你肯定不想菀儿为了我而牺牲，我已经辜负了以前的菀儿，不能再辜负现在的菀儿，不论她是人是妖，她都是一心一意为了我。我本就是该死之人，菀儿不必为我失去性命，云姑娘我想请你帮我演一场戏，而且绝不告诉菀儿。”

云落问：“端木公子，虽然我知这句话不当我问，但菀儿以后一定没有机会，所以我想替她说，你是否爱过菀儿？”

阎罗殿上的苏菀儿瞪大了眼睛，却见端木凉：“我也不知道，如果说爱，最初却是因为那几分相似；如果说不爱，心里一直都明白再相似终归成不了真，却宁愿和她一辈子假下去。你说，这叫爱吗？”

云落点点头：“我明白了，端木公子，你放心我答应你。只是这样，也许菀儿会恨你一辈子，你……”

“恨就恨吧，让她恨我一辈子，心就没那么痛了。”

一声咳嗽声响起，之后就上演了菀儿醒来的那一幕。

原来不是他薄情，原来他亦是会为她着想的。

她转向云落：“云姑娘，我们快去奈何桥吧。”

奈何桥上，端木凉的魂魄正看完望乡台，准备过去，但得先喝一杯孟婆汤。菀儿想冲过去的脚步突然刹住，她站在奈何桥的这端远远地看。

那位孟婆是一位细眉细眼的年轻姑娘，看着拿着汤药碗的公子愣着不喝，就不高兴了，世人都传言她孟婆是个老婆子，她才屈死了，孟婆只是一个职业，就因为第一代汤婆姓孟，便将称谓延续了下来，“怎么了，不想赶着投胎啊，还想一直留在阴间做鬼。”

端木凉感到自己失态，赶忙双手作揖：“对不起，在下刚才失礼了，只是不知道姑娘头上的钗是从哪里得来的。”菀儿走的时候，怕爱美的她在阴间没有配饰，就将她喜爱的饰物一个一个描了烧去给她，只是现在却戴在孟姑娘的头上。

“额？”孟婆愣了一下，随即一副反应过来的样子，“莫非你就是端木凉，约莫也就这段时日该下来了。”

见对方点头，孟婆松了一口气，乐呵呵地说：“一年前给我这个头钗的姑娘让我转告你，她现在已经投胎在一个富贵人家，来世命好，一世不愁吃穿，还说如果有缘，再续前缘。好了好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总算把这件事儿给了了，省得我每天都问过桥的魂魄。”还不是当初被大把大把冥币迷住了眼，不过还好，这个端木公子才一年就下来了，不然她真会后悔不迭。

“不知道菀儿现在在阳间过得好不好，还有……，希望她不会真的恨我一辈子才好。”

想起另一个菀儿，用尽一切来爱他的那个女子，看到她的真实面目时，他一点都不害怕。其实在第一次见到她时，他就已经知道，她非凡人。

从一个梦里醒来，又堕入另一个梦里，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只是徒劳的安慰，若不是这次危及她的性命，他真的愿意一直不醒。

那段时间总感觉身后有个影子，恍惚觉得是菀儿回来了，想来那时候她就在了。好似在梦里听见过她的声音，她有提及自己是妖，算不得骗他吧，就算骗他也是为了救他。

如果妖会害人，那这个世上很多人都是妖，反而是那个充满灵气的竹妖，单纯善良，更像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