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汴梁繁华梦（一）

临近汴梁的开封，是大宋朝的重要城池，想当年黑炭包拯，居于开封府，为了正义，替百姓做了许多好事，开封城的一个重要代表，便是伸张正义的包黑炭。可是如今物是人非，在这座城池里，有的是安宁和平静。

反正已经临近皇城，张择端便在开封城游览了一天，算作歇脚。次日，方才往汴梁出发，不消半日，已经来到东都汴梁。

在大宋朝的城市排名里，东都汴梁排名第一，扬州第二，第三是西京洛阳，这三座城市就好像现代的北京，申城，天津。无论什么朝代，天子皇城，可不是一般的繁华，可以说京城之地，聚集了天下所有的精华。就好像北京，是九州政治文化经济的中心。说白了，事关全国的任何政策经济文脉等等，都是通过首都传递散开的。而这汴梁，丝毫不遑多让，具备了大都市的气质。

正大街一直通到很远，几乎看不见尽头，街上人来人往，那种挥汗如雨，拂袖织云的场景，轻易就可以做到。尽管天气晴好，可大街之上，小姐太太们都撑着油纸伞，形成一道伞的画景。各样马车，去了又来，来了又去，有正方庄严的大轿，有出外巡游的单顶小轿，也有花花绿绿的软轿，更有赶着骡马的板板车之类，而市井百姓，穿梭于街面上，各自悠游自在。时而还可以瞧见身着奇装异服的少数民族，有的来自大宋朝边疆，有的来自异国之地。同时还能看见一两个拿刀拿剑的江湖侠客，那装扮就非常怪异了，也算突出了自己的身份吧。不过最多的还是一个个的读书人，放眼一瞧，入眼的七成以上皆为穿着襦衫的书生。这也合情合理，大宋朝徽宗执政的时期，本是重文之风很盛。正大街两旁商号排列密布，汇集了工农商等等，物资可见相当充足，贸易非常活跃。

这一路走下去，他就看见好些买卖几乎没怎么侃价就成交，买卖双方，皆大欢喜。可见汴梁皇城的百姓，兜中可支出的钱较之其他城市，要丰盈。消费激活了，贸易自然活跃，市场红火，直接给官府带来诸多税收。百姓的消费，则来源于大宋朝稳定的政治经济，百姓安居乐业，创富观增强，每人都有一点余钱，自然会消费了。有此可以想见，历史上评价宋朝是一个经济繁荣的大朝，是有事实依据的，穿越后的自己不就见识了。

时间还早，张择端不急着进入内城。就在外城转悠着。但是拖着两辆马车，确也是个累赘，于是让管家拿着他的书信，自去凌尚书府上。交代完毕，他就一个人轻轻松松游荡起来。

汴梁的正大街直通皇城内城，但需转一个拐。而依附着这条正大街的各个分支街道，正好像人身上的无数经脉，布满整座汴梁城。环绕皇城护城河则分了内河和外河，皆以护城为主，游乐为辅。不过沿途走去，内河里的游船零零星星的，不知有多少。

从河道的宽度来看，至少在二十丈以上，普通游船足以正常行驶，河水清清，倒映着游船和两岸的垂柳乔木，给这条内河增添了动人的景致。到了内河的环桥处，他才看到这内河名为“汴河。”而外河，不用说了，则为“梁河。”想到此，他激动不已，记得“清明上河图”所描述的画面，就有汴河。那幅画作，可是举世瞩目，比之徽宗的那些画品，更有名气。千年间，据不完全统计，各样摹本石刻赝品，就达百万之多。影响力的巨大，可谓史无前例。

当然，一座城市有一座城市的地标象征，比如西京洛阳，为一年一度的牡丹画品展览节，扬州最有名的当然是大宋画院，还有扬州湖了。汴梁作为首都，就有更多的著名风物。其中汴河梁河居首，而那座繁华辉煌的内城皇宫，更是天下的地标奇景。

沿着汴河走了走，张择端就想寻个茶寮坐坐，不知东都汴梁的人有无喝茶的习惯。这一找，还真找着了。是一间相当雅致的茶寮，桌椅泛出陈年的油黄，一股股的茶香从里面飘逸而出。让过往的行人不禁停步侧目。

坐到挨着小窗的品茶桌子前，立刻就有伙计上来倒上茶水，还说这是免费，只要任何路人口渴了，都可以进来喝喝。至于在那竖立着茶盒里的茶，则要算成茶费，毕竟他们也是做生意。

张择端讶然，即使是现代社会，真正私营店面做像这样免费的还少之又少，至少他未曾遇到过。品了品免费的茶水，味道不错，看那茶叶，有些像大红袍。再看看其他茶桌的人，虽然也品了免费的，但几乎都要了收费茶水。因为挨着不远煮茶的茶香味，实在太诱人，不得不使人心动。

这茶寮真会做生意啊，表面上免费，实际上顾客不知不觉就消费，实在是高明。老板顾客都不吃亏。若是生意都像这样做，恐怕世上没有“不良奸商”和“野蛮顾客”这类词了。

他也不例外，同样要了收费的茶水。正品的兴起，说评书的艺人就走进了茶寮。伙计一样热情招呼。艺人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生意人，因此他只要免费的茶水。喝了之后，就开始打着快板，说书了。

这个艺人说的是隋末唐初的英雄故事，正讲到李元霸大战宇文成都那一节。一开讲，品茶的顾客，纷纷聚着耳朵听着。艺人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暴动，时而浅行，本是平常的故事，却在他的高低强弱的语调和作态的姿势上，变的曲折迂回，扣人心悬。听者无不拍手叫好。

外面的行人听到茶寮里的评书，都被吸引了来，围着茶寮，聚精会神听着评书。

这时候茶寮掌柜眼睛一转，立即让伙计在门外增加露天喝茶的座椅。大红袍同样免费。

一场说书下来，原本冷清的茶寮，异常热闹，人多，茶也喝得多，而茶寮的收入就在不经意间增加。

张择端算是彻底佩服这个茶寮掌柜，做生意做到这份上，真是需要不一般的手段。

大宋朝的商人大约都有这般头脑吧，不然商业何以这样繁荣，明摆着，这不仅是赚钱，而是赚人气，赚快乐。如此生意计策，可谓多多益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