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无头公案

胡文看到白公子，也是吃惊，想不到在知府审问堂，会看见白公子？但看白公子跪在地上那副乞求的样子，俨然阶下之囚，已没有了当初在扬州寨的潇洒，可见落网了。

“胡文，现在知府大人正在审理案件，你可要协助大人审理，若有半句隐瞒不实，我也帮不了你。”张择端对着胡文说道，话语里所带暗示非常明显。

胡文拱手道：“草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知府大人便一拍案堂：“堂下所跪何人，为何窜通山贼绑架金榜画师，还不从实招来。”

白公子战战抖抖的说道：“草民白侯，草民不知道大人所指何意，草民一心念书，哪里知道什么山贼，什么……”

“啪！”知府大人再拍案桌，怒道，“在本官面前，休得狡辩，我来问你，你可认识你面前这位公子。”

白侯看了眼胡文，缩着脖子摇头道：“草民不认识。”

胡文马上出言道：“大人，这个白侯在撒谎，草民在扬州寨的时候曾与他见过，说过话，他即使改变模样，草民也能认出，当日上山交易的人就是他。”

白侯眼见瞒不过去了，慌得虱子在身上乱咬一般。

“啪！”知府大人又拍了下案桌，“白侯还不从实招来，以减轻你的罪责，你可知道串通山贼绑架金榜画师可是死罪。”

“大人……这……”白侯相当矛盾，既想招供，也顾及着瞻佑的叮嘱，他可吃罪不起呢。

“来呀，用刑。”知府大人喝斥着站在大堂两边的衙役。

“大人，我看……”张择端正要出言阻止，因为他觉着用刑，那是下下之策。

“哎，张公子，你放心，本官绝不会让一个坏人可以侥幸的逃脱法杖，如此藐视公堂的人，不给他一点厉害，他还以为大宋的律法是写在纸上的。”知府大人说道。

张择端若再多言，就显得不恰当了。只好任由知府做主了。然而张择端不知道的是，知府从心里不太喜欢张择端的做法，尤其是也坐在堂上，这严重影响了他知府的威严形象，而从另一方面来说，断案的事本是他知府的分内之事，张择端插手进来，倒闹得他很多余。

其实所用的刑罚，也并不是很残酷的，但对于读书人来说，那无疑是刀山火海。白侯吓的脸都白了，一阵阵的钻心的疼痛使他大冒冷汗。“大人……大人……冤枉……”

“给我狠狠用刑。”知府表情冷漠。

“大人……”白侯惨叫着便晕了过去。

“禀告大人，犯人晕过去了。”一个用刑的衙役上前来回报道。

知府愣了愣眉，挥手道：“先将犯人押下去，择日再审。”

张择端真是气恼这个知府的审案，不但愚笨，还没一点计策。但作为金榜画师，现在他还没有一个品衔的官职，确实不该多说什么。毕竟人家是知府。

“张公子，犯人都晕了，我想他反正跑不掉，迟早都会招供。就将他关在大牢，你看？”

张择端站起来，拱手笑道：“知府大人断案秉公执法，令我万分佩服。那我就等着大人的审理结果了。而且皇上也等着呢。”他故意提一句皇上，以证明这可不是他的意思，而是大宋皇帝的要求，你知府牛吗，能有皇帝的胳膊大，靠！

连着几天都没有知府那边的审案结果，张择端便派人过去打听，所得结果无一不是正在进行中。他在大宋画院里，也注意了一下。瞻佑，周杰明都避着他，以前瞻佑在皇家画班，话就很多，可自从张择端平安回来，就几乎没有什么言语。他唯一可以入手就是何宗飞了。

一日，看见何宗飞一人在前面走着，张择端追上他，拍了拍他的后背。何宗飞一个冷痉，看见是他，五官顿时扭曲了起来。

“何公子，你这副表情啊，是不是做了啥亏心事？”张择端直接挑明说道。

何宗飞定定神：“我，我能做啥亏心事。学长说的是什么话。”

“那好，我问你，你扪心自问，真的没有做对不起别人的事？”

何宗飞心头打虚，但表面上还是强硬，“我用得着扪心自问吗，我整天都在读书习画，哪有时间去做其他什么事？”

“没有最好，我只是提醒何公子，你能进入大宋画院学习，机会难得，可要把握住时机，不要跟着其他不务正业的人来往，以免失去了大好前程。”张择端看了看前面不远的瞻佑。

何宗飞哼着道：“我跟什么人来往，还用的着你来管，学长大人未免多管闲事了。”不再理张择端，转过身去，便看见了瞻佑，脸瞬间白了白。

张择端嘻嘻笑了笑：“何公子，瞻公子可是皇上的远亲，你如果攀上，就前程发达了，但你也要警惕，大宋律法可不认亲的。”笑着离开了。

何宗飞直觉背脊发凉，慢慢走过去，瞻佑便劈头盖脸一通骂，令他陷入绝境一般。

张择端其实是通过何宗飞警告瞻佑，他即使是皇帝远亲，可若是惹毛了他，一样不会有好果子吃，他张择端的金榜画师，可是名扬大宋朝，除了徽宗，谁也不能撼动他。

不过，让张择端想不到的事还是发生了，白侯竟然在大牢里上吊死了。白侯这一上吊，这件案子便断了线索。线索一断，还怎么查案子？

张择端匆匆赶到知府大牢，仵作正在查看大牢里的情况，白侯的尸体，也已运走。

“他当真是自己上吊？”张择端问那个仵作。

仵作回到：“经过卑职验查，确实是上吊，也许是他感到自己罪责深重，难逃一死，所以就上吊了，像这样上吊而死的犯人，大牢里曾出现过。”

“那这个案子怎么断呢？”

仵作有点为难的说：“若是断了线索的案子，只能查到哪里算哪里，应该算是无头公案吧，官府只建个档。”

靠哦，死掉一个人就成为无头公案了！

“金榜大人，像这样的案子在每个地方都会有的，不过，还好抓获了山贼，白侯虽死，但可以从山贼身上下手。”仵作显出几分精明的建议。

张择端哪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瞻佑等人根本就没有上过扬州寨，也未见过面，全是通过白侯传递，白侯一死，线已断了，还怎么连接得上。也许这就是天不绝他瞻佑一伙人吧。

从知府大牢回来，他闷闷不乐的回了房。

杨巧兮，萧美珠，凌念菡都不知道他怎么了，一问随行的仆人，方才知道事情原因。

三女也大鸣不平，可犯人已经死了，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不过这件案子，也算不上真正的无头公案，至少抓获了事件的行凶者——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