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第一考场（一）

四月初夏，百花盛放，树木翠绿，天空湛蓝如洗，大宋画院公开招考的日子正式开始。在未开考前，大宋画院的所有执教画师一律不得露面，大宋画院的大门也是紧闭，谁也不知道画院里面究竟是怎样的。当然也不知今年的考试是否会与上一届相同。就连所有画院的带队老师也不知道考试的规则，只依往年的经验告诫所有学生，临场要镇静，作画要放轻松，不必紧张。

由于书画的考试不必八股文诗文章的考试，可以有作弊的可能，这全靠手底的真功夫，所以大凡进入考场的才子，最差的也是原地方的杰出人才。这也从根本上杜绝了作弊和买卖试题过关。给你一个题材，让你作画，你能将别人的画品拿来当作自己的吗，答案是：NO。机会为零。文章可以照抄，也不会令人起疑。而作画就不一样，即使第一关通过，接着当场测试，不就露了马脚。因为各大画院虽然极想让更多的本院优秀生进入大宋画院，用以扩张本院声名。可是都知道作假不能成功，所以都实打实的遴选人才，这也促使大宋朝画师人才济济，和画品市场的异常繁荣。

作为第一地方知名画院，惠风画院也是一个焦点。因为惠风画院出了一个可以作流动画品的人才，而且还是西京学宝的弟子。但是画院之争，光凭此不足以说明画院的实力。其他画院不敢落后，纷纷标榜自己是最优秀最杰出的。洛世仇作为带队的老师，对此相当低调，住在客栈后，就很少出去逛街走动，只等着大考之日带着学生进场。

自从那日在商府与商湘温存后，张择端也收敛了玩乐的心思，专心于考前的准备。考前一天，他才特意给自己放了假，与费文杰陈春等到餐馆里吃了一顿，乐了乐。

吉日清风徐徐，太阳如虹，预示着一个全新的开始在等着所有参加大宋画院考试的人才。久日未开的大门终于打开了。首先跑出大门来的是两排官兵，看着异常威武。接着出来的是两位容光焕发的画师，年纪在四旬上下，一身乳白长衫，衬得两位画师像两个得道高人。

两位画师依照惯例，站在大门前发表了一场像是迎接客人的演讲，然后由各画院的带队老师上报人数。

张择端巡望前来参加考试的画院，发现除了四大知名的画院，还有一些较小的画院，总共有十个画院。奇怪的是那些小画院的人数竟然是他们的一倍多。难道那些小画院的人才还要更多。不过张择端猜测，正因为画院小，才摆出这个架势，好吸引眼球，造成假象，当然也有充人数来比赛考试的嫌疑。他认为小画院的做法不值得发扬，要是真想出人才，还是脚踏实地为好，首先你要搞清楚，这是作画，而非写文章。有工没工，一旁观画的人一眼便知。

报上人数后，在进入画院考场前，还要进行检查，以防考生将画作成品带进考场描摹。当然也有检查危险物品的用意。因为一个小个子学生带的一把水果刀就被没收了。张择端看着好笑，敢情是国庆临近了要对进出人员进行彻底安检，一把水果刀也可以纳入到管制刀具的范围之中。还有学生带了颜料画笔等，但都被没收了，那个大宋画院的画师声称凡是考试学生什么也不能带，画院内一应俱全，不用学生担心。即使没有，只要学生开口，他们立即会派专人专办。

这让带队的老师吃惊不小，因为往年是可以自带画具的，显然今年似乎更加严格。而且考生考完了可以出来逛逛街什么的，而今年一律不准踏出画院半步。直到全部考完，方才准许离开。也即是说所有考生要在大宋画院里面呆上三天。一天是自选题考试，一天是理论文章的著述，一天是临场作画，即现场展示。

张择端一百个想不到这个考试比现代的高考还要严格，真他娘的见识了。不过这说明遴选人才这事，朝廷非常重视。就从考试这事看，也可以想见文人才子的地位颇不一般，要是能够进入大宋画院，那真比今天考上清华北大还要威风管用。

进入画院前，张择端让萧美珠杨巧兮在客栈等着他考试结束后出来，与他们相聚。他朝大街上左右的巡看，却没有看到那个想看见的人影。他也不想那么多了，就与学生们走进了大宋画院。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在街边的一个茶楼，一个女子正望着他的的背影出神，心中默默地为他祈祷。

“小姐，张公子都进去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凝儿说道。

商湘没有起身，等到大宋画院大门口冷清的时候，才吐出一口气，“我们走吧。”

凝儿不太懂的问：“小姐，你怎么不亲自上去，要在这里躲着看张公子走进画院里面去？”

商湘好像是自己对自己说：“看着他就很好了。希望他可以考好，青云罩顶。”

大宋画院的宽大是所有学生没有想到的，光是一个考场，就已是地方画院的二倍以上，而且建筑设计非常精致典雅，气质非凡，铺路的竟是皇城里面的汉白玉，一些别致的小亭子点缀在各条长短回环的长廊上，各个角落更是安置着许多花花草草，而且考场里面还种植着一些小树木。这哪是考场，分明是一个环保的小庄园。

不过看着很是环保和休闲，可各处都有官兵看管把守，俨然就像一个受到管制的区域。负责考试的画师首先将考试的大致规则和具体事项都在考场的大院坝里向所有学生讲明，然后让负责生活起居的管事分别带他们下去找各自的宿舍，稍事休整后，迎接下午的第一堂考试。

惠风画院下榻的宿舍位于几颗树木旁，宿舍旁边的培植土里栽种着各种花草，一开窗就可以轻易看见。

进了宿舍，洛世仇便交代他们考试的注意事项，最关键的是轻松应对，就像平时作画一样，发挥出自己的水平就行了。

“既然已经来到这里，我相信一定可以取得满意的成绩。”想当初，何宗飞好不容易进入惠风画院，后来也好不容易被荐举，现在幸运的站在大宋画院的考场，他自信也一定可以进入大宋画院学习深造。就像当初进入惠风画院一样。

“这个大宋画院，我进来就没有出去的道理，洛老师只管放心。”柴郎自大的哼声道。

洛世仇点点头，“你们准备好了就行。”对于柴郎，他根本不看好，因为这个被荐举的名额还是柴知府硬给凑上来的，杨院长和柴知府算是有一定交情，只有勉为其难了。

洛世仇的希望在张择端，凌慕云，费文杰，陈春四人身上。这四人进入大宋画院是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不过前三名，就只有张择端和凌慕云的希望最大，至于第一的金榜画师，洛世仇不愿多想。大宋人才济济，谁也不能保证昨天的杰出人才可以在今天独占鳌头，而今天的杰出人才也难保明天会不会被更杰出的人才替换。

“洛老师放心。我们都会积极应考。其它什么我们不作多想。老师不是曾经说过，名利若浮云，画品画技不是以一场考试来定输赢的。”张择端轻轻而笑，他不敢说成竹在胸，但至少已经处于一个相对平衡和轻松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