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绝世画谱论（二）

翻看书页，里面全是甲骨文，扭扭曲曲，好像一堆电子乱码。最末几页印着几幅古画，黑白色，简单的像几副漫画。尽管有点儿丑陋，不过画笔的线条非常有造型。

再翻看了前后书页，张择端也没看出这本书有何不同之处。

“这书……”他看着丰学正，想从他口中知道这本书有何妙处，或者是不是一本奇书？

丰学正讲到：“这本‘九绝九画’涵盖了画的所有精髓，乃是上古时期画祖遗留下来的，隐秘流传于民间上千年，而不为人知。……”

张择端讶然，难道这本黄书真是一本关于画的秘籍。不过怎么看也不过是一本画谱论而已，与现代新华书店里面的画谱论一般无二。

“呃，这本书，有什么用？”

丰学正严肃道：“九绝九画内含九种画技，九种变通的画品构造，九种自然天理，九种至高境界的画论。你只要学会了一绝，那么就可以扬名大宋国。”

张择端睁大眼，心想，这本奇书老子要定了，你这个老头，今儿亏大了。“那么，老先生，这本书可否借给我看看。”名为借，实际上他打算借了就据为己用了，哈哈，耍赖皮，不还了。

“当然可以。这本书，老夫本来就打算送给你。”

一听丰学正说到正是送给他的，他立即对刚才自己生起的那种卑鄙想法而自愧，想想也没啥，好东西谁不想据为己用，另则，好东西被能人掌握，才能发挥它的最大价值嘛。

“送给我，为什么？”张择端是很要这本书，看着虽然很旧，卖给旧书摊也变不了几个钱，可是奇怪丰学正似乎很珍惜此书。

丰学正抚了抚书页，好像在抚摸一个小孩，似是不舍的说道：“因为能够参研这本书的人只有你。”

“我。”张择端凝了凝眉，抓了抓闹，“老先生你高看在下了。论道画技，天下不知道有多少能人奇士，光是这个西京地区就有很多人才，洛画师，杨院长，还有陈春，凌慕云等等，他们哪个都比在下强啊。”

丰学正摇着头，双手拿起小石桌上的画谱论，重新递到张择端面前，“他们画技是很精湛，不过只是圈地为牢的画画，难能创造震惊画界的新画品。可是你就不一样。所以，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还不至于昏花。九绝九画交到你手上，我就放心了。”

张择端没有接下，显出为难的表情，说道：“这本书给我，老先生你为什么自己不用，或者交给你的至亲或者学生，他们拿去了一样可以参研的嘛，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呵呵。”

“张公子不愿意当老夫的学生么？”

张择端还能说什么，论理，他还真是这个老头的学生，不，应该是徒孙了。他立即鞠躬拜下。“学生张择端拜谢老师赐书。”

“不过，你在接下九绝九画这本书前，老夫对你还有一点要求。你要答应老夫。”

看着丰学正原本令人尊敬的脸上出现的一丝计谋得逞的笑，张择端就知这个老头肯定不会这么便宜他，定然要给他的脖子上上一道卡环，你想啊，奇书不给他信任的学生和至亲，而现在轻易就给了他这个刚见面还不熟稔的人，必有不同寻常的隐情。老奸巨猾！他在心头骂一句。

“张公子在骂我不讲信用？”

“啊，没有，没有。”张择端冷汗了一下，这个老头真会猜心思，骂他都知道。

“张公子，在你接下书前，老夫还要你接下一个人。”

接书就行啦，难道你还要我照顾谁不成，貌似本公子都还要找人照顾呢。“接下一个人，谁啊？”

“这个暂时保密。你先答应下来。”丰学正留下一个悬念。

见没有选择余地，为得到奇书，张择端只得口头上答应，心里却并不愿意，万一让他接下一个聋哑病人，那他身边岂不多一个累赘，要知道在大宋朝的西京，养一个病人，开支不小呢。

“好。老夫相信你。待到合适的时候。老夫一定给你说明白。你先把书收好，老夫还有话与你说。”丰学正交代完，双眼似乎有些混浊，苍老的眉额起了风霜一般。

接下去所谈论的都不是画技画品之类的事，丰学正只是问了他一些对大宋朝的看法，以及对自己将来的打算。张择端就拿出吹牛冒皮的本事，侃侃而谈，不过他知道这叫没事了耍乐，但看丰学正连连点头，好像很在意他的乱谈观点。聊了一会，他就打算告辞了。

“老先生，今日打扰，受教了，还得了一本奇书，择端真不知该怎样感谢。”张择端说着客气话，站了起来。

丰学正仍旧坐着，：“张公子记住保存好此书，精心研究。接下的那个人，合适的时候我会安排你们见面。”

“是。”张择端勉强应下，还是闹不懂丰学正这么做的真正目的，“珠珠，走了。”喊了萧美珠一声。

“啊，我在捉鱼呢。”萧美珠半截身子已经探出了小亭，正往池塘里抓着，可惜距离较远，又顾忌着栽下池塘，所以手只徒劳地抓在水面。

“抓什么鱼，走啦，不走，你就留在丰老先生这儿了。”

“啊，留在这里。”萧美珠一看这里，环境虽很不错，可那个老头那张苍老的面孔实在叫她颤栗，“不不，谁留在这里，我不。”立起身来，便上前抓着张择端的手，好像生怕被强留在此。

“呵呵呵。”丰学正看着不由而笑。

“笑什么笑，哼，我才不留在你这里。我只跟着择端哥哥。”萧美珠白了白丰学正，躲到了张择端身后。

“珠珠，不可在老先生面前淘气。”张择端躬身再一拜，“学生先行告辞了，以后有任何差遣，请老先生知会一声，择端定当效力。”

丰学正笑面点头。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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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择端与萧美珠离开庭院后，就从树丛一侧走出来一个人，那人来到小亭子里，朝丰学正一偮。

“老师。”

丰学正点头。

“敢问老师，为何要将那么一本绝世古籍交给张择端？”

丰学正抚着花白胡子，这才站起身，许是坐久了，一站起来就身子摇摆，似风中草叶。那人赶紧上去扶住他。

走到小亭边，丰学正望着平静的小池塘，叹道：“杨明哪，你心头肯定早有疑惑吧，凭你在画技方面的造诣，怎么会抵不上一个年轻后辈？”

杨明在知道那本“九绝九画”画谱论的时候，就已疑问满腹了。老师说要将这本书交给一个天才。他自问不是天才，但是都几十年了，在老师眼中谁是天才？后来他一半为了给老师寻觅天才，一半为了培养更多画才，所以建立了惠风画院。期间涌现出的年轻人才很多，但是老师没一个看上眼，就连荆鹏大画师亲自上门向他求教，老师都拒之不理。所有人才都不是天才。那么谁才是？

结果一个张择端的出现，却引起了老师的重视，居然就这样交给他珍藏一世的画谱论。杨明想破头皮也想不出原因。难道就因为一幅青山知音行的流动画？

“杨明，你的疑惑不用等很久就会解开。包括老夫的。张择端绝对是一个开创画界天地的人物。只可惜，老夫可能看不见那一天了。”丰学正说到此，不觉黯然。

“老师，不会的。皇上从宫里派来的太医不是给你诊治了，说你只是染了热寒，只需多注意休养就能痊愈。”杨明安慰着说，老师身体一向健康，就在刚参加完画院的精品大赛后，就突然病倒，一天后太医就赶来了，诊断结果却令人堪虞。可能老师早已感到时日不多，所以，早在之前就叫张择端务必来他这个郊外庭院一趟。

杨明很清楚，老师不会轻易将“九绝九画”交给一个人，若一旦交出，那人必是非凡之人，老师一生学养，受到各皇亲贵族敬仰，皇上曾多次褒赞老师，历数大宋朝开国以来，被赐封的民间文士还没有哪一个能够达到老师的这般声誉和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