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思念成灾

看完画后，杨明便对张择端另眼相看，笑着说道：“你叫张择端，那你在哪个班学习？”

张择端说在创意班，杨明就哈哈笑开，胡子也有点得意，“原来是洛画师的门生，难怪会有这样不俗的画品。”

“学生简易陋习之作，在院长面前，贻笑大方了。”张择端谦虚的说道。

杨明含笑点点头，却问道：“张公子画技画品都很不错，大有所为，却不知为何将小女画在画纸上？”

张择端看了杨巧兮，见她带着一点羞涩的躲避，心头就有底了，之前费文杰说杨院长的千金是丑女，他就觉得好奇，直到目睹了杨巧兮的面容，他心里就跟被微风吹拂水波一样，泛出丝丝涟漪。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杨巧兮。

“杨院长，学生是见巧兮小姐在荡秋千，实在可爱，所以这才大胆进入花园画了这幅画。如有冒犯之处，请巧兮小姐原宥，院长责罚。”

杨巧兮立即摆手道：“没有冒犯，张公子画的太好了，是我见过惠风画院最好的学画学生。”

杨明朝爱女递去一个制止的眼色，然后对张择端说：“小女顽劣，爱到花园玩，我这当爹的也她缺少管束。可是张公子是画院学生，老夫在此还要提醒公子，以学习为重，大好时光，别浪费掉了。”

明显的是在以长辈的口吻训导，张择端虽不认同，但是也不便表达个人的见解，一副受教的样子，抱拳到：“院长金玉良言，学生受教。”

杨院长觉得这个学生肯低头，画技确有造就，便暂不追咎他私闯杨府花园的事，“你既是洛画师的学生，洛画师想必看重你，老夫也就不多加责怪了。你回画院去吧。”

张择端还以为要留他吃吃午饭，那么他就可以多跟杨巧兮说句话，哪想杨明下了逐客令。他只得不舍的朝杨巧兮望了一眼，“院长，那学生先告辞了。”便打算离开。

“这张画，你拿回去。”杨明叫道。

张择端无奈，看来自己太高估自己了，一幅上乘之作，却不能得到杨院长的大加赞赏。

“这画给我。”杨巧兮伸手拦住杨明，接过画纸，“张公子画的是我，那这画就归我了。”

“巧兮！”杨明语气里已带了几分严厉。

可杨巧兮只是调皮的笑笑，背过脸去。

张择端也没想到杨巧兮当着面要去他的画，这也让他放心不少，和避免了进一步的尴尬。他道：“既然巧兮小姐喜欢学生的粗陋画作，那学生就送给小姐。”

“好吧。花奴，你送张公子出府。”杨明还能怎样，先送客，再来管束爱女了。

待张择端走后，杨明才指着爱女训道：“巧兮，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杨巧兮撅起小嘴儿，不屈地说道：“爹爹，女儿怎么啦？”

“你在外人面前，一点没有一点女儿家的矜持，还……”

“还怎样？女儿为什么要矜持，张公子给女儿画像，女儿收下他的画，不应该？”杨巧兮倔强道。

“哎，是是是。你有理。”杨明真拿自己女儿无辙，为了女儿专心习画，不让那些世家公子哥打扰，就让婢女装扮女儿的丑陋模样，那些世家公子哥便纷纷躲避，不敢登门，也换来了杨府的清静。他也不知道这是对是错。但疼惜女儿的心是毋庸置疑的。

自从在杨府花园看到杨巧兮后，张择端就患病一样，整天心头都是那个杨巧兮的样子，为了排遣自己的妄想，他就凭着记忆开始画画，将那荡在秋千上的佳人定格在时空的某点，然后空对着一张画纸上的佳人诉说思念。这让同屋的费文杰煞是好奇。

见他又在作那幅同样的画，费文杰就从床上爬起来问：“择端兄，你最近是怎么了，都在画同一幅画？”

张择端一边作画，一边回说：“没见过我这么用功的人吧，呵呵。”

“可用功也不必在一幅画上呀？”费文杰仍觉不恰当，走上来看着油灯下的画纸。

张择端没理会，直到落下最末一笔，方才说道：“练笔就要练同一幅画嘛，洛画师不也强调作画专一于某种画技吗，等到炉火纯青之时，练习其他画技，就可以得心应手。”

费文杰左看右看，不得其解道：“这画上的女子真是漂亮风韵，择端兄是从哪儿临摹来的这幅画？”

“当然是从古代真迹里出。”他隐瞒着，等画干了，就收拢到画筒里。“睡了睡了。”打个哈欠，便倒上床，心头在寻思着怎样再见到杨巧兮。

守在画院里，当然不能见到佳人了。于是他便常常到街上逛游。观察杨府的大门口。只要有轿子出入，他就会跟踪，遗憾的是跟踪了好几顶轿子，都没看见杨巧兮。他心里不由怀疑，难道巧兮小姐一直都呆在府中，从不出门么？

正在他把握不定的时候，机会终于来了，那是一天下午，他巡游在杨府大门对面，就看到一顶很普通的轿子被抬出了杨府。本来他也没有多加注意，当轿子沿着一条街走去时，他才发现在轿子一面跟着的竟是那个花奴，还有一个随从便是花甲。此二女竟改了装束，差点蒙过了他的双眼。

花奴和花甲是杨巧兮的贴身随从，他们跟着的轿子，多半是杨巧兮的轿子。确定了这点，张择端就跟上那顶轿子。

那顶轿子走的不快不慢，不一会来到了洛阳城边上的一座寺庙。

张择端在寺庙门口打住一会，见这个寺庙出入的人员较少，看来香火不太鼎盛。他随着几个烧香拜佛的善男信女走进了寺庙。别人都往大殿里去参拜菩萨，他却一拐身，移身到了廊道上去，沿着一间间的小禅房寻觅杨巧兮。

在大殿后面的一间房里，张择端瞥到了那房里燃起一炷烟火。他猜杨巧兮一定在这间房里。

见左右无人，他就悄悄溜到门口，然后一憋身进去了。

房里正堂之上果然塑着一尊金身菩萨，一个女子点燃香火，正在参拜。从背影上看，百分之一百是杨巧兮了。

“巧兮小姐。”张择端走上前叫了一声。

杨巧兮惊得一回身，手中香烛差点掉到了地上。“你……张公子……”

张择端嘿嘿的笑：“巧兮小姐，小生可是思念成灾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