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雪山传说

清晨一缕阳光射了进来，白马渐醒，裸露在外的睫毛颤了颤，想要睁开，怎奈阳光却如此刺眼。

突然眼前一黑，只觉得有一双手覆了上来。“不要看，现在不似夜晚，你的眼睛会被灼伤的。”枯叶匆忙的说道。

白马的眼睛动了动，睫毛扫在枯叶的手上，痒痒的，枯叶的脸上有了一丝红晕，再者此时佳人在怀，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一时间身体无比僵硬，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个，白马似是知道了什么，却也不打破，只是说了句“枯叶，天亮了吧，我饿了。”

这一句无非是枯叶的救命稻草，他似乎等了很久了。

“嗯，我去拿雪莲。”枯叶匆匆忙忙的放开白马，怀中顿时有些凉意，空荡荡的，心里有点莫名的失落。

白马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除了眼睛略有不适以外，她感觉到身体在逐渐恢复，就连那快废了的手臂现在也很少有那种锥心之痛了。她想去摸腰中的那壶酒，不似先前的那般困难，指尖划过壶缘，酒已凉。

这是在雪山的第二天，也就是说她和枯叶相识不过短短两天时间，可是这两天里，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她是赫赫有名的将军，可是她也是一个女人，需要人疼，需要人照顾。她像一匹狼只能在黑夜里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谁会知道那片荒芜的园地对百花争艳的渴望。

月下寒潭，清冷孤寂，白马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看着清冷的月光，她伸手想去抓住，可是无论她如何的握紧双手，光总是悄无声息的从指间溜走。她在这场追逐的游戏中还是输了，输的彻底，呵呵，白马浅笑，有些自嘲，有些无奈，还有些释怀。这壶酒太烈了，酒香像是穿透了壶底一般，诱惑着白马，白马也曾想过浅尝辄止就好，却又在恐惧着什么，迟迟不敢打开。

枯叶看到了白马的手在酒壶中来回摩擦，脸上有着淡淡的的哀戚之色，知道她肯定是想到月夜了，心里有些不快。将雪莲递给白马，便自顾坐下，一语未发。

白马接过，虽然味道不好，却是可以充饥和恢复身体的上上之物，到也勉强吃完。

“你为什么从不喝腰中的那壶酒？”枯叶突兀的问了一句，眼神飘到那个酒葫芦上面。或许是打斗的原因，酒葫芦有点轻微的破损，还残留着些许已干涸的血迹。想必她一定保护的很好，相对于白马身上的其他地方，这这破损显得微不足道。

“这壶酒太烈了。”白马笑了笑。

“你这算是回答我了吗？”

“你说算那就算，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或许吧，明白了又如何？也罢，等你想告诉我时再说吧。好了，我们还是起身赶路吧。”枯叶起身扶起白马，准备动身离去。。

“嗯，走吧。”

两个搀扶的背影，愈来愈远，直至消失在这片苍茫的雪山之中。只是不知前方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雪山空气稀薄，白马早已呼吸不畅，却一直强撑着。粗重的喘息声让枯叶停住了脚步，突然的止步，使被拉在身后的白马生生撞到了枯叶的肩膀上。

“白马！没事吧！我……”枯叶焦急的看了看白马被撞到额头，并无大碍，方才安心。

“无妨，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想我和月夜一起征战沙场的时候，身上哪里不是伤。我不是那种被男子护在手心里的小女子。”

枯叶无心提起月夜，她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可是在枯叶听来，却是她与白马如何共患难，同生死的意思。心里难免有几分伤痛，可是却也更加坚定，要把白马送到他的身边。或许只有在他身边，白马才可以做一匹自由驰骋的白马吧。

“枯叶？”白马略有疑问，她不懂枯叶为何突然停下来。突兀的一声打破了枯叶的冥想，才将自己的思绪扭转过来。

“哦，我刚听到你呼吸不畅，想必是雪山空气稀薄，你可能微有不适。接近午时了，我们还是歇息一会，我去附近找点水源，可好？”

白马摸了摸唇角已然干裂，虽是雪山却也极为干燥，确实有点渴了。

“甚好，那就再次歇息吧。路上小心点，早去早回。”白马交代到，便就地坐下。

“好，我这就去，你等我，我去去就回。”

雪山之上虽是积雪极多，可是可饮用的水源却是极少的。枯叶跑了很多地方，都是无功而反，心里难免泄气，坐在雪地里久久不动。正要起身之时，突然看到远方不前处有一个洞口，不似先前的山洞。洞口很大可以一直看到里面，奇异的却是洞口里面好似有一道道的光，虽是午时固然阳光强烈，可是要射入洞里深处却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事好生奇怪，莫非里面别有洞天？

枯叶起身向着洞口走去，一路畅通无阻，深入才发现果然藏有玄机。面露喜色，从洞里出去，他要带白马来此地。

白马由于眼睛看不见，所以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听觉上，远远就听见枯叶的脚步声，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欢快，想必是找到水了，白马如是想到。

“你回来了，找到水了吧。”白马起身，枯叶早先她一步来到白马身边扶起她。

“没有，不过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去了你就知道了。”枯叶语气颇具喜悦之情。

“噢，那就带路吧。”白马愈发好奇，便催枯叶赶快带路。枯叶拉起白马的手，便走向之前他去的山洞。白马平时是极为厌恶别人的触碰的，当然除了月夜，可是身陷雪山之中，却与这个连面都没见过的枯叶这般亲近，想来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终于来到枯叶所说的山洞，他们一起走了进去，路很好走，因为白马感觉到这里没有积雪，路很平，像是被人打扫过了一样。雪山本就神奇，白马见多识广，倒也不觉为怪。

与外面的寒冷想比，此处越往里越温暖，感觉像是从寒冬到暮春的感觉，就连呼吸也变得顺畅了。

“枯叶，你可知这是何地？”

“这里？我也不清楚，我在青龙腹中多年，对外界之事并不了解，或许你该知此地是何地。”

“我看不见，所以也不好猜测，你说于我听听可好。”

“好，刚是进洞，现我们已在洞外了，原来刚才那个洞口是将这里与雪山隔开。我也不清楚这里是不是雪山，我只知道这里像一个世外桃源，风景是极美的。或许这里就是我们的出山之路。”枯叶的语气很坚定。

“但愿如你所言，这里像世外桃源？”白马问道。

“确实如此，雪山本是极寒之地，可此地却有片片桃林，落英纷飞。好生怪异。”

“小时候听老人们说雪山有一叫做雪天莲蕊的奇物，可以做成无水的胭脂，用了这个胭脂的女子，便可以永不衰老的容颜和美满的爱情。于是就一个女子，为了挽回自己的丈夫，便一人独上了这雪山，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老人们还说这个女子死后她的精魂便依附在这雪山，身身世世都在寻找雪天莲蕊，不找到绝不罢休。因此有了雪山姥姥的传说，这故事几分真，几分假，又有谁会知道呢。听你说了此地，不由得就想到了雪山姥姥的传说，也罢，就当是供你消遣吧。”

“白马，你且别说，我还真有几分相信这个故事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看，就拿我来说，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面看起来和你们一样，一样有心跳，一样需要呼吸。可是我又与你们不一样。我可以不眠不休，可以不吃不喝，不生不灭。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连叫什么都不知道。哼，你说可笑不可笑！”

白马沉默不语，只是抓紧了枯叶的手，像是鼓励又像是在承诺什么，“枯叶，不要这样。你会找到答案的，只是时间的长短而已，相信自己。”

“三百年我都过来了，我还怕时间吗？我枯叶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吧。三百年来我一个人过来了，没人陪你说话，没有阳光，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漫无止境的等待，你，是不会懂的。”

“每个人都有一段自己过不去的路，关键看你怎么对待罢了。你可以绕道，也可以借助外力。言至于此我只希望你可以明白，执念是很可怕的东西，如果可以还是弃了它吧。你要知道从我无意救了你，你又救了我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一个人了。天意如此，我们又怎可辜负老天的情义！我白马交了你这个朋友，此生白马绝不与枯叶为敌！”

“朋友，原来我们只是朋友，也罢。刚有失态之处，敬请见谅，三百年了还是没有学会那种淡然处之的态度啊。”枯叶似是流云一般拂了拂衣袖，好不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