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在讨论送礼物的事？陆素松了一口气，没有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话真是太好了，头靠上天台的门，发出了不小的声响，这让原本正在谈话的两个人回过头来。

陆素尴尬地笑笑，看到陆素的肖洛黎挥挥手：“素素好慢哦，洛黎和漂亮脸蛋都快吃完啦。”

一种异样的感觉让陆素觉得不太自在，但是很快她就将那种感觉挥走了，跑到两人身边坐了下来：“抱歉抱歉，刚才有个人找我呢。”

事实上，原本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只不过，第二天一早刚踏进学校陆素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多个人都在盯着她看，那种眼神很奇怪，这让陆素觉得自己是不是头发没有整理好或是衣服穿错了。

直到走进了教学大楼陆素才了解到刚才的那种异样是怎么回事。教学大楼内侧的墙面上贴着一张海报，而那张海报上写着一排大字。

“外表清纯实则闷骚，玩恋爱玩帅哥还玩劈腿？”

而那排字下头则是陆素的照片，其中一张是被叶泽雨强吻的照片，而另一张就在不久前，是自己扑到玄伊树怀中的照片……这两张照片都被放大了许多，非常扎眼。

脑海中一片空白，几乎连呼吸都要停止了，这是怎么回事？眼前的到底是什么？是谁那么恶心，跟踪并且偷拍自己？

等一下……这张海报被贴在这儿多久了？是不是所有经过的人都看到了？那么……玄伊树和肖洛黎也看到了？连叶可萧都看到了吗？

世界就要崩塌的感觉席卷全身，陆素只觉得自己的双腿都在颤抖着，就要站不稳了。

……这不是真的……

陆素近乎疯狂地将海报揭了下来，纸张撕破的声音格外刺耳，刺激得陆素的耳膜生疼。

有人想要拦着她，却被她推开，近乎疯狂的动作是陆素自打出生以来还没有过的，她尖叫着，但是尖叫声又淹没在其他人的叫声中，教学大楼的大厅中一片混乱。

“同学，我理解你的心情，请冷静点！”

“滚开！到底是谁——”

——事情闹得很大，虽然被风纪议员拉过来的叶可萧曾经试图阻止大厅里的人，但是还是有人去将教导主任喊了过来。

如果说有人怀疑叶可萧是教导主任的儿子，这也不是不能理解的，因为这两个人无论是在举止还是装扮上都像到了极点。是一个令人对着他就无法开起玩笑来的男子。

站在办公室中的陆素已经再也没有半点力气了，光是直直地站在那儿就已经是极限了，眼前的教导主任又十分可怕，让陆素觉得一阵眩晕，而叶可萧就站在她身边，似乎给了她无穷的勇气。

看了看身边毫无血色的陆素，叶可萧开口了：“杨老师，我觉得这些都是误会，现在photoshop也好美图秀秀也好，都能很轻易地做出那样的海报来，我并不觉得……”

“叶可萧，你先停一下。”教导主任抬起手做了停的姿势，看向了陆素，“现在我不管海报上的那个人是不是你，至少你在学校里引起了轩然大波，给学校带来了负面影响，现在请你打个电话给你的父母，放学后就到学校里来，我有话要找他们谈。”

陆素只觉得似乎后脑勺被人狠狠揍了一下，这样的事情，一点也不想被父母知道……

“杨老师，我觉得您这样做是不对的，其实陆素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一个女生被贴了那么大一张海报在教学大楼内已经是很……”

“叶可萧，关于你的传闻，最近也有传到我的耳中，早恋是违反校规的，这一点你是懂的吧？况且对象还是重点关注对象，你应该先管好自己的事。”教导主任用毫无温度的声音这么说着。

教导主任的话让叶可萧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我没有早恋，只是单方面地喜欢着那个人，这样不算违反校规吧？如果连喜欢的心情都是违反校规的话，那么就请老师来改造我们的大脑吧，将我们变成没有情感的生物。”

“啧……你还是如此能说会道，无论如何，请家长这一点是不能退让的，懂了吗陆素？”

陆素轻轻点头，结果陆素被放出了教导主任办公室，而替陆素说话的叶可萧却被留下了。

楼道里站着的人是玄伊树，这个时候大家应该已经在操场上做操了，玄伊树没有提起关于海报的事，只是对陆素伸出了手：“你让我有点担心了……”

温柔的嗓音直达陆素心底，她摇摇头：“我们最好还是保持一些距离，否则……也会伤害到你……”

说罢就头也不回地离去了，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脚步声显得很突如，让筋疲力尽的陆素似乎被抽光了气力一样。

而站在原地的玄伊树握紧了双拳，整个身体都在发颤，将右手神经裤子口袋中紧紧捏住一张早已被捏皱的纸张，那是早晨在课桌里发现的海报，与学校大厅中铁的那张一样。几乎是咬着牙才克制住了上前抓住陆素手腕的冲动，玄伊树轻叹了口气，漂亮的脸上写满了失落。

冷静下来的陆素事实上也已经猜到了一些，会做这出这种事的人除了那个人以外不会再有别人了不是吗？只是陆素还没有想到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被她如此厌恶，甚至要做出这种恶心的事来。

在广播操结束后，杜双双回到教室，和平时一样优雅地从陆素身边走过，陆素抬头看着她，而她似乎压根都没有看到陆素一般，直接向前走着。

陆素很不舒服，伸出一条腿想要绊倒她，结果杜双双也真的应声倒地了。摔得狗吃屎的杜双双整张脸都黑了，站起身来死死盯着陆素看：“你要干什么啊？”

“是不是你做的？”陆素起身抓住杜双双的衣领，“那些海报是不是你做的？”

杜双双推开陆素：“你是疯子么？什么我做的？你和人家热吻的画面我见都没见过好吗？你这是不是叫做恼羞成怒了？”

“如果不是你还会有谁！？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做错什么了！你倒是说啊！”陆素的声音很响也很尖锐，在教室里的人几乎都缩起身子来。

杜双双顿了一下，只露出了一下哀怨的表情，很开就变成了愤怒，用比陆素更大的嗓音尖叫起来：“这种事你自己去想！！！”

两个人就这样扭打在一起，陆素的眼中出了杜双双以外什么也看不到，她对着杜双双胡乱踹打着，而她也被杜双双打到好多下，但是肉体上的疼痛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比起早晨的冲击简直就弱爆了。

这是糟糕的一天，陆素第一节课没有上成，被半秃的班主任请到了办公室。曾经在班主任的印象中，陆素只有一个“乖”字，而今天的陆素让他大跌眼镜甚至瞠目结舌，他的神情很复杂，用食指不停地敲打着办公桌。

“陆素，你和杜双双不是好朋友么？怎么会打起来的？”结果沉默了半天也只问了这一句。

陆素想都没有想过要去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运动鞋，难道要说关于那张海报的事么？死也不要。

“该不会是因为早晨那张海报的事儿吧？”

这种时候班主任的直觉还真是准得有些可怕了。

“老师，你要怎么处罚我就说吧，我不想说那些事了，不过如果要请家长的话也许不行吧，教导主任让我放学后就请家长来。”陆素冷冷地说着。

班主任叹着气，摸了摸自己几乎没有什么头发的脑袋：“陆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那么乖的孩子……”

乖……吗……陆素在心中一次又一次地念着乖这个字，事实上就算是现在，她也应该是个乖孩子，虽然早恋了……

在当初说着喜欢玄伊树的陆素，一次也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她从来也没有想过如果自己和玄伊树的关系被父母知道后自己该怎么办，也没有想过自己和玄伊树的关系被像今天这样曝光在大家面前，自己又该怎么办……

那个时候的自己感性胜过了理性，但是现在……

有不少女生都对陆素指指点点，在下课后去洗手间的路上经过９班教室的时候，陆素被两个女生推倒在地上。

“真恶心，像你这么恶心的人怎么配得上玄伊树？”其中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说道。

“就是就是！在校外和别人接吻，不觉得可耻吗？真肮脏！”另一个短发女生附和着。

走廊里的女生们也纷纷表示同意，大家都看到那张海报了吧，倒在地上的陆素只觉得指尖冰凉，浑身都在颤抖着。９班的门开着，但是陆素没有看到玄伊树，他去哪儿了呢？洗手间么？

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是不能让人觉得凄惨，否则就是输了……只能咬紧牙关，想要站起身却被短发女生压住了头部：“松手！”

“我呸！反正也是你勾引玄伊树的吧？像他那样的人连话都很少说，你一定是勾引他了对不对？不会连床都上了吧？”短发女生的话让陆素觉得胃里一阵翻滚。

我做错了什么吗？喜欢上一个人是我的错吗？被叶泽雨强吻……也是我的错吗……？

玄伊树曾经哭着说过的话又在陆素耳边回荡起来，陆素觉得很难受，头很晕，眼前的一切都很模糊，就像是在梦境中一样。

如果看到那张海报的话，玄伊树又会受伤吧……不，也许他已经看到了，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那么温柔的他，处处都为自己着想，而自己却一次又一次伤害到了他……从圣诞节的时候就是这样……笨拙的自己什么也做不好，只是一直在给玄伊树添麻烦而已。

如果是这样……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别在一起的好……

“你们做什么！？”玄伊树的声音很飘渺地从远方传入陆素耳中。

人群散开，玄伊树走到陆素身边，他看到那么多人的时候就有不太好的预感，心想该不会是陆素出事了吧，结果果然……

几乎是颤抖着伸出手去，触碰到陆素的那一刻，玄伊树觉得鼻子一酸，然后下一秒将陆素紧紧拢入怀中。

被温暖覆盖着的陆素稍微清醒了一些，双手回抱住玄伊树，将脸埋进了玄伊树的怀中。玄伊树身上的香甜味、玄伊树温暖的气息……陆素真的好喜欢玄伊树……

用只有玄伊树能听到的声音，陆素轻轻地说着她心中所想的。

然后玄伊树整个人都僵住了，抱着陆素的双手却越发用力。

——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