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若同他们匆匆告了别，启程去了皇后宫。

待她走进大门，涟妃心中暗暗一笑。

“除夕夜，不知道各位姐姐妹妹们过得怎样呢？”涟妃道，凤眼微微瞥了一眼温妃。

温妃冷冷笑一声道：“怕是涟妃把皇后的话给抢了罢？”

“噢？若真是这般，本宫向娘娘赔不是才好。”言罢，涟妃作势曲了曲腰，“不过，怕是温妃的除夕过得——可不好罢？”

温妃面不改色，调调护甲，有一阵浅光散出：“本宫如何过，怕是涟妃也管不着罢。”

“本宫自然不管，只是可怜温妃。”涟妃一转头，“以往的除夕，都是皇上陪着温妃过得，今儿这年，听下人们说，可等苦了温妃……”

温妃笑笑道：“哪个下人这样多嘴？待本宫回去好好查查，拔了那人的舌头才好。”

“温妃这样说，可就是本宫的错了，”涟妃道，“温妃可要拔了本宫的舌头？”

“涟妃这是何意？”温妃的语气微微有些凌厉。

涟妃盈盈笑道：“本宫何意温妃自然懂得，只是可惜了那盏西域进贡而来的香茗，凉了，怕是滋味也不好了……”

温妃暗暗抿着唇，绞着绣花紫帕。

“内监说，那晚皇上去了趟凝纹阁羲嫔的屋子里啊……”眼角余光瞥了眼笙若。

笙若微微笑笑，风轻云淡道：“姐姐怕是打听错了，那晚妹妹是在宫外娘家过得除夕夜啊……”

“人不在，皇上依旧冒雪前去。”涟妃冷声笑道，“温妃娘娘，你说……这叫什么？”

笙若接过话笑道：“姐姐可真是听错了，一晚妹妹在御花园里遇见了皇上，结果给丢了支簪子，皇上那晚只是来将簪子归还给妹妹的。”

“妹妹这话是在说姐姐方才在胡言乱语吗？”涟妃挑挑眉。

笙若微微颔首：“妹妹不敢，怕是姐姐理解错了意思。”

皇后抚抚碎发，头上珠饰有一阵盈光流出，轻声道：“都好了。再过二月，长公主就要回宫了，还望各位姐妹们近日都注意着些言行，可别在长公主面前失了礼！罢了，都回去。槿儿，扶本宫去里屋。”

永元殿宫外不远，清韵已经候着了。

笙若缓缓走过去道：“又在这儿干甚？”

“方才在殿里，涟妃和温妃没少提到你罢？”清韵微微笑道。

笙若瞥瞥他，抬起头道：“怎么？”

“忍无可忍时，便不用再忍了。”

笙若怔怔，微微蹙了眉。

“论位子身份，你是比不上那些妃子们，但论你的嘴皮子，怕是她们比不上你。”清韵脸上有一丝坏笑。

笙若作势要打他，然而刚举起手却又放下了。

“我不会受她们的气，她们若不将矛头指向我，我自然不会与她们作对，毕竟后宫，少一个仇人便少一份危险。”

“真以为这么简单吗？”清韵眉间浮现出焦虑。

笙若淡淡一笑：“我自小与母亲弹琴念诗的时间便远远少于同父亲习武练剑的时间，我羲笙若可是羲华的女儿。”

“罢了。”清韵摇摇头。

笙若转过身：“没事，我就走了。”

“别走。”清韵抬起眸，声音里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惆，“你在等什么？”

笙若愣住，回头：“我……等什么？”

“你拒绝皇兄，是在等谁？”清韵道。

笙若笑，却带了苦涩：“我从未等过人。”

“位子愈高，会让你好过点，还是接受他罢。”清韵背过身，“该放弃的，终究是要放弃的。”

笙若站着，有一股莫名的心酸油然而起。

我真的在等人吗？

夜，宁静无声。

笙若坐在桌前，门外有一阵烛光。

“皇上驾到——”

果然不出笙若的所料。

那晚，是她永远忘不掉的一晚，她曾千万次想过与自己的夫君同床共枕，然而，这一天真的来了，笙若却是背对着那至高无上的男人。

床前挂着香包，若有若无的有几抹香味透出。

然而，若不是真正的调香师，是闻不出这花香里隐隐含着的麝香的味道。

那晚，笙若的眼眶红了不知多少次。

“该放弃的，终究是要放弃的。”

有时候，不是不想放，而是无法放下，当那块地方空了时，将会是前所未有的寂寞。

于是，一夜无眠。

睿王府。

清韵正坐在书桌前执笔抄写着书，清羽坐在一旁的椅上，手上捧着本诗经。

“十哥，你是不是喜欢笙若？”

清韵怔住了，脸上逐渐有一丝愠怒的神色浮上：“瞎说什么？这一个不小心被外人听到了，你可知道是什么罪？”

清羽叹口气：“罢了，就是真喜欢，也不能在一起，还是忘了好。”

清韵抿着唇，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