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每天又笑又闹，逐渐的，她看见那年身着一身红衣轻盈的跟蝴蝶似的女孩儿和那个白衣翩翩的俊朗少年都长大了，清韵还是清韵，笙若也还是笙若，只是两人的嬉笑再不是从前那样的嬉笑了。

清韵，你娘是对的。

她静静的想，在宫外这样安静的长大，你真应该感谢你娘。

“小姐，想什么呢？坐在这儿都这么久，也没见你动一下，”落儿看看她面前的琉璃瓶，“再看下去，琉璃也要碎啦！”

“说什么呢？”她站起身，“几时了？”

“小姐何不看看窗外？”

笙若推开红门，远处星星点点几盏灯。

“冬日天黑的真早……”她蹙了眉。

“夫人方才叫人来问你，今晚可要与他们一同用膳？”落儿道，“清韵王爷也在。”

“哦？”她挑挑眉，一笑，“清韵那家伙又来蹭吃的了？”

落儿笑道：“才不是，这回婉妃娘娘也来了呢。”

“既然如此，就去吧。”

羲府。

“哟，羲大小姐来了呢。”

“本小姐还想是谁这般眼尖呢，一分声音，果不其然……”她问了安，坐下。

“本王的声音怎么了？”

笙若在心里笑，一对外，倒有了几分威严，还自称“本王”了。

“这两个孩子，从小吵到大，可还没吵够吗？”婉妃笑道。

“婉妃娘娘好。”落儿欠欠身。

“可别再称我为‘婉妃娘娘’了，早早的便不是了。”

“是呀，应该称太妃娘娘了。”落儿羞道，“从小习惯了，竟忘了这回事。”

“太妃或是婉妃什么的都不重要了，我再不去宫里了，就在宫外过日子了。”她道。

“可当今皇上依然很敬重您。”笙若道。

“敬不敬重已无用了，先帝不在了，再进宫还有什么好的？”

“也是……”笙若低低的回了一句。

婉妃又笑道：“再过几日，若儿也要进宫了罢？”

“是呢……”她埋头吃菜。

“清韵也该找个王妃了。”她继续道，“都19了，也不小了。”

一番话，清韵也沉闷下来，探头对邻座的笙若道：“真没吃相，亏你还是女孩子家。”

“要你管！”她狠狠一瞪他。

“韵儿，跟你说话呢！听到没？”

“听到了听到了，可是娘，我还不想……”

“每次问你就这句话，等到时看你怎么办。”

笙若放下筷子，站起身道：“爹娘，女儿吃饱了，先回去了。婉姨娘，若儿先走了。”

“嗯。”云夫人应一声。

“小姐，回红梅阁吗？”落儿问道。

笙若回头看看还在谈笑的一桌人，摇摇头：“还早呢，先不回。”

“那去哪儿？”

“哪儿热闹？”

落儿笑道：“这可得问小姐你了，不经常看见你跟清韵王爷一起去的各种热闹的地方吗？”

“那我们去澜桥上，快临近新春了，那儿准热闹。”

“要备马车吗？”

“不了，也不是很远。”

正如笙若所说，远远的便望见那桥上挂满红灯笼，吆喝声一声接一声，行人络绎不绝，两旁的人家皆是灯火通明。

扛着糖葫芦走的商贩寻一个落脚的地方，卖风车的不用自己去吹，澜桥前边没有山，挡不着风。

“小姐，果真是热闹呢。”落儿亮着眼睛道。

这是她小时最常与清韵来的地方。

“走，那边有个石凳子，去坐会儿。”笙若拉着她。

这边的光稍弱了些，石登边是石桌，放着些供路人饮的茶。

她左手撑着下巴，呆呆的望着，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不免站起身。

“小姐，怎么了？”落儿也站来起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笑道，“哟，那可不是清韵王爷吗？他怎么也来了？”

“就知道你在这儿。”他走过来，也坐下，“方才听见你说要去个热闹的地方，我才跟来的。”

“原来王爷您不但眼尖还耳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