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上官红的心事
第三十章 上官红的心事

霍老太太还在生着气,刚在饭桌旁坐下,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碗筷都差点拍掉了下去。萍萍不知所措地坐在霍老太太的身旁,想安慰安慰老太太,可是又不敢开口说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霍老太太开口说话了:

“萍萍,你说你海哥哥怎么这么命苦,居然娶了个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回来,作孽啊作孽啊!”说完,霍老太太还不忘作势抹了抹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奶奶……其实……我觉得嫂子挺好……”

萍萍一个“的”字还没说出来就被霍老太太厉声打断:

“好什么好!那小贱人送了个镯子给你就把你收买了,没出息!你要是还有点志气你就给我把镯子还给她,你喜欢镯子我让你海哥哥送你一个就是了,何必还巴着别人的不放!”

听霍老太太这么一说,萍萍下意识地把戴着玉镯的手背在了身后并将身子悄悄后退了半寸。“奶奶,我没有巴着嫂子……”萍萍觉得有些委屈,她实在看不出来上官红到底是哪里不知廉耻了,招致霍老太太这么不喜欢她,顶多就是婚礼上出了个小插曲而已,萍萍想不明白,也无法看透大人的世界。

“没巴着她还一天到晚嫂子前嫂子后的啊?我可不管那贱人到底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总之你给我把那镯子还回去,不然的话,我就给你砸喽!”说着,霍老太太就要伸手去抢萍萍手腕上的镯子。

霍老太太这一动,可把萍萍吓得不轻,她惊慌失措地想要避开霍老太太的手,不料却从凳子上摔了下去。白令海正巧走进饭厅看到了这一幕。

“你们在干什么!”看着这一老一少折腾的样子,白令海心中顿时烦躁了起来。

“哎,令海你来的正好,你快过来把萍萍手上的镯子拿了去还给那小贱人,咱萍萍不需要她送的东西!”

“什么贱人不贱人的?”听到霍老太太的话,白令海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连忙走过去将萍萍扶了起来并帮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了一眼萍萍手腕上显得略有些大的翡翠镯子,不在意地说道:“小孩子喜欢,送就送了,还回去做什么?外婆您别找事了,还嫌方才不够闹心吗?别贱人贱人的叫,她是我娘子,是您孙媳。”

“你这是什么态度对老朽说话?”霍老太太见白令海竟然有站在上官红那边的意思,立马就火了,“老朽就是不喜欢她,看她那一副狐媚样子就知道她不是什么良家女子,婚礼上还给我整个男人回来,她还有没有把我们白家放在眼里?”

“外婆!够了,别说了,是那王珂不请自来又不是红儿的错,您别一味的指责她,好歹也是我过门媳妇儿,我们以后一家人还要一起过日子,您就别针对她了。再说,我害得她家破人亡,是我对不起她在先……我……”越说到后面,白令海越觉得自己伤感起来,于是索性不再说下去了,只是检查了一下萍萍有没有摔伤,确认没事后便把倒在地上的凳子扶正了让萍萍坐了下去。方才那一摔,萍萍本来没哭,可白令海这一系列举动再加上他的一番话,萍萍的眼泪立马吧嗒吧嗒就下来了。

“你什么时候也学的这么娇气。莫不是跟那小贱人跟多了?”霍老太太见萍萍哭了,冷冷讽刺道。

“不说了别叫她小贱人了吗?”白令海火了,竟然对着霍老太太吼了回去。

霍老太太被白令海吼得一愣一愣的,一旁的萍萍也愣住了,全然忘记了自己还在哭。白令海从未这般对待过霍老太太,连他自己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如此失礼,心里自责了一下,又不好意思道歉,只好尴尬地指了指桌子上的餐点,说道:

“快点吃吧,凉了就得吃坏肚子了。”

出奇地霍老太太居然没有生气,愣完了之后竟乖乖地听白令海的话开始吃起东西来。萍萍也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识趣地用吃的堵住了自己的嘴。傻子也知道,在这样尴尬的气氛里面再说错话,那简直就是自己找骂。不过她还是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好歹是把镯子保住了。

新房里,上官红恨恨地咬着银牙让自己不哭出声来,桌子上放着侍女端来的糕点,而侍女们却被赶了出去,新房门从里面锁着。无论侍女在门外如何敲门喊叫,上官红就是不理不睬,只是趴在铺着喜庆的大红色的床褥上闷声痛哭,怀里还抱着一个楠木盒子,正是先前装着翡翠镯子的那一只。

此时的上官红无比想念起自己的父亲,还有自己一出生就仙逝的母亲,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今生到底是作了什么孽,先是失去母亲,再到后来家破人亡连父亲也去了,她更想不明白的是既然那刘大人和自家的关系那么好,并且刘大人还把自己当成亲生女儿看,为什么在自己走投无路时他却不肯收容自己反倒冷眼看着自己被白令海软禁了去,对了,抄家那一天,刘大人也在吧。想到这,上官红哭得更凶了,她无法理解这一切的发生,包括方才给霍老太太敬茶的那一幕。

不知哭了多久,上官红才慢慢地坐了起来,她把怀中的盒子放在了腿上轻轻抚摸着。

“娘,你知道红儿现在有多想您吗?”几滴眼泪落在了盒子的雕花上,润湿了一朵朵娇艳的海棠花。

“娘,红儿对不起您……没能戴上您留给红儿的嫁妆幸幸福福地出嫁,娘……”上官红已经泣不成声,她将盒子重新揽进怀里又开始痛哭起来。

“爹……娘……红儿对不起你们……”

哭着哭着,上官红突然想起昨日婚礼上表哥王珂偷偷塞给自己的那张字条,“烟雨落花四,桥下白与知。”上官红明白王珂是想告诉自己害得她上官家家破人亡的幕后纵使者,可为什么要选在下雨的那天在桥下说此事,上官红不知道。况且今年干旱,就算是京城也许久没见一丝雨下过了,而那桥下又是在哪里?

上官红停止了哭泣,仔细地琢着王珂的那首词,昨日只是匆匆看了一眼记下了并没有深入去想,刚好此刻回想起这首词来,上官红不由得有些激动,她太想知道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谁了。

桥下桥下,上官红想来想去也想不到白府附近哪里有座桥,就她所知道最近的,也是南城门附近的一座拱桥,可去那里相会岂不是特别容易被发现吗?上官红摇了摇头,将南城门的那座拱桥从心中划了去。那这附近还有哪里有桥?上官红心里急切着,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急总归也不是个办法,上官红轻咬红唇,丧气地低下头抚弄起怀中盒子上的雕花。顺着雕花的纹路,上官红来来回回抚摸着,就如同在抚摸着母亲的发丝一般。这楠木盒是上官雄在上官红十六岁成人礼那天送给她的,说是其母亲晗鸢留下来的嫁妆,当时上官红一见到这盒子上的花便认出了盒子上刻着的是她最喜欢的海棠花,心里欢喜得不得了,并把这盒子当宝贝一样看待。说巧也是巧,上官红大小就喜欢在每年三四月份的时候天天跑到离自家不远处的桥边去看那满树的海棠花,对于从小就没了母亲的她来说,这海棠花竟然会有一种母亲的感觉,而那楠木盒子上的雕花给她的也是这般感觉,莫非母亲生前也是爱海棠之人?想到这,上官红轻轻地笑了一下,心里顿时觉得暖暖的。

对了,桥边海棠!上官红突然醒悟,豁然便明白了王珂的词中那桥在哪里。这一下雨,海棠花便会纷纷落下,若是在湖边,煞是好看,上官红曾经最喜欢的便是在雨天去桥边看花,看那桥下流水上漂浮着的点点粉红,她总是会幻想和表哥王珂成亲那天要用海棠花花瓣铺满新床……

王珂的词里所说的,不正是自己的家附近的那座桥吗。上官红开心的笑了,因为她记得当时被抄家后,在自己以死相逼下,白令海终于是答应了自己将上官府留下不而不是拿去充公。虽说房子是空置了,但每个月白令海都会应上官红的要求派人去上官府中彻底打扫一遍。

成亲之后上官红是可以回娘家住上几日的,白令海自然会让她回去,毕竟心存内疚,白令海不得不答应上官红的要求。更何况白令海公务繁忙必定不会跟着。上官府在聊城,就算坐马车也要个十多日,等可以回娘家了,到了聊城也就差不多到了往年的雨季,正是王珂说的“烟雨落花日”。

主意一敲定,上官红的心情明朗了许多,不久前敬茶时在心中布下的阴霾此时也消失不见了。她收起怀中的楠木盒子,想起自己还没有吃东西便看了一眼点床边的桌子,神清气爽地深吸一口气,走到桌子旁三下五除二吃完了桌上的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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