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山雨欲来
第三十三章 山雨欲来

“是什么人最先发现的?”

胡阳镇,郊外的一块邻河草地上,倪成浩负手而立,逆光站在草地旁的小道上,看着草地上那十余具死状惨烈的尸体,阴沉着脸,沉声问道。

“回……回爷的话,就是这两个门人发现的!”

闻言,从他身后匆匆走出个褐衣微须的矮胖中年男子,躬身拱手回道,倪成浩转身,立刻有两个灰衣青年抢步跪了上来,连连颤声应话,“你们是胡阳分局的?”

倪成浩看着他们皱眉问道,“回…回门主,是的,小的二人都是胡阳分局莫镖头的手下。”

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点的青年回答道,“老莫….倪成浩侧头看向那微须中年男子,“回爷的话,他们二人确是局里的人,尸身是他们昨天傍晚发现的。”

他立刻拱手回道。

“你们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倪成浩问那两个青年,他一向不是个多疑的人,但此刻他却不得不谨慎小心,“回门主的话,我们两昨天本是到镇里来办事的,在街上听几个路人说起这里的情况,这才跟着过来,却…却是想凑凑热闹。”

先前那青年低头回道,语末,有些犹豫地加了句。

“哦,这么说这里的情况不是你们二人当先发现的?”

倪成浩忽视一旁微须男子对二人不满的低哼声,敛眉问道。

“是的,门主,我们到时,已有许多围观的人,知道那些死者是自己人则是从他们的穿着看出的。”

这次回答他的是另一个青年,倪成浩听他语气沉稳,特意看了他眼,见他低着头,神情并无甚不妥,这才低呼了口气,对那莫姓男子吩咐道“老莫,这些兄弟的后事就全交于你处理了,另外你多派些兄弟在这四周好好再搜查搜查!”

那男子应了声,躬身对倪成浩做了个请的姿势,倪成浩沉着脸,又瞥了眼那些尸首眼,紧了紧拳,这才转身迈步当先里去。

“大哥,难道我们就要这样回去了吗?”

漕州城内,一条不算太过热闹的街道上,并排走来三人,正是那许久未曾露面的陈家主仆三人,恰时,身着一袭浅蓝水衫罗裙的陈兰蕊鼓着腮帮,一脸不满地转头对身侧的陈勉问道,“是啊,大少爷,我们这次来可是….“哎,你们说的我都明白,可是这事却不是我们说了便就算的,我心里也很着急,但刚刚你们也听到了,倪门主有事外出了,不管怎样我们总得等他回来了再说吧!”

一旁的石森也插口道,却被陈勉伸手阻住,只见他凝眉低头,也是一脸肃然和忧心,“哼,他能有什么大事,还不是为了他那混蛋儿子……陈兰蕊愤愤地低声咒骂,“放肆,三妹,倪少爷是倪老门主的亲子,他出了事,倪老门主自然着急,你一个姑娘家公然口出污言,成何体统!”

陈勉闻言,立刻沉下脸地声斥道,心下着实为这个骄奢蛮横的妹妹头疼。

“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天他竟然将我一个人扔在大街上,害得我差点迷路,还差点被几个臭流氓欺负,这账我还没跟他算呢!”

陈兰蕊满脸不服气,狠狠地瞪着陈勉,“这件事倪老门主不是代他向你赔罪了吗,而且人家倪少爷可能也是临时有事,这才会不告而别,否则,不等你去兴师问罪,他早就被倪老门主责罚了!”

陈勉听她又提起这件事,显得颇为不耐,沉声回道,“大哥,你……哼,我就知道你总是不想信我,那我自己走好了!”

陈兰蕊极为不满,顿足狠狠的瞪了眼陈勉,当即红着眼赌气跑开了。

“石镖头,麻烦你跟着她…陈勉见她跑开,心中毕竟还是关心着这个妹妹的,忙对身侧的石森吩咐道,石森应了声,忙跟了上去,陈勉站在原地,看着二人跑远的身影,颇为烦躁无力地揉了揉眉心,抬眼,看到自己正站在一家酒楼外,顿了顿,举步走了进去。

酒楼里人并不多,而且看上去也不太上档次,但陈勉却不在意,他快步走到窗边一张桌前坐下,高声呼唤店小二上酒,“这位客官,您除了酒还要点别的吗?”

店小二殷勤的迎过来,客气地问道,“来一壶好酒,再上些你们店里拿手的小菜吧。”

陈勉心不在焉对他挥了挥手,那店小二打了个千,匆匆退了下去,陈勉悻悻地摇了摇头,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正待送到嘴边,自旁边突然响起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陈公子,原来你也在这!”

陈勉闻言一愣,转头看时,不禁低呼出声“倪大公子,原来是你!”

“呵呵…陈公子好雅兴,竟一个人在此喝酒,若不介意的话,可否让小弟同陪。”

倪俊晟着一袭杏色滚边锦袍,脸上是谦谦诚恳的笑,见店小二端了酒菜上来,忙接了过来,摆到桌上,向陈勉举了举拿在手中的酒壶笑道,“啊,那当然再好不过了,倪公子快请坐!”

陈勉有些受宠若惊,忙站起身来,笑着拱手,他与倪俊晟不过一面之缘,那还是在倪成浩当晚的寿宴上,他携了贺礼向老父祝寿,倪老门主欣慰地笑着向所有宾客介绍他,而后他陪着倪老门主向他们敬酒时,他们互相客套的说了句话,仅此而已,“呵呵….看来陈公子似乎对于我的不请自来有些不解啊。”

倪俊晟看出他的心思,笑着端酒向他敬了敬,不着痕迹地隐去眼中的暗光,诚声说道。

“啊,呵呵…倪公子可真会开玩笑。”

陈勉回过神来,勉强的笑着将话一语带过,而后端起酒杯向倪俊晟敬了敬,仰头一饮而进,“陈公子好酒量,小弟佩服,咱们今日有缘,陈公子不如将心中之事说说,说不定小弟可以帮得上你。”

倪俊晟就着举到嘴边的酒杯喝了口酒,然后一脸深意看着陈勉,勾唇说道。

陈勉闻言一震,猛地抬头看着倪俊晟,探究着眯起了眼……“二叔….二叔……“嘘,小子,小声点,他刚睡着。”

平和沟,依旧是那个小小的医馆,倪俊斐一身粗布麻衣打扮,嘴上焦急叫着,匆匆奔进了诊室,室内,一身灰袍的老大夫范祥为躺在床上的倪成涛施完了针,正在收着器具,闻声见你状,忙向倪俊斐打手势低声说道,“啊,真对不起,范先生,我二叔他怎么样了?”

倪俊斐赶紧住了嘴,不好意思地向范祥笑了笑,而后问道,“嗯,毒是解了,可是他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多加调养。”

范祥点头地应了声,自顾收着器具,“范先生,之前我问过您的,我二叔的右手还可不可以恢复啊?”

倪俊斐站在原地顿了顿,走上前去,看了眼床上双目紧闭,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倪成涛,犹豫地问道。

“这个可不好说,他的右手虽受了重创,有的筋脉也受了损,但所幸没伤及最重要的那条主脉,要说治疗,那也不是不可,只是这恢复的几率可能不大。”

范祥抬头盯着倪俊斐探究的看了半晌,方才缓缓说道,“范先生,这是真的吗,只要能治好我二叔的右手,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倪俊斐激动的问道,范祥收好了器具,起身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步朝门口走去,“范先生……“这个时候,你还是最好先去把药煨好了再说。”

倪俊斐有些急切的追了上去,范祥没有回头看他,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提笔写起了他小徒弟递过来的药方,倪俊斐闻言怔了怔,有些失落的转身出了房门,一时忘了刚刚还急着要告诉倪成涛关于金刀门变故的事。

“岂有此理,究竟是什么人这样大胆,竟敢在我们地盘撒野!老林你说!”

一间装饰古朴的宽大厅堂内,一个身着褐色锦袍,头束锦带,面瘦微须,眉眼凌厉的中年男子涨红着脸怒喝声拍案而起,他身前是一个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的灰衣青年,那青年身后站了两个相互搀扶的带伤青年,侧面是个同样满身是伤,垂头丧气的灰衣秃头中年男子,闻言,那中年男子长叹了口气,这才躬身对锦袍男子沉声禀告道“三爷,兄弟们押着镖去三水镇,走的是以前常走的道,却不料在半路遇上了群不明身份的盗匪,将我们的镖劫了,还杀了好多弟兄,我们几个是拼了命才逃回来的!”

“盗匪,哼,爷爷在这一带走了十多年的镖,从来没那个不长眼的盗匪敢来动我金刀门的货!老林你确定没看错?”

那被叫做三爷的锦袍男子瞪眼怒喝道,“这…这我还真没细看,只见那些人全穿着黑衣,蒙着面,手持大刀,个个身手不凡,不问缘由,上来就一阵乱砍乱杀,夺了镖便一哄而散!”

那林姓男子顿了顿皱起眉回忆道,“黑衣蒙面人……莫非…“三爷,那丢了的货可是官票啊,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那林姓男子满脸焦急,颤声问道。

“慌什么,不就是趟官票吗,爷爷我还应付得来,来人,传令下去,镖局这几日暂停营业,命局中所有兄弟加强戒备,不得私自行动!”

锦袍男子不耐的对他挥手低斥,然后唤过守在门外的手下沉声吩咐道,“三爷,这是……“哼,这是有人在明目张胆和我叫板来了,我倪成然倪三爷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锦袍男子猛地一掌击在桌上,瞬间啪地一声将桌角劈了个粉碎,原来他正是倪成浩的本宗堂弟,金刀门第三把交椅你,有“火褐豹”

之称的倪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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