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诉说
第二十章 诉说

盘曲的山间小道上,萧羽宸与叶莫漓二人并肩而行,不紧不慢朝山下走去。

直行了良久,萧羽宸越觉气氛沉默得紧,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叶姑娘,你没事吧?”

一路上,叶莫漓的异样,他不是没看到,虽心中担忧,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此刻脱口问了,顿觉心中一轻,下意识抬眸向她看去,只见她脸色晦暗,秀眉微蹙,低着头似在思索什么。

听到他的问话,顿了顿脚步,方才抬头对他报以一笑“没事啊,我好的很,能有什么事,倒是你,这十多天到底去了哪里?”

“呃…..这个嘛,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我那日……

萧羽宸不料她会将话题转到这件事上,愣怔之下,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头,心想他被困山洞也不是什么隐秘大事,于是如实和她一一说了,只隐去丁祖二人真实身份,和开洞机关所在两处不说。

“没想到,这世间竟还有这么一个奇怪的所在,你能从那逃了出来,却也是个奇迹了,想必那两位老前辈也出力不少吧,只是他们竟有如此勇气,宁愿终生与世隔绝!”听他说完,叶莫漓不禁感慨道。

萧羽宸见她一副郑重其事模样,不禁好笑,当下玩心大起,凑过起对他痞笑道“嗯,不错,叶前辈高见甚深啊!在下佩服,佩服….

“你….满口胡言!”叶莫漓有羞又气,忙闪到一边,怒目啐道。

“前辈过奖了,哈哈…..哎呦!”萧羽宸装模作样,拱拱手,大笑,不料被叶莫漓走过来狠狠踩了他一脚,当即哀嚎出声。

“哼,叫你不尊重前辈,这便是下场!”叶莫漓抱臂斜瞥了他一眼,一脸得意,挑眉道。

“你…..你….你….出脚也太重了吧!”萧羽宸抱脚哀呼,瞪着叶莫漓,一个你字说了半天,这才吐出句,样子着实滑稽,叶莫漓见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依旧是那条山道上,不同的是,萧羽宸手中多了根拐棍,左脚也是一跛一拐的,叶莫漓走在他前面,一脸的苦恼表情。

恰时萧羽宸开口问了句“喂,我说了我的事,你也该向我说说你的事了吧!”

“哼….叶莫漓不答,低哼了声。

“行行….叶女侠,小的知错了,您就别再生气了,快说说吧!”萧羽宸知她在闹变扭,忙忍笑哄劝道。

“哼….叶莫漓又哼了声,不置可否,当下缓缓讲了起来。

当日,她犯险采药,不幸坠崖,本以为就此殒命,却不料那崖下另有玄机,她只坠到一半,便惊觉身下隐隐有一股缓托之力,求生心顿起,忙急中生智,斜身以脚急踏崖壁,借力猛地向上一跃,顺势拔出腰间宝剑,运力朝崖壁缝隙间插去,同时忙伸手抓住近处的一棵枝干稍粗的枯树枝,然后又以此为借力点,提气向上跃出了数丈,又找崖上一突出岩石为借力点,向上跃出数丈,如此依计而试,竟仗着一身如燕轻功,和崖壁风弱的间隙,在惊险连连中重新回到了崖顶。

而后自不必多说,她拿了药回到王老爹家,却又得知萧羽宸进山寻她了,情急之下,也不犹豫当即又回山寻找,不料一连十多天竟毫无所获,正待焦急间,竟偶遇早已叛出师门,为练功走火入魔,抓了个少年正待施以毒手的昔日师姐玉萍,这才有了如此一番纠斗。

“这么说来,你也不知道王大哥的病有没有治好了?”萧羽宸见她说到自己师姐的事时,满脸伤感,心中不忍,虽还有疑问,却忙将话题岔开,问道。

“嗯,是啊,我也不知道,但愿王大哥的病能够痊愈才好,这样老爹和婆婆就不会那么伤心了!”叶莫漓点了点头,有些感慨地回答道。

“你放心,孙大夫当日说过,只要能找到长生草‘雾中隐’,王大哥的病就有了八九成治愈的机会,再加上他行医数十载的丰富经验,那就更有把握了!”萧羽宸收了笑,认真地说道。

“但愿如此…..叶莫漓叹了声,萧羽宸闻言,知她已然放下了心中疑虑,心中一宽,忙急走了几步,追上叶莫漓,与她并肩而行“别多想了,快走吧,说不定等咱们回去时,王大哥都已经能走了!”

“嗯。”叶莫漓低应了声,加快脚步的同时,伸手扶住了萧羽宸的手,帮他分了大部力,萧羽宸一怔,却也不拒绝,微勾了勾嘴唇,在其帮助下加快了脚步。

快近傍晚的时候,二人终于回到了王老爹家,正如萧羽宸所言,那王茂元已然病好,正在屋中由王婆婆搀着练习行走。

恰时王老爹正从屋中出来,见到二人,忙惊喜交加大叫着迎了上来“漓丫头!萧家小子!你们可算回来了……话间已奔过来将二人抱在怀里,老泪纵横。

“老…爹,我们没事了。”由于他用力过猛,萧叶二人被贴得很近,头对头撞在了一起,叶莫漓当即羞红了脸,欲语不能,萧羽宸同样很是尴尬,忙假装感同身受地拍拍王老爹的手臂,王老爹这才反应过来,忙松开了手,却望着二人兀自发笑。

叶莫漓忙促狭地揉着头,见萧羽宸正看向自己,当即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萧羽宸一怔,随即跟着大笑了起来。

“你们……哼不理你们了,我找婆婆去….叶莫漓羞气不已,一顿足,向屋里跑去。

“漓丫头!”却撞上也正自从屋里奔出来的王婆婆,二人撞了个满怀,王婆婆随即紧紧搂住了她,激动得流出泪来。

“婆婆….叶莫漓心下感动,一时也哽咽不语。

“原来是两位恩公回来了,茂元有失远迎,真是该死…..正在这时,那王茂元也跌跌撞撞走了出来,就要给二人跪下行礼。

“王大哥身上有伤,这可使不得!”王老爹和萧羽宸见状,双双抢上前去,萧羽宸先一步伸手扶起了他,诚声说道。

“多….多谢,多谢恩公…那王茂元也是个知性汉子,当即紧拉着萧羽宸的手,哽咽不语。

这天夜里,众人吃过了饭,萧羽宸自告奋勇扶着王茂元到院中行走。

二人走了片刻,萧羽宸扶着王茂元在石凳上坐下,忍不住向他问起了受伤缘由,王茂元闻言一怔,脸色立刻黯然起来“哎,萧兄弟,你有所不知,这事乃我平生最不愿提及之事啊,实在是…..

“啊,王大哥,是小弟鲁莽了,此事乃王大哥隐私,小弟原本不该过问的,王大哥就当小弟从没问过,从没问过…..”萧羽宸忙连连说道,他见自己一句话,便引得王茂元黯然神伤,心下为自己的莽撞好生懊恼。

王茂元看着他,剑眉渐蹙,他虽是个农家子弟,却自幼饱读诗书,又有幸拜一个游方侠士传授武功,人也长得俊俏不凡,实为一个文武双全的人才,年少时也梦想科举入仕,光耀门楣,却怎料世道不昌,正逢乱战,硬生生被抓去当了兵,这一去便是十二年,十二年来,他仗着一身功夫和胆气,于沙场箭光血影间厮杀挣扎,有家回不得,有父母双亲亦难以尽孝,到头来还险些落得个毒死身亡的地步!他心中怎能不气,怎能不悲,又怎能甘心,却也无能为力。

“王大哥,你没事吧?”萧羽宸见他脸色越来越差,忙开口问道。

王茂元闻言这才回过神来,无奈笑了笑“没事没事,劳萧兄弟你挂念了!”

萧羽宸松了口气,眼珠一转,当即抚手笑了起来“王大哥,咱们在这里坐坐,左右无事,不如让小弟来给你讲几件有趣的事,如何?”

“好啊。”王茂元自是知道,萧羽宸这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纾解他心中的烦闷,他一番好意,自己却也不能辜负了,忙笑应道。

萧羽宸见他答应了,喜笑颜开,当即绘声绘色讲起了昔日在师门与众师兄弟冒险胡闹的趣事。

“呵呵….这萧家小子还真有两下子,这么多日子了,这还是老头子我第一次见茂元笑得这么开怀呀!”王老爹和老伴坐在不远处挑捡日间挖回来的野菜,见二人笑得开怀,王老爹不禁感慨道。

“谁说不是呢,哎,我儿命苦啊,多亏得了他和漓丫头的大恩,这才留了一命!老头子,咱们身穷却不可忘恩呀,实当好好相报啊!”王婆婆抹了把眼,长叹一声,拍了拍王老爹的手认真的说道。

“嗯,是该好好报答啊…..王老爹点头,抬头再去看二人时,却见叶莫漓端了茶水给二人送去。

萧羽宸嘻笑着大大咧咧伸手去端,被叶莫漓毫不留情,一把拍落,随后她端了杯递给王茂元,便转身就走,萧羽宸在后面不满的哇哇大叫,不知说了什么,叶莫漓当即柳眉一挑,转身快步走到他面前,萧羽宸见她回来,立马大叫着从石凳上跳了起来,抱头鼠窜,然后,叶莫漓和王茂元都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王老爹一怔,看向老伴,两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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