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相交
第十八章 相交

却说,萧羽宸与那‘灰白双怪’作别后,却未急着回去,反倒在谷中各处转悠了起来,并不时翻动着脚下的枯草,似在寻找着什么。

他刚自从阎王殿外转了圈回来,心下颇有感慨,身上亦无多大力劲,唯独一双黑眸仍旧光华烁烁,先前满腔的执念,如今已转为殷殷的祈祷与期盼,成为他前进的动力。

初晨的山谷间依旧有些微寒,不时有阵阵清风拂来,萧羽宸缓步前行,身后用布带随意束扎的黑发随风飞摇着,他再次用手中的木柴在枯草中拨了拨,突然见一抹金属寒光在一丛枯草间闪了闪,忙蹲下身凝神去看。

待看明白那东西后,不禁疑惑地低吟了声“这是什么东西”,只见他目光所及之处,一小片半干的黄土上,赫然躺着一段手指般长短,扁圆形,滑滑溜溜,锃亮青黑的金属物。

萧羽宸迟疑了下,当即用木柴棍去拨了拨,小心翼翼将其翻了个身,随即便看到那光华略暗的物体背面,刻了两个形状古怪的字,却是奇特古怪得很,当下愣住,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思索着,突然,自身后隐约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惊诧之余,好奇心顿起,当下不做犹豫,顺手抓起那物体,起身朝声源地奔去。

约摸走了数十步,萧羽宸便瞥见丈许外的一小片空地上,似有人影,忙在一丛颇深的枯草后蹲身停了下来,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开几株枯草,果见那里站了三个人:分别是一个身着粗布灰袍,体型瘦小,头戴巾帽,面庞清瘦,眉宽眼细,蓄着部花白长须的老者,和两个身着青色武袍,身形魁梧,黑发张扬,耳大面方,颌边微须的中年大汉。

此刻,只见那两个大汉宽刀在握,神色凶狠,将那灰袍老者拦在了中间,而那老者则赤手空拳,垂手而立,来回看着二人,脸上并无半点惧意,反倒显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令萧羽宸看了不禁心生敬意,当下运起内力,屏气凝神侧耳去听,他自幼在飞云门习武,又得林云子宠爱,武功剑式自是不差,可凭摒气耐心修来的内功却是极为平庸,此下侧耳去听,确也没抱多大希望能听到多少。

殊不知,当日在洞中时,丁祖二人借着为他调养之名,竟已将各自一身精妙的内功心法暗中授予了他,他们皆对萧羽宸喜爱有加,若不是碍于他飞云门及萧家子孙的身份,恐怕早就将一身功夫悉数传给了他。此下他一试,竟将三人对话清清楚楚听于耳中。

只听那两个大汉中,其中一个粗声说道“老头,识相的赶紧将东西交出来,否则休怪我们二人心狠手辣!”

那灰袍老者不答,怒哼了声。

另一个大汉立即抖刀低喝了声“老头敬酒不吃吃罚酒!大哥,咱们一起上,将他宰了,还怕找不到东西!”

先前那大汉点了点头,又怒目看向老者“大爷我最后问你一句,你交是不交!”

那灰袍老者闻言,仰头大笑了两声,答得干脆“说了不交便是不交,何须多言,有本自己来拿,难道我倪成涛还怕你们这两个喽啰不成!”

萧羽宸一怔,原来这老者名叫倪成涛,却不知道与那漕州‘金刀门’倪家是何关系,他早年便常听师父林云子提起过这‘金刀门’倪家,说他们虽以押镖为业,却因祖传的一柄绝世金刀,和一套精妙莫测的刀法名震江湖,百年来从未消势!

此刻他听那老者自称姓倪,却见他身型羸弱,手中也不见有刀之类的兵器,心中不禁犯疑,然而,不等他想明白,那老者已和那两个大汉打了起来。

他忙凝神望去,只见那两个大汉手持宽刀,两人一左一右,不停轮番攻向倪成涛,刀法乱中有序,刀风凛冽迅捷,上砍下挑,左刺右送,连连攻向他周身命门要害,而倪成涛却也不甘示弱,手中虽无兵器,却仍将一双肉掌打得虎虎生威,前推后闪,左攻右防,瘦小的身子在密集狠辣的刀影间,灵动如光,攻防闪跃中毫不费力化解二人招式,如此打了不下近百回合,那两个大汉竟伤不得他一分一毫。

“果然好身手!”萧羽宸在一旁竟看得呆了,当下在心中赞到,他生平最敬仰那些武艺高强之辈,于那些有胆气,有义气的真汉子更是崇赞有加,此刻见倪成涛如此高强的身法,当真是热血沸涌,狠不得即刻便冲将出去,一同加入战局!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武功平平,又那会是三人之中任意一个的对手,怕只怕忙没帮上,却反倒白白送了性命,又强压下心中冲动,再次凝神向战局中看去。

这次,却见那两个大汉对倪成涛强攻不下,竟开始挥舞着刀式,围着他转起了圈,一圈又一圈,越转越快,到最后仅见一道晃眼白光在闪,连身在其中的倪成涛也看不到了。

“这是什么打法,怎地如此怪异!”萧羽宸惊诧莫名,将眼睁得老大,只盼能从中看出些许端倪。

就在这时,只闻得两声惨呼,萧羽宸却见那两个大汉竟双双被甩了出来,“砰砰”两声摔在地上,双手捂着眼睛,满脸是血,不住打滚哀嚎。

再看那倪成涛,虽直挺挺站着,身上却也布满了伤口,脸上更是被划了一刀,更让他吃惊的是,他手上原本空空如也,此时竟不知何时多了把黄金打造的袖刀,只见那袖刀周身以黄金打造,刀柄雕龙附凤,扁而细小,成弧形状,刀刃窄而薄,金光闪闪间另有一抹刺眼的寒光,看那两个大汉的眼,定是被这袖刀所伤,但奇怪的是,此刻那刀上竟是看不到一丝血色!

萧羽宸惊疑不已,依照常理,名家铸刀定不会用硬度次佳的黄金为料,因为自古刀剑之器,多以锋利刚硬为首要,以黄金为料虽说名贵,却锋利刚硬不足,此乃大忌,可是他又见那袖刀似乎并不如想象中一样,竟于金光中透出逼人寒光,好似十分锋利刚硬,着实令人费解!

他蹙眉沉思,却在这时,忽听得一声暴喝,忙抬头看时,只见那两个大汉中的其中一个,猛地从地上蹿起来,挥着大刀斜刺里狠狠朝倪成涛砍去。

“小心!”萧羽宸见状,情急之下没忍住,低呼了出来,却见那倪成涛似是早已料到一般,身子迅捷的向一旁闪开,一个旋身来到那大汉身侧,反手以袖刀割断了他的喉管,而后,随着一声闷响,那大汉便直挺挺倒在地上,当即气绝身亡。

“老贼,且吃爷爷一刀!”与此同时,另一个倒在地上的大汉怒喝一声,猛地跃起,将手中的大刀狠狠朝倪成涛掷去,而后自怀中掏出数只菱形飞镖,挥手一掷,霎时间,只闻咻咻数声破空声响,一柄来势汹汹的大刀,数只劲如弩箭,散飞疾行的暗镖,一前一后直逼向倪成涛。

“呔,好个阴险小人!”倪成涛怒喝一声,身子猛地向后一仰,而后连翻数个侧空翻,最后,一挥手将手中袖刀猛力朝那大汉飞了过去,人却稳稳落地,与此同时,那大汉已然咽喉中刀,脸上表情扭曲,大张着嘴,砰然倒地。

“朋友,出来吧,何必躲躲藏藏,好不痛快!”

如此惊险的逆转,令萧羽宸看得呆在了当场,不及回神,便忽听一声大喊传来,心中一惊,方知是倪成涛发现了他,却也毫不畏惧,当下站了起来,大大方方朝其走去“晚辈万死,实不该做这偷窥之事,奈何身不由己,加上目睹了前辈绝妙身手,以至一时傻了眼,竟如脚生盘根,移不得步,前辈身手高然,晚辈拜服!”

“哼,小子口才倒挺好…..

倪成涛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萧羽宸藏在枯草丛中了,只是当时情况不许,再加上敌友未分,这才没有点破,而后听得他在自己危急时刻冒险出口提醒,这才知他非敌,同时心中对他顿升好感,此刻听他这番话,语中尽是对他的敬仰之情,心中自然高兴,却又不便表露,所以佯装不悦,怒哼了声。

“嘿嘿….这个….这个….晚辈不敢当,冒犯了前辈,还请见谅,请见谅!”萧羽宸有些尴尬地挠挠头,不住拱手拜道。

“嗯,小子倒是颇有礼数,你叫什么名字,看你也是习武之人,不知是那个门下高足?”倪成涛走到那大汉前,将袖刀自其咽喉拔出,那袖刀仍旧滴血未沾,他随即将其重新放回了袖中,转过身朝萧羽宸走来。

“多谢前辈夸奖,晚辈姓萧,名羽宸,乃飞云门弟子。”萧羽宸忙拱手回道。

“哦,飞云门!是陆展陆大侠所创的那个飞云门么?”倪成涛忙问,语中不乏敬仰之情。

“正是,陆大侠乃晚辈祖师!”萧羽宸回道。

“嗯,不错,不错,原是陆大侠徒孙,那便是在下朋友了!”闻言,倪成涛抚须打量了他一番,朗声笑道。他本就欣赏萧羽宸的胆识,此可又知他是自己平生最敬仰的陆展陆大侠门人,心下顿生结交之意。

“不敢不敢,前辈乃长辈高人,晚辈却是个不入流的小人物,又怎敢和前辈攀关系!”萧羽宸忙俯首拜道。

“什么狗屁道理,我倪成涛说了便是说了,从此后你我便是朋友了!”倪成涛大手一挥,不屑地骂道,继而瞪目看向萧羽宸。

萧羽宸见他神情认真,知道他说的都是真话,当下心中一热,忙拱手深深向他拜了拜“那晚辈便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前辈!”

“嗨,你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太酸,甚么前辈晚辈的,我倪成涛交朋友,只道兄弟相称,你以后就叫我大哥吧!”

萧羽宸本就生性豪爽,此时听得他如此说,顿时一股豪情上涌,当即大笑着朝倪成涛拜道“倪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哈哈……好好,好兄弟!”倪成涛抚掌大笑,忙双手扶起了他,二人相视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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