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扎根幼儿师范学院
三 扎根幼儿师范学院

在母亲去找张校长的同时,黄琼卉却在校园里徘徊。

这位身穿水蓝色连衣裙的女孩,有一张面容姣好的脸,她的眼睛清澈明亮,薄薄的红唇如玫瑰花瓣般娇艳欲滴,嘴角微微上翘。她那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白皙的脸蛋微微透着淡红,皮肤娇嫩,泛着年轻的光泽——黄琼卉最满意自己的皮肤了,妹妹的皮肤虽然和她一般无二,但是妹妹皮肤的光泽度不够。

黄琼卉站在那里,清纯脱俗、裙角微扬,她纯纯的,嫩嫩的,仿佛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

校园里三三两两走过的都是学生和老师,他们行色匆匆,可见他们的忙碌。黄琼卉一个人漫无目的,心里失落。她的心情如李清照的词中描述的那般“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黄琼卉上不上这学其实无所谓,可是妹妹已经入学了,黄琼卉不愿与妹妹分开,这么一想,她心中更是烦乱无比。

她不知不觉又走到了礼堂附近,看见许多学生与家长在礼堂门口进进出出——他们都是来报名的。有一个女孩从操场边的水泥路上走过来,她正一边走一边大声地抱怨着什么。

这个女孩引起了黄琼卉的注意,事实上,她也引起了那些学生与家长的注意。

女孩的长相在美女中,算是中上等,只是她的眼神看什么都是不屑一顾的,这使她的脸部线条显得有些生硬,让人觉得她不够秀美。她的上身穿着一件only的白色T恤,脖子上挂着一条别致的纯金项链,看上去价格不菲;她的下身同样穿着一条only的七分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白色的高跟凉鞋,十个脚趾头都涂着鲜艳的红色指甲油。

女孩涂着粉红唇彩的嘴巴仍在说个不停,她说:“什么破地方?连车也开不进来!我的脚走得酸死啦!”

跟在女孩身后的是她的父母。她的父亲穿着亚曼尼的西服,母亲的手上挎着lv的包。

女孩的母亲邓敏笑着对女儿说:“韵儿,礼堂就快到了,再辛苦一下吧!”

女孩——刘韵儿伸出一只白白地胳膊,向母亲撒娇说:“妈,你拉着我嘛!”

黄琼卉瞧见,刘韵儿的手腕上戴着一条蒂芙尼镶钻手链,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着耀眼的亮光。

邓敏便拉着女儿,他们一起走到礼堂门口。

刘韵儿见报名的人多,眉头一皱,说:“怎么这么多人?挤死了!”

父亲刘龙说:“是有点挤,早知道我们应该昨天来的!”

刘韵儿打量着四周,嫌恶地说:“这个学校怎么这么小?真是破学校,烂学校!”

刘龙说:“韵儿,学校小是小,不过它的声誉并不小!”

然后,他们一家三口走进礼堂里去报名,黄琼卉便看不到他们了。

黄琼卉听出刘韵儿一家人好像是荆南口音,她暗想:这个女孩可能还是我的老乡呢!

她这样想着,继续在校园里转悠。然后,她来到了一个花坛旁边。

前方开来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嘀嘀嘀嘀”响了好几声,黄琼卉知道这响声是故意提醒她让开的,便立即站到一边,好让汽车开过去。汽车从黄琼卉身边缓缓开过去,黄琼卉正诧异它为什么不疾驰而去,这时,车窗里探出一个人的脸,朝着黄琼卉笑了笑。

黄琼卉更是诧异不已,她盯着那个人目不转睛,她不明白车里的人为什么对她笑。她觉得这个人不对劲,脸不对劲、头发不对劲、眼睛更是不对劲!那个人见黄琼卉总看着自己,笑容越发灿烂,竟让司机停下车,向黄琼卉打招呼说:“哈罗!”

黄琼卉知道哪里不对劲了,那个人是外国人!黄琼卉从没见过外国人,见外国人对自己打招呼,顿时手足无措。更让她紧张的是,外国人居然下了车,用不太流利的国话说:“你好!”黄琼卉半天才反应过来,想着自己要不要跟这个陌生的外国人说话。

关键时刻,车里又下来一位穿着不奢华但很考究的中年女人,笑眯眯地看着黄琼卉问:“小姑娘,你是哪个班的?这是我女婿,他认为司机在你后面按喇叭不礼貌,所以想向你致歉。”

黄琼卉忙说:“不用了,不用了!”

中年女人又对黄琼卉说:“你是今年刚入学的女生吧?”

黄琼卉含糊地点点头。中年女人望着黄琼卉颔首说:“真是个腼腆的小姑娘。看来这届招的学生素质不错,外形也比往届好。”

那个外国人也点点头表示同意,他们对黄琼卉友好地笑笑,就坐上车走了。黄琼卉见他们走后,舒了一口气。黄琼卉暗想:外国人到底比国人有礼貌,汽车多响了几声,就来道歉。

“卉卉,卉卉!”母亲不知从哪里走过来,拉着黄琼卉说,“你怎么乱跑!张校长说冯校长回来了,我们去找冯校长!”

“妈,要去你去,我才不去!”黄琼卉像虾米一样身体直往后缩。

“傻孩子!”母亲压低声音说,“冯校长才是学校一把手,搞定了冯校长,你才能入学!说到底是你不争气,多考三分何苦要我受这罪?!”

黄琼卉一听母亲说起分数线的事便没了锐气,只得向母亲投降。

母亲死拖活拽,和黄琼卉在校长办公室会见了冯校长。

冯校长是位很有气质的中年女人。她戴着擦得透亮的近视眼镜,穿着讲究的素色套装,一看就是高级知识分子的模样。年轻时,她凭着自己的能力与优异毕业于上海的名牌大学,回到自己的家乡后她又不费力地做了幼儿师范学院的校长。她自己的子女都是名牌大学毕业,并在国外留学。如今,女儿带着洋女婿回家探亲,黄琼卉在校园里遇见的人正是他们。

当黄琼卉再见到冯校长时,惊讶得连招呼都忘了。母亲反复地暗示她向校长问好,她都没会意。倒是冯校长不介意,很客气地接待了她们。

母亲堆起满脸的笑,说:“冯校长,我早就想来问候您了,只是您前几天都不在,听说您去国外看眼睛了,不知好了没有?”

黄琼卉听了,心里暗笑。母亲真会说话,开头就打出关心牌,搁谁谁都买账。

冯校长礼貌地道谢,说自己的眼疾已经全好了,并体贴地说:“我知道您家卉卉的事了,差三分对吧?这都好说。”

母亲一听这话有门,喜得眉开眼笑,说:“麻烦冯校长了,这点事还得劳您费心。我这一对双胞胎啊,没少叫**心呐!以后我的孩子就拜托您啦!”

冯校长说:“好的,又看了黄琼卉一眼说,这孩子我见过的,漂亮又懂事,我猜小双也和她一样,是吗?”

“哪里哪里,”母亲谦虚地说,“又小心翼翼地问,我听张校长说还得开会决定,不会有什么变数吧?”

冯校长犹豫了一下,对黄琼卉说:“孩子,你先到校园里玩会再来,好吗?”

黄琼卉暗叫不妙,心想:不好,难道我真要被这学校关在门外了?!

但是她只得走出校长室的门,先到校园里逛逛。

这边冯校长才斩钉截铁地对母亲说:“您看您都交了可观的赞助费,我们校方又不是不知道。您小双其实是考上的,不用交赞助费,但您也交了,可见您的诚意。而且您的双胞胎成绩还过得去,只是卉卉差点分数,没什么关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您也不需要我向您保证什么了吧?!”

母亲听了,总算松了口气,从此以后可以把心放进肚子里过日子了。母亲乐滋滋地去校园里找黄琼卉,黄琼卉好奇地问:“妈,冯校长都跟你说了什么啊?还不让我听?”

母亲说:“你懂什么!有些话人家校长不好当着你的面讲的。总之你这进个学校是进定了,你只有好好学习,才对得起我!”

黄琼卉自顾自地说:“看样子开会决定只是个形式啊!”

“别瞎说!”母亲反驳说道,“这个学校是幼师里的名牌,还和市机构、名牌大学做邻居,多好!你以为我不打听好能花那么多钱让你和月月来?”

黄琼卉便不语了。黄琼卉不知道,母亲后来又去冯校长家送了礼,因此她入学并不困难。

两天后,黄琼卉被分在一年级(一)班。为了这个分班,冯校长还委派教导主任熊和全征求母亲的意见。母亲本来想让两个女儿在一个班,但是冯校长说不可能。母亲就问熊主任,黄琼卉分在哪个班合适。

熊主任说:“分在五班吧!五班是音乐班,学钢琴外还学古筝、管弦乐,而且有各种演出机会。音乐班对长相有要求,你家卉卉长得还可以,所以能进艺术班。”

母亲说:“学音乐会不会太苦太累啊?我家卉卉吃不了苦,还是换一个班吧!”

“那就一班吧!”熊主任有些不悦,说,“一班是普通班,也不苦!”

“好好,就一班吧!”母亲说,也察觉了熊主任的脸色。

黄琼卉就这样在幼师学院扎了根。

隔天黄琼卉见到了自己的班主任甘炳岱。甘炳岱中等身材,其貌不扬,但是还算温和。学生们觉得他的名字拗口,就把他的名字倒过来,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带饼干”。甘炳岱对黄琼卉姐妹并不陌生,能花那么多赞助费进校的双胞胎毕竟不多。甘炳岱想,这两个女孩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娇小姐,不好管教。黄琼月是考上的,成绩优异,而且她有美术特长,进了叶薇任班的普通班。黄琼卉不知道有没有特长,听说不肯进音乐班,结果进了我这个班,怕是不好教育。后来见到黄琼卉,甘炳岱的想法略有改变,他发现,黄琼卉除了性格文静内向,又有些羞涩外,没什么缺点。

黄琼卉对甘炳岱的印象并不好,她觉得男老师做幼儿师范学院的班主任本来就像稀有动物,而且还有那么抱歉的长相,引不起别人的好感。

甘炳岱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眼睛每隔几秒钟就要眨一下,好像不眨眼睛的话,眼镜就会从鼻梁上掉下来一般。但是甘炳岱是个好老师,他关心黄琼卉的饮食起居,因为黄琼卉的母亲说女儿不会洗衣、不会去食堂买饭;他关心黄琼卉的学习情况,因为黄琼卉的母亲说女儿文科成绩好、理科成绩差;他关心黄琼卉与同学的交往情况,因为黄琼卉母亲说女儿不会与人交流。。。。。。他之所以这么关照黄琼卉,不可否认是她的母亲起了作用,但是冯、张两位校长对黄琼卉姐妹俩的重视也不能忽略。

甘炳岱请女生宿舍的舍长丁洁照顾黄琼卉,让她带着黄琼卉一起去洗澡、去食堂吃饭,督促黄琼卉按时洗衣服。在学习上,甘炳岱除了自己亲自辅导黄琼卉,还拜托学习委员黑皮多帮助黄琼卉。好在一年级(一)班的学生们都很和睦,又单纯,不会嫉妒甘炳岱对黄琼卉的格外照顾。

黑皮是一个黑黑瘦瘦的女孩,她来自安徽的一个县城。她学习很刻苦、很用功,属于“埋头苦读”型的学生。

在一次辅导后,黄琼卉好奇地问黑皮:“你的名字怎么会叫黑皮?”

黑皮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老家是农村的,我爸爸没什么文化,所以不会取好听的名字!”

黄琼卉了解地点点头,提议说:“不过,你可以改名的!”

黑皮不在意地说:“改不改已经无所谓了!”

虽然黑皮无所谓,但是后来她的名字还是改了,名字是教导主任熊和全帮她改的。因为熊和全和黑皮是亲戚,他跟黑皮的父亲是表兄弟。他嫌黑皮这个名字太难听,一定会惹人笑话。熊和全知道黑皮本来姓陈,后来就将她的名字改成了陈丽霞。

黄琼卉在甘炳岱和陈丽霞的帮助下,成绩有了明显的进步。

相比之下,黄琼月就没那么幸运。叶薇见黄琼月屡教不改,尤其对她不向自己问好感到不能容忍,便开始孤立黄琼月。班上除了姚君玲和于莲,谁都不和黄琼月接近。

黄琼月自己倒无所谓,每天遇见叶薇依然没心没肺地迎面相撞,头都不点一下。

有一次黄琼卉去找黄琼月,姐妹俩并肩走,正好遇见叶薇。

黄琼卉立即喊道:“叶老师好!”

黄琼月还是目不斜视,一言不发。

叶薇生气地质问黄琼月:“我不教你姐姐,她还向我打招呼;我是你的班主任,你都不理一下,这应该吗?”

黄琼月依旧沉默是金,并将冷酷进行到底。

叶薇又说:“黄琼月,你别以为你不说话就是沉默是金了,装什么深沉啊?你离那种境界还远着呢!”

黄琼卉倒不好意思起来,对叶薇说:“对不起,叶老师,对不起!”

叶薇走后,黄琼月埋怨黄琼卉:“都是你,你不打招呼不就好了吗?”

黄琼卉说:“月月,你也该改改脾气了,叶薇是你的班主任,她管着你,你就得低头!”

“我才不向她低头呢!”黄琼月气呼呼地说。

“你啊,叫我说你什么好!”黄琼卉摇摇头,“你对叶薇不礼貌,她以后会给你小鞋穿的!月月,还是改改脾气吧!”

黄琼卉说话的样子还真像个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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