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霺焰开始恢复以往那种每天坐在主宅花园藤制摇椅上的悠闲生活，不是看书就是玩电脑，或者就是在做布偶和毛绒玩偶，好不容易可以停掉的中药现在又开始每天定时喝了，幸好鸡腿还能够每个星期吃一次，虽然依旧是只能用白水煮最多加点酱油的那种。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以前的那种生活，只是很多事情早就已经面目全非了。

主宅花园看上去是最危险的地方，因为罗家大宅的任何人都能够自由地在这里出入，但是主宅花园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所有的眼线都很容易地注视到这里，想在这里对她做一些小动作实在是一件不怎么容易的事情。

现在程霺焰所需要做的事情其实不多，安心地把倒退归零的魔法再乖乖地修炼回来，然后就是紧紧地咬住嘴巴守护住最后的咒语，一个字都不对任何人透露。

程霺焰捧起玛利亚刚刚端给她的药，淡淡地喝一口，在口腔中转了一圈再慢慢地咽下去，像是在品一杯美味的奶茶，然后乖顺地慢慢喝完药碗里面的所有液体，玛利亚把药碗端走后，她无奈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霺焰啊，心情怎么那么不好呢？”翻着肚皮躺在石桌上晒太阳的红茶摊着四肢问，“你是在想那个红莲吗？”

“你真了解我呢。”程霺焰微微眯着懒洋洋的眼睛说，“他不在我面前晃我还真没有安全感呢，总觉得他躲在哪里算计着什么。”

“你这是被他算计过了有心理阴影了吧？”红茶挠了挠肚子说，“看样子上次没从他手上跑掉让你在意到现在呢。”

“的确很在意，按照我的预想，吃了那一发的‘火焰小弹珠’他不可能那么快就能恢复的啊，最起码会疼上好久，你看罗克信和罗椿蔓，不也是同样的一枪吗？每一枪的份额都是完全一样的，你看他们当时那么疼，那满地打滚的样子。”程霺焰有些挫败地说，“看样子他做的坏事还没有罗克信和罗椿蔓多，或者他其实做过很多好事。”

“听你的语调好像要重新审视他似地。”红茶晃了晃尾巴说，“看样子他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要从‘危险的坏人’上升到‘危险的却不怎么坏的人’上面了。”

“呃……可是我从来没有把他定位成坏人啊，我对他的定位一直是‘危险的可能做过很多坏事’的人，做过坏事的人和坏人可不能划上等号哦。”程霺焰说，“做过很多坏事的人也许本质上还是一个不错的人呢，只是一贯的生长环境或者现实生活逼迫得他不得不做很多坏事。”

“就像旋转城堡的那些人吗？”红茶翻了个身，弄得脖子上的铃铛叮叮当当地想。

“对，就像旋转城堡的那些人，虽然我不能够完全肯定他们每个人都是我所认为的那种好人，但是大多数肯定是。”程霺焰说，“我平时可是很用心地去看他们的资料去研究他们的资料哦。”

“但是他们这些人你大多数只是见过一面而已，你都没有和他们相处了解。”红茶说，“光凭一些资料你怎么能够肯定他们都是你所认为的好人呢？”

“我的确没有和他们相处了解，但是就凭我觉得有人爱着他们，关心着他们，真心实意地在意他们。”程霺焰在阳光下眯起眼睛说，“一个值得有人这么去爱的人就不是坏人，至少不是完全的坏人啦。”

“嗯？你觉得有人爱他们？关心他们？”红茶不解地抬起头问，“是谁？”

“我仔细地让我的哥哥们去做过调查了，旋转城堡的历任首领大多数是通过王宫政权、神使机关和魔法世家联盟共同推荐选出来的，虽然由首领指定自己的继承人也不是不被允许，但是需要通过三大政权的监察，这样比较麻烦。不过我这样‘随手’就被指定为继任者的情况还是算比较特殊的哦，这就产生一个很大的疑问——为什么那个前任首领要选我？”程霺焰说，“为什么要花力气去救活一个快死的人，然后让那个人去继任首领的位置呢？”

“他不是不想当了，又顺便看到你嘛。”红茶说，“于是就随手。”

“能够成为旋转城堡的首领，并且让旋转城堡那么多人都信服他的人才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呢，你听玛利亚对他的叙述，那种满满的感激的情绪——你也感受到了吧。”程霺焰凑近红茶，压低声音说，“还有上校，像上校那样身份和身手的人为什么那么甘愿地留在旋转城堡呢？他可不属于罪犯，他是可是有着正规身份的军队军人。”

“那你说的不都是玛利亚和上校他们对前任首领的‘爱’嘛。”红茶说，“可不是那个人对他们的。”

“这种爱可是相互的呢，红茶。”程霺焰摸了摸红茶肚子上的毛说，“如果我恨你，用一种‘你是堕落的罪犯’这类的眼神看着你，你会爱我吗？别说爱了，连搭理都懒得搭理吧？”

“是哦，你说得对。”红茶用前爪轻轻挠着程霺焰的手心说，“我想我知道他选择你继任首领位置的原因了。”

“是吗，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程霺焰挑着眉，笑着问她。

“因为你的家族，我是指你们家这单独的一支。”红茶说，“因为你们包容、公正，会用最公平的眼光去看待任何一个种族，你们会用最包容的心去接纳任何一个真正值得你们接纳的人，生长在这样家庭里面的人才是最适合的继任者人选。”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我觉得前任首领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了。”程霺焰扬起明媚的笑脸说，“他给了我一条命和一个庇护所，所以我会加倍努力地去保护他爱着的在意着的人们的。”

红茶看着她，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