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是生我而死的。”宛音跪在坟头边，放下刚采下的野花，对身后的佾轻声道。

佾看着这个连墓碑都没有长满杂草的土包，心里一酸：“难产……是吗。”

“不。”宛音含泪笑笑，“是生下我后被爹揪着头发打死的。”

“恨吗？”

“不恨。他再怎么样也是我爹，养了我十六年。进了宫，本想一直伺候柳妃娘娘，安稳地把这一辈子熬完就好了。遇见了公子，才知道我原来还可以这样活啊。”

“跟着我很不甘心吧，因为随时都会死。宫里虽然很苦，但不会整天提心吊胆。”佾凝视宛音瘦弱的背影，淡淡道。

“我不知道。”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的话，现在还可以回头。忘掉红夫人对你说的一切，回宫，做你的小宫娥。若是有福被皇上看上，进位封妃，诞下子嗣，这一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公子，宛音想问问你，为何你能坦然地放下贵妃的位子不做，走出皇宫选择另一种身份？”

佾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沉吟道：“也许是一种声音在呼唤吧。为什么一定要男尊女卑，为什么女子不能同男子一样享有同样的权力。以夫为天？凭什么女子不能自己走出一片天空？”

“公子的答案是与世俗斗争啊。”宛音转身，凄婉一笑，“但宛音的心愿很小，只要至亲的人安好就心满意足了。公子的权力很大，我相信四坊能代我照顾好爹。”

“你的要求仅如此？”

宛音点头：“公子对我的信任，已经让我很感激了，不敢再奢求什么。”

佾久久看着她单薄的肩头，轻叹：“告诉我，红夫人让你给时倩转达什么？”

“福顺二人的爹娘已安顿好，可以动手什么的……哦还有赤国皇宫已打通。吴国内乱，三皇子吴梓齐被大皇子吴琪佑追杀逃到赤国境内，目的不明，初步分析对计划没有太大影响。”

佾皱眉：“时倩和红夫人……”

“公子，怎么了？”宛音看佾脸色不太好，试探地问。

“福顺二人，分别指皇帝身边的三品御前太监总管小福子和凤藻宫的领班太监小顺子。你可知道？”

“嗯。”

佾握紧云锁刀，又是一叹：“时倩摆脱红夫人查出来小顺子是个假太监，和长受寂寞宫的皇后有了奸*之事。我并不太在意这事，但是时倩想用这个坐上皇后。”

“怎么会这样。”宛音捂唇，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皇后，是那个温婉贤淑的皇后娘娘吗？她怔怔问：“那，‘赤国皇宫已打通’是什么意思？赤国和间国真的要打起来吗？”

“仗什么时候打都可以。毕竟间国和赤国都打了几百年了。这次皇上准备派我去，目的在于别处。皇上想吞并赤国，但从正面攻击太冒险也影响吴国对间国的评价，况且赤国还有五十万精兵是我所不及的。只有从内部瓦解，比如，刺杀赤王。”

宛音全身震悚。若这一战胜了，维持了六百年的四国局势将被彻底改写。

佾对宛音伸出手：“你就不回皇宫了吧。等这边的事安定下来，就随我一起去战场。”

（花南：这一节是昨天晚上没发完的……晚上还有新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