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宫皇后寝殿内,宫女嬷嬷、太监太医们跪了一地。
已闻讯赶来的元微帝,十分心疼担忧地看了眼平躺在凤榻上,面色有些青黑的皇后,便转头怒视跪地的太医们,“你们这群庸医,连皇后究竟中了何毒都看不出,朕要你们何用?”
一名神情凝重的老太医跪着向前一步,“皇上,皇后面色略青黑,是中毒之兆,但臣等检验了皇后娘娘昏厥前食用过的贡橘等吃食,却并未发现有毒,加之娘娘中毒症状还不甚明显,臣等暂时不敢妄断娘娘中的是何毒,故不敢随意用药,怕用错药害了娘娘性命。”
“你们瞻前顾后,不作为才会害了朕的皇后。若皇后有何闪失,朕定让你们整个太医院陪葬。”元微帝愤怒说道。
“皇上……”另一名中年太医大喊一声,伏至地上,“实在是皇后凤体金贵,且有前院首皇甫邑的前车之鉴,臣等不敢不瞻前顾后啊,若非钟离院首突然暴毙,臣等失了主心骨,定不会像此刻这般畏首畏尾、不敢作为。不过皇上请放心,臣等已喂皇后娘娘服下了保命丹和可解百毒的解毒丸,亦为皇后娘娘施过针护住了心脉,娘娘暂且不会有性命之忧。还请皇上再给臣等一些时间,臣等定会竭力全力查出娘娘身中何毒,研制出解药,医治好皇后娘娘。”
元微帝面色阴沉,“那你们需要多久?”
“回禀皇上,暂且……犹未可知。”说话的是太医院左院判雷鲍,一个体型偏胖、有着大圆肚、蓄着圈胡的中年男子。
因为钟离院首暴毙,目前他是太医院最高长官,之前在皇甫央央和万俟夜去太医院查前皇后一案时,他曾说过皇甫邑未必不是凶手,且与皇甫邑的关系水火不容。
元微帝听罢,甚怒,“你们……”
“太皇太后到,斉王殿下到。”
随着太监总管马豫一声唱喝,太皇太后、皇甫央央、万俟夜、南苑先后步入了殿内。
万俟夜是王爷,本不便来后宫,随同而来自是因为皇甫央央。
太医们正欲向太皇太后及万俟夜行礼,便被十分担忧皇后的太皇太后阻止了,随后对元微帝说:“皇上,太医们不敢治,让前院首之女皇甫央央试试。”
皇甫央央是被太皇太后牵着的,元微帝一眼就瞧见了。
“民女皇甫央央,参见皇上。”皇甫央央见元微帝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立马行了肃礼。
毕竟是当今圣上,第一次见面行万福礼,恐有不妥。
元微帝打量了皇甫央央须臾,抬头看了眼万俟夜,方才低头问皇甫央央,“你便是皇甫邑之女,会医术?”
“是。”
跪地的太医、宫女太监嬷嬷们听闻她是皇甫邑之女,皆好奇的看向了她。
“见过父皇。父皇,皇甫姑娘医术精湛,可让她一试。”南苑面向元微帝福了一礼说道。
元微帝再次抬眼看向了万俟夜,“八弟意下如何?”
万俟夜不动声色地回:“既然太医们束手无策,让她一试也无妨,不过她若是不能救醒皇嫂,皇兄不可降罪于她。皇兄答应,臣弟便许她医治皇嫂,皇兄若不答应,臣弟便带她回府。”
万俟夜说的正是皇甫央央想说的。
来正阳宫并非她自愿,毕竟她穿越来这千年前只为解除家族诅咒。
皇后是国母,治好了是大功一件,若治不好,很有可能会丢了性命。
是以她若出手救治,必先向皇上要免死金牌。
此刻听万俟夜说出,心中不免有些动容、震撼,这个男人处处为自己着想,若非真心真意,定做不到如此。
在场之人听了万俟夜的话,无不震惊、疑惑,且暗自猜想着万俟夜与皇甫央央的关系。
元微帝素来很相信万俟夜,及听万俟夜的话,思忖再三后,回道:“准。皇甫央央,你且试试吧。”
“是。”
皇甫央央正欲起身,左院判雷鲍便出声了,“皇上,她可是前院首皇甫邑之女。皇甫邑害死了前皇后,且不说她一个黄毛丫头不可能医术精湛,即便她医术精湛,也不能让她一试,万一……”
“你这是在质疑本王吗?”万俟夜声音冰冷,阴鸷凛冽的眼神似利剑一般射向了雷鲍。
雷鲍收到他骇人的眼神,心中一悸,忙怯怯地道:“微……微臣怎敢质疑王爷?王爷从何说起?”
万俟夜不与雷鲍多说,上前两步,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扶起了皇甫央央,而后小声对皇甫央央说:“尽管救治,天塌下来,本王顶着。”
皇甫央央点头,到了凤榻前,边仔细为皇后检查,边问:“皇后娘娘昏厥前吃过何物?”
贴身伺候皇后的一名小宫女回道:“贡橘。”
“今日早膳吃的什么?”俗话说时间即生命,为了节省时间,皇甫央央是边检查边问。
“枣糕、马蹄羹、萝卜丝饼、水晶虾饺……”
皇甫央央越听眼神越犀利,但又深不可测,“昨日吃的什么?速回。”
小宫女一听,心头一颤,快速回了起来。
待小宫女回完,皇甫央央接着问:“皇后近日可有乏力、头痛、肢麻等症状?”
小宫女有些怯怕地看了眼元微帝,才弱弱地回:“有。”
皇甫央央了然勾唇,转头面向皇上等人,语气斩钉截铁,“皇后娘娘中的是砒霜之毒。”
“症状不甚明显,你怎知皇后娘娘中的是砒霜之毒?”雷鲍打断皇甫央央后,又看向了元微帝,“皇上,切莫听那罪臣之女胡言,臣等检验过皇后娘娘昏厥前食用过的贡橘等吃食,皆无毒。”
“你们可是以银针验毒的?”皇甫央央问。
一脸不悦的雷鲍冷着脸反问:“不以银针验毒以何物验毒?”
皇甫央央深不可测地道:“银针只能验出药铺中买来的砒霜之毒,此砒霜含有一种名为硫的物质。硫与银接触,便会发生一种名为化学反应的反应,从而使银针表面生成一层黑色的名为硫化银的物质,这便是银针遇砒霜为何会变成黑色的缘由,但有一种砒霜之毒,虽含有砒霜的成分三氧化二砷,以银针却验不出。”
在场之人听得是一脸懵逼。
硫、硫化银、三氧化二砷,这些都是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