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的诺大书房内,窗明几净,香篆缭绕,被雕刻精细、绘有花鸟草丛的花梨木雕翠竹碧纱橱从中间隔开。
碧纱橱内是一个小型的藏书阁,里面陈设的十几排书架上搁满了各类书籍。
橱外则是万俟夜平日里处理公务之地。
皇甫央央一踏进书房就闻到了,来自红木座鎏金饕餮纹三足铜熏香炉内的檀香味。
入门东西两旁都置有紫檀嵌珐琅太师椅和紫檀高几,可供来客就坐品茗。
已换上玄色蟒纹锦袍的万俟夜,坐在迎面的花梨大理石大案后。
案上摞着一叠厚厚的折子、文书,并数十方宝砚。
宝砚旁的鱼龙海寿紫檀笔筒内,插满了粗细不一的毫笔,犹如林海。
毫笔堪以圆润为美,笔筒内支支如是,有的或如雨后破土之春笋,有的或似含苞欲放之玉兰,纯净秀美,赏心悦目。
靠近桌案东侧的花梨木鼓凳上搁放着形似凤尾、喇叭状口、长颈、鼓腹、下敛、至底宽广的斗彩麒麟纹凤尾尊花瓶。
花瓶类插满了名人字帖、字画。
桌案西侧墙角还放置了一个半人高的青花折枝花果纹六方瓶,瓶内插着几枝刚换没多久的海棠花。
万俟夜身后置有书架,右手边置有博古架,上面陈列着琳琅满目的古玩、玉器、
皇甫央央扫视一圈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书房简直就是宝藏库,任何一样东西都价值不菲。
“王爷让我用完膳来书房可是有事?”皇甫央央琢磨小会后,径直到了万俟夜桌案前。
万俟夜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皇甫央央,沉着脸色道:“到本王近旁。”
皇甫央央没有多问,哪怕有些不乐意,还是乖乖绕过案桌,到了万俟夜身旁站定。
万俟夜将桌案上一张泛黄老旧的笺纸递给皇甫央央。
皇甫央央疑惑地看了眼万俟夜,才伸手接过细看,须臾神色一变,“这……这是我……父亲写的药方?”
原主小时候,父亲皇甫邑经常教她读书写字,因而原主对皇甫邑的字迹很熟悉。
皇甫央央因为有原主的记忆,故认出了药方乃皇甫邑所书。
“前皇后染上风寒,吃了这副药便薨逝了。”万俟夜直接道出了药方的来历。
皇甫央央大惊,“这就是我父亲为前皇后开的治疗风寒的药方?”
没等万俟夜回答,皇甫央央低头继续看着药方,眉头渐渐蹙了起来,脸上带着疑惑,“这药方有问题。”
“可是药下重了?”万俟夜问。
皇甫央央点头,其他几味药下重了倒没什么大害,但其中一味叫附子的药下重了就变成有毒药草了。
附子这味药中含有乌头碱,化学方程式C34H47NO11,乌头碱用药量超过0.2毫克,便会使人中毒,致死量为2至4毫克。
尽管如此,附子还是被称为天下第一药,是回阳救逆第一品,能治风寒等病,虽含有有毒物质乌头碱,但一颗附子含量并不是很高,且配以金银花可化解其乌头碱毒性。
药方中正好有金银花这味药,而附子需要的分量,药方上写的是十钱,相当于50克。
令皇甫央央觉得奇怪的是皇甫邑既然有心要毒死前皇后,为何要在药方中加大分量的金银花来解除附子中的毒性?
若皇甫邑并不是要毒死前皇后,又为何要加大附子的分量?
皇甫央央将心中的疑惑直接对万俟夜说了。
万俟夜听完后问:“这是你发现的疑点一?”
皇甫央央点头,应道:“嗯。”
“你确定这药方是你父亲亲笔所写?”
皇甫央央听万俟夜这样一问,想到什么,立马重新仔细看着药方,片刻后,似发现了什么,眸光一亮,斩钉截铁地道:“这药方被人动过手脚。”
接着皇甫央央将药方置于桌案上,纤细白嫩的手指指着药方上‘紫苏三钱’这行字的三字,“这三字最上面这一横不是我父亲写的。”
万俟夜侧眸凝视着皇甫央央似散发着光彩的侧脸,嗓音低沉地问:“你是如何确定的?”
“王爷仔细看三字这一横,左粗右细,既没采用书法中的露锋入笔之法,也无采用藏锋入笔之法,且似乎不是一笔成形,与我父亲的书写习惯完全相反,我父亲书写的每一横都是左细右粗,且是以欲右先左的藏锋起笔,看不见下笔的笔锋。王爷再看我父亲写的山奈这味药的山字,中间这一竖是上细下粗,采用的是欲下先上的藏锋逆入毛笔字写法,且每写一竖都很明显的做了一个横向入笔的动作,而……”
皇甫央央说着,纤指移至‘附子十钱’这行字的十字上,继续说道:“这个十字,这一横是我父亲写的,但这一竖上粗下细,与我父亲的书写习惯正好相反,且同样没有采取正确的毛笔字书写方法,显然不是我父亲写的。按下笔力度来看,动手脚的人应该是名女子,且不太会写字。”
万俟夜看皇甫央央的眼神中露出了几分赞赏之色。
皇甫央央看着药方,接着说道:“我父亲写的附子这味药材的分量应该是一钱,被人加了一笔成了十钱,紫苏应该是二钱,金银花、山奈都应该是二钱……”
药方上凡是写着一钱、二钱分量的药,都被人加了一笔,变成了三钱、十钱。
“我父亲是被冤枉的。”皇甫央央绷紧了小脸,神情严肃气愤地说着,眼眶有些红,心里难过且心痛。
毕竟是自己的先祖,被冤杀,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万俟夜睨了皇甫央央一眼,忽地抬起大手,隔着衣袖,一把抓住皇甫央央纤细的皓腕,稍用力一拉,皇甫央央整个身子就跌入了他怀里,准确地说是跌坐在了他的双腿上。
皇甫央央回过神一惊,正欲起身,万俟夜就收紧双臂制止了,“别动。”
皇甫央央迟疑间,万俟夜已经拿起案桌上的一块锦帕,为皇甫央央动作轻柔地擦拭起了湿润的眼角,“本王进宫为你父亲请了翻案的圣旨,还命人将当年你父亲谋害前皇后之案的案卷和物证送来了王府,你如何感谢本王?”
皇甫央央一愣,继而回道:“我不是已经答应了做斉王妃吗?”
“既如此,你是不是该做一些斉王妃该做之事?”
皇甫央央正欲问是什么,万俟夜修长的双指就隔着锦帕捏住了皇甫央央的下巴,吐出了令皇甫央央惊愕的话语,“你是不是该亲一下本王以示感谢?”
皇甫央央瞳孔撑大,脱口而出,“王爷不是有异性过敏症吗?”
万俟夜微微勾唇,长指捻起皇甫央央皓腕上挽着的淡粉色轻纱披帛,置于皇甫央央小脸上,接着二话没说,俯下头对准皇甫央央轻纱下的娇嫩粉唇,霸气地吻了下去。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