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柳辞,前厅里除了长宁和月织皆是愣住了。
白宏没想到更是没想到自己这个三女儿竟然会得五皇子相助,盛丽香说五皇子这几日在问罪长宁,还派人监视吗?
长宁今日狐假虎威,借着五皇子的人在府里嚣张了一把,这扭头他还没问个清楚,五皇子的人怎么突然之间就……
柳辞看着月织看了半响,才讷讷道:“你……你当真是五皇子的人?”
月织微微蹙眉:“怎么?柳将军要看奴婢的腰牌吗?”
听到此话,柳辞大惊失色,月织却没有给他半点回转的余地,从怀中磨出了一块腰牌,清清楚楚的给柳辞看了个明白。
这一下可把柳辞给吓坏了,尽管这五皇子在皇上那儿失宠了,今时不同往昔,往日里他们总会唏嘘一番。
可人家五皇子还是个正正经经的皇子,在北疆战场也依旧威名赫赫。
再说了,即便五皇子失宠残废,人家的母家萧家依旧权势滔天,可不是他一个小小守城将军能得罪得起的。
月织见柳辞诚惶诚恐的模样,把令牌一收,将那张纸放到桌上道:“柳将军请吧。”
柳辞看了看那解婚书,又看了看长宁,长宁神色淡若,仿佛退婚只是个芝麻大小的事儿。
见柳辞半响没有反应,长宁还催促道:“柳将军想什么呢?还耽误时间做什么,赶紧的吧。”
“白长宁,你当真不后悔?”柳辞握拳,语气中有些说不清楚的意味,这让柳辞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长宁挑眉,颇不耐烦,签个解婚书都这么磨磨唧唧的。
站起身走到桌边,从月织手中接过笔,三下五除二的签好了字,捺了印,把笔递给柳辞:“快些吧!别耽误了你跟二姐姐定下婚约啊。”
听到白长宁提及白雨娆,柳辞心头一阵悸动。
对啊,他何必在意眼前这个无才无貌的废物,即便这废物不知用什么法子拉了五皇子为靠山。
但废物就是废物,根本不值得他多看一眼!他又何必会觉得心中别扭呢?
想通这一点,柳辞也不再拖沓,上前接过笔,签字捺印一气呵成。
见柳辞签好,长宁便抽走了其中一张叠好递给了连音。
连音讷讷地接了过来,直到这个时候她都还有些没缓过来,她的小姐就……就这么跟柳将军解除婚约了?那……以后该怎么办啊?
长宁拍了拍手,看向白宏道:“爹爹姨娘不是还要同柳将军商议跟二姐姐的婚约吗?既如此,那你们慢慢聊。”
盛丽香看着拿份解婚书,心里一阵冷笑,这白长宁这会儿脑子不清醒跟柳辞解除了婚约,给她的雨娆铺好了路。
等回头,这解除婚约地消息传出去,只怕是有她哭的地方,到时候她再给老爷吹吹枕头风,这臭丫头就只能嫁给山野村夫。
只是……盛丽香的目光落到月织身上,这臭丫头什么时候竟然得了五皇子的青睐相助?
即便抱了五皇子的大腿又能怎么样?婚姻之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五皇子只要不娶这臭丫头,到时候还不是她说了算?
柳辞是她向母家询问了,日后会被大肆提携,到时候成为京城新贵指日可待,也算是柳辞这小子这些年肯长进。
当初她险些看走了眼,白白便宜了白长宁这贱丫头这些年,不过还好,如今雨娆跟柳辞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就差礼成了!
等到柳辞挣得一个一品大将军,她的雨娆就是诰命夫人,到时候这臭丫头还不定在那个臭水沟挣扎呢,她一定得忍住了!
想到此,之前被长宁奚落得难看得脸色也恢复了不少,眼眸低垂,有些可怜又带着几分欣慰地看向白宏。
“老爷,长宁如今长大了,有主见了,我不是长宁的生母,不好替长宁的婚姻之事做主,不过看着长宁这般模样,我也替去了的姐姐欣慰。“
盛丽香的话让惊愕的白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神智,想起白长宁之前说的话,没消下去的火气顿时烧得更旺了。
一脸怒气的看着长宁,长宁则是瞥了一眼月织。
她这个偏心到家,且虚伪又虚荣的爹,她要是再开口,恐怕今日就没法脱身了,只有月织开口,才能堵住白宏那一腔怒火。
月织无奈,三小姐这分明是已经把自己当成挡箭牌了!
但又能怎么办呢?谁让五皇子的人这个身份在这白府里有奇效,白宏官商两道混迹多年,最是不愿得罪人。
她这会儿出头替三小姐说话,白宏定然会看在五皇子的面子上不再追究。
不得不说,三小姐这当真是鬼精鬼精的啊!
“白大人,三小姐因一些事于五皇子殿下相助,故而殿下许诺了三小姐一个要求,得知三小姐与柳将军并无情愫,强行维持婚约对双方都不好,故而这才让奴婢出面替三小姐写下了那解婚书,还望白大人勿怪。”
月织的话让白宏正欲倾泄的怒火顿时无处发泄,整个人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脸色一阵青一阵黑。
满含怒火的眼神看向长宁,强忍了半天,才讪讪开口:“既如此,那长宁你可向五皇子谢恩了?”
见长宁点了点头,白宏才又对月织说道:“这位姑娘,小女……平日粗鄙惯了,也不知是何处帮到了五皇子殿下?现下府中还有个女儿,比之长宁更加出色,不知能否……”
“白大人多虑了,殿下的事奴婢可不敢多嘴,三小姐能帮到殿下的地方定然是三小姐的独到之处,在三小姐帮殿下处理完那件事之前,奴婢都会侍奉在三小姐身侧。”
月织打断了白宏的话,她算是看清这位白宏大人了。
明明三女儿还在眼前,却一颗心都放在二女儿身上,这种时候了还想着给白雨娆拉好处。
一时间,月织有些心疼起长宁,这位三小姐在府里,连亲生父亲都半点不心疼,当真是辛苦。
白宏被月织打断,被憋屈得已经彻底没了怒火,讪讪了半响再说不出一句话。
长宁见状也不想再多纠缠,跟白宏请了个安,扭头就带着连音和月织往自己的小院走。
连音捧着那封解婚书,此时是愁眉苦脸,走到一半才缓缓开口道:“小姐,这下以后您可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长宁扭头看向连音,眼中一片平静。
“您同柳将军解除了婚约,以后这洵城只怕是……无人敢上门提亲了,若盛姨娘再给主君吹吹枕头风,您以后可真的就要断送了!”连音语气中满是愁苦。
这些年,她的三小姐已经够辛苦了,本以为能寻得一良人,平安喜乐的度过一生,却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长宁看着连音,这丫头比这具身体要打上几岁,这些年却因为保护长宁,身高却跟长宁相差不多。
也是苦了这丫头了。
长宁想着,笑了笑,扭身轻轻掐住连音脸上的软肉道:“这种事情有什么可担心的,因着一个婚约就把自己约束得死死得,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连音苦着一张脸,被长宁掐着脸有些口齿不清的道:“可姑娘,您总得嫁人的啊?总不能任由盛姨娘把您困死在这后院吧?”
长宁淡淡一笑:“放心吧,区区一个盛氏,还不能把我怎么样,连音,你与其担心那些,还不如想想咱们晚上吃什么?”
见长宁依旧一副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模样,连音幽幽叹了口气。
既然她家小姐不上心,她也只能以后拼尽全力护着小姐了,若是盛氏当真有了什么要作践小姐的想法,她即便是豁出命去,也要给自家小姐挣一个好出路。
至于现下,她得任劳任怨的去给她的小姐准备晚上的吃食。
柳辞是傍晚离开的,离开时已经定下了同白雨娆的婚约,但因着在白长宁那儿丢了面子,柳辞离开时脸上还满是不痛快。
长宁对于柳辞心里同不痛快丝毫不在乎,一回到自己的小院,长宁就钻进屋,钻研起剩余的药材。
月织则是去向复阳驰禀报今日发生的一切。
等到晚上月织回来时,则是给长宁带来了一条让长宁有些苦闷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