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兽台上的两个人都见了血，尤其是白子，一身白色格斗服被血染成了红色，红的骇人。

黑子半躬着身子，就像是受伤的野兽要做最后一搏般，一双眼里全是兽性的侵略，找不到一丝属于人的清明。

而白子虽然落于下风，一双眼里却仍然有着那份傲然，似乎眼前的黑子如同蝼蚁一般，看不出半丝狼狈。

“这白子是自愿卖入你们斗兽场的？”

顾水寒有些疑惑，毕竟这个人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能屈居人下的奴隶，相反的，他身上反倒有一些上位者的傲然。

这样的人，怎么甘心屈居人下？

“客人，我们斗兽场的买卖都是你情我愿，绝无威逼。”

侍从站在一旁，额头上冒出些冷汗。

不过他的确没有说谎，白子并不是强买强卖来的，毕竟斗兽场这么大的一个组织，也不至于为了一个人就破了规矩，不过......

侍从抬眼看了一眼白子，不过这个人买来的时候似乎灵魂之力有缺失，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不记得自己的来路，而那批奴隶来的时候他是第十一个，于是所有人都叫他十一。

“好！”

“畜生就要有畜生的自觉，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

一阵叫好声传来，吸引了顾水寒的视线，不由得向台上看去。

那个叫十一的白子被黑子一脚踹在小腹上，在斗兽台上被踹飞到边缘，瘦弱的脊背狠狠撞在台子地栏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不仅没让人觉得疼惜，反而更激起了那些人的嗜血本性。

十一刚进斗兽场，虽然战绩很好，几乎没有败过，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买他，只有一个原因，不遵从主人。

十一样貌生的极好，有些妖异的清秀，却又一眼就能认出是男子，他刚进斗兽场的时候，是准备把他当做普通奴隶卖出去的，也有人因为他俊秀的容貌将他买了回去，可第二天又骂骂咧咧的把他送了回去。

“什么玩意儿，一个奴隶还把自己当个人了，呸！”

这是买主的话，十一也是斗兽场第一个被退回来的奴隶。

十一回来的时候全身是血，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斗兽场就把他丢在一个房间里自生自灭，谁也没想到他竟然活了下来，不仅活了下来还成了赌注用的白子。

不过他还是没有主人，就算有奴隶契约的约束，他也依旧桀骜不驯，作为奴隶，比主人还傲慢，谁也不想买他。

所以整个斗兽场没有人给他好脸色，都觉得他一个畜生凭什么那么傲慢。

顾水寒看着十一，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双眼微微一眯，带出些探究。

就在黑子踢到十一的时候，十一的身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微弱的波动，这丝波动太微弱了，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可偏偏顾水寒注意到了。

那是阵法的波动！

虽然很微弱，可顾水寒毕竟对阵法熟悉，只是一刹那的波动她就可以判断出来。

她跟苏媚娘闲聊的时候，无意中得知阵法在这个世界上是很稀少的，而作为能够铭刻阵法的阵法师更是少得可怜。

她双眼微眯，盯着台下的少年。

这个白子看起来年纪不大，可身上竟然有阵法保护。

十一身上的阵法是一种保护阵法，一旦承受的力量高于自身能承受的范围，就会自动触发阵法，不然就凭刚才黑子的那一脚，估计他骨头都得碎成渣渣。

这也就是那个买主为什么把他打得遍体鳞伤送回来，而不是直接杀了他的原因，有这个阵法在，除非有碾压性的修为，否则根本杀不了这个少年。

“这个白子有主人了吗？”

顾水寒问道，似乎奴隶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无趣。

“客人，她的性子太烈，曾经有人买过他，又退回来了。”

侍从斟酌着说道。

“那他就是没有主人了？”

性子烈有什么不好，她要的又不是一条温顺的狗，她更喜欢暴烈的狼，在她面前收起所有的爪牙，在敌人面前露出凶残的一面。

“他，我要了。”

顾水寒声音轻飘飘的，让人捉摸不透她的意思。

这时，叫十一的白子重新站了起来，像是被激怒了一样，一双眼变得冰冷无比，像是淬了冰一般，让人从骨子里发寒。

黑子见他还能站起来，一声怒吼，冲了过去。

十一见他冲了过来，一个侧身，脚尖点地，腰身用力，瞬间绕到了黑子的身后，右手蓄力，砸在脆弱的后腰上，紧接着，借着那股冲力，换拳为掌，顺着他的脊柱往上一压。

“噗通”！

黑子像是脱力了一般，直接栽倒在了地上，像一条鱼一样垂死挣扎，却怎样也站不起来。

顾水寒收回目光，轻轻一笑，逗了逗团子。

“看，白子赢了。”

团子：“......”

侍从：“......”

“白子胜，押白子者拿注！”

顾水寒回头看了一眼侍从，又把视线瞄向斗兽台上的十一，意思不言而喻。

还不把我家白子从斗兽台上捞出来，再打可真就没命了。

侍从看明白了她的意思，赶紧从袖中拿出一个类似传音的东西说了几句，不一会儿，场上就响起一道声音。

“七号房间客人买下白子，白子有主！”

话音刚落，紧接着一道阴鸷的声音传来：“慢着！”

顾水寒抬眼懒洋洋的向声音传来的位置瞥了一眼，正对上寒天冥一双阴鸷的眸子。

斗兽场的隐秘性没有拍卖阁做得好，毕竟这里只是一个娱乐场所，所以也没有什么隐藏身份的结界，就只是一层薄纱罩住她所在的位置，而那层薄纱因为团子嫌碍事就撩了上去，顾水寒身前就没有遮挡物，自然容易被人认出来。

“黑白子入场，要么败，要么一直战，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半路下场的先例，就算血修罗阁下要买他，也得遵守规矩不是。”

寒天冥这一席话，让本来打算把十一换下场的管事尴尬的站在原地。

那天尊主为血修罗出头的事整个血域都知道了，可到底是尊主是因为偏袒才为她出的头，还是因为五公主寒天月口出不逊的原因，他也拿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