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甫京武松 怨婴讨债
第十九章、甫京武松 怨婴讨债

长途跋涉了三日有余,顾贤一行人等终于到了避暑胜地——峤州城。

  正处胜春,峤州城内花团锦簇,家家户户都被花丛围绕,人与自然融为一体。蜂飞蝶舞,连空气都变得格外香甜。

  峤州的屋宅偏向白墙灰瓦,颇有些烟雨气息。

  正巧他们进城的时候,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但是街上的峤州居民仍旧络绎不绝,像是在感受着上天的滋润

  一路奔波,大伙儿也都疲惫不堪,压根没有什么赏景的雅致。顾贤挑了家地段不错的客栈开了间上房,以便大伙儿休息。

  房间的卧铺从东墙延伸至西墙,再睡上十个人都不成问题。一群大老爷们儿也不再讲究什么,横七竖八的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也就忘尘洁癖有点重,隔着一张桌子侧身躺着。

  一觉睡到午后,神清气爽精神饱满,简直是宛若新生。

  养足了精气也就该干正事了。

  他们四人兵分四路,走街串巷的打听杨宝泉的下落,可这一找就是一下午。

  “这位施主留步,可容小僧打听一番。”

  “这里可有一名叫杨宝泉的大夫?”

  忘尘彬彬有礼地问向街旁抱着孩子的妇人。

  “从未听说过此人,师父还是再别处问问吧。”

  妇人还礼,抱着孩子对着忘尘微微一鞠后离开了。

  询问了一整个下午,居然查无此人,难不成真的是自己的预判出了岔子。

  忘尘还在沉思,街的一头传出争吵声。

  “小娘子,陪谁不是就不能陪陪大爷我吗。”

  市集上,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如狼似虎的盯着眼前这个绝色美人。

  只见他丝毫不用力气就抓住了女孩儿纤细白皙的手腕高高举起,银白色的手镯晃晃悠悠,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个壮汉颇有兴趣的挑逗着自己的猎物,看着女孩儿极不情愿的模样起了歹心。

  女孩儿怕极了,将清秀的面孔侧向一边,不忍直视眼前这个骇人的巨兽。她只能颤巍巍的不停挣脱着,可一切都是徒劳。

  街坊四邻都在看戏,没人乐意站出来替小姑娘开脱。光天化日之下也不知道谁给他们的勇气,也不怕遭雷劈。

  “住手。”

  清亮的嗓音从人群中响起,众人纷纷给喊话的男子让出道来,原来是忘尘。

  对,没有错,老掉牙的英雄救美桥段。

  姑娘缓缓抬起头,也在好奇究竟是谁会出手相救。

  “我还以为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呢,原来是个臭和尚,怎么着,经念不下去了开始当街抢娘们儿了?”

  壮汉兴致勃勃的打趣道,手中还紧紧攥着姑娘的玉臂。

  “佛法威严岂是尔等俗辈能亵渎的?”

  难得忘尘面露凶光,那双凤眼透露出的杀气直直冲向壮汉。他气势汹汹的朝壮汉逼近,一步掀起一阵气浪,这是忘尘第一次发飙。

  “你等着大爷待会儿办了你。”

  壮汉玩味的看着手中娇弱的丫头,一把甩到地上,自己迎面走向忘尘。

  姑娘被甩在一旁,没有人敢出手扶她一把。

  “你可知道大爷的名号?”

  “峤州双面虎,陈一鸣!”

  壮汉装腔作势故意吓唬道。

  其实也不算吓唬,他的名号是个峤州人都听说过。

  恶霸陈一鸣,天天干些不要脸的勾当,仗着自己会些拳脚在市集上称王霸道的。

  “那你可听过小僧的名号?”

  忘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脸鄙夷的看着比自己高了一头的陈一鸣。

  陈一鸣盯着忘尘发愣,自己混江湖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峤州有什么武功盖世的和尚啊。

  趁着他发愣,忘尘上来就是一脚直冲陈一鸣门面,踢的他是措手不及直接摔了个狗吃那啥。

  接着学着计伏成油腔滑调的模样,一字一顿的说出几个字:“甫京武松。”

  围观的人不知是先惊叹还是先笑。

  这小和尚仅用了一脚就把这么多年无人能敌的峤州恶霸踢成这样,又被“甫京武松”的名号逗得不由自主的捧腹大笑。

  武松打虎,原来是这个模样。

  “你祖母的。”

  陈一鸣突出几颗零碎的白牙还混杂着些血水,狼狈极了。他踉跄的站起,准备朝着忘尘一阵拳打脚踢。

  而忘尘亦如一道闪电似的凌空而起,对准陈一鸣光秃秃的天灵盖又是用力一腿,陈一鸣直接嵌在了石板路上。

  只用了两招,陈一鸣再无回击的余地,只好捂着腮帮子狼狈而逃,今天这脸可是丢大发了。

  众人惊叹的眼光纷纷投向一脸平淡的忘尘,只觉得这个高深莫测的小师傅好生厉害。

  忘尘走向被万福搀扶的女孩儿,淡淡的吐了句:“施主快回去吧。”

  丫头这才反应过来,收住了婆娑泪眼,对着忘尘屈膝一礼:“多谢小师父救命之恩。”

  这个时候从人群外赶来一些健壮的侍卫,看样子是私家雇佣的。他们把围观的百姓遣去,将忘尘等人团团围住。

  忘尘心想,看来又得打一架了。谁知这是从侍卫人堆里又钻出来一个与众不同的侍卫,看样子是带头的。

  “在下邹承业,多谢师傅出手解围。”

  “你们都把凌小姐送回去!”

  带头的对着身后不动声色的侍卫命令道。看样子是跟那丫头一伙儿的,忘尘松了口气。接着心平气和的说道: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施主不必多礼,还是快去看看你家小姐可有受伤吧。”

  “师父误会,她本是潇湘楼的清倌头牌凌潇湘,在下只是奉主之命护在左右。”

  “谁知一个不留神人就不在了。还好有师傅,不然在下回去定要挨板子。

  邹承业与忘尘攀谈着,接着又行一礼,问:“不知高僧在何处修行?”

  “甫京大雁塔”

  忘尘话音刚落,邹承业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似的睁大着眼睛看着忘尘。

  “竟是大雁塔的高僧!那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高僧可否一听?”

  忘尘自是来者不拒。

  “实不相瞒,我家老爷原来也是甫京人士,来到峤州休养生息。”

  “可是这阵子总是心悸,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怕是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在下斗胆还请师父移步,为我家老爷诵经驱邪。”

  听邹承业这么说来,他背后的主子应该在峤州有些人脉。诵经念佛倒是小事,趁机打听一下杨宝泉的下落可能有点希望。

  忘尘爽快的点头答应了,随着邹承业几经折转到了那位老爷的府邸。

  “杨府?”

  忘尘抬头望着门上的牌匾,甫京来的还姓杨?

  应该没有这么巧。

  “对,我家老爷杨永宁,是甫京来的草药商。”

  “师父,您在此稍后,我去通报老爷。”

  邹承业点头哈腰后匆忙跑了进去,没一会儿又兴高采烈的出来了。

  “师父久等,老爷请师傅到正厅一叙。”

  忘尘点了点头,跨过一尺高的门槛进入杨府。

  杨府内到处贴满了符咒,而且还有重兵把守。这杨永宁到底做了什么,何故害怕成这样。

  忘尘一边走着一边四处留意,看来杨府并没有那么简单。

  到了地方,坐在厅房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衣冠华贵,却掩不住一丝土气。

  那正是杨永宁,他看着忘尘来了,立即起身迎接,不敢怠慢。

  “这位便是大雁塔的高僧了!”

  忘尘行了一礼,又道:“见过施主,小僧法号忘尘。”

  “忘尘师父快快请坐。”

  “邹承业,叫丫鬟快把茶水呈上来。”

  杨永宁像是看见救命恩人似的,遣散左右后坐回太师椅上。

  “师父在街上出手相救一事我已然听说,真是感激不尽。”

  “此次请忘尘师父来府,是为了给鄙人治一治心病。”

  这杨永宁神神叨叨的,眼神里都倾注着哀求。

  “天地有因果,引生未来世的善恶果报反作用到自身。还请施主讲明起因何在。”

  忘尘一说起佛法就是张口就来。

  “我曾是甫京城内一个大夫,数月前有个朝中大臣家眷生产的诊。可是我的一时疏忽用错了药,害得胎死腹中,产妇疯魔。”

  “那位大人没有追究,我因惭疚离开甫京,隐姓埋名在这峤州城中。”

  “如今心中惶恐,每至夜深人静时总觉得屋里的角落有双眼睛在死死的瞪着我。”

  “等我睡着了,就连做梦都是那个孩子血淋淋的站在我眼前!”

  “所以,还请师父治我心病,摆脱深渊。”

  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杨宝泉化名杨永宁。永宁,原来寓意在此。

  没想到这个庸医这个时候了还遮遮掩掩,只是下错药,医馆里怎会有陆家家丁的尸体。

  杨府侍卫重重,忘尘若是自曝身份怕是会被灭口。先得稳住杨宝泉,出去以后再找顾贤商讨。

  “敢问施主是否还隐去了些细枝末节?”

  忘尘抬了抬眼,目光投向杨宝泉,语气慢条斯理但却让人不敢再胡说。

  杨宝泉一看,这果然是位高僧,这么快就看出端倪来了。

  “师父聪慧...”

  “那施主就实话实说。”

  忘尘的眼神凌厉,看得杨宝泉连呼吸都变轻了不少。

  “我本是甫京小有名气的大夫,受朝中陆大人所托照料其夫人头胎。”

  “就在待产还有一个月的时候,我的亲兄弟让我给陆夫人下死胎药...如若不肯,杨家九族抄斩!”

  “我等本就是草芥微尘,能在世间苟延残喘已是不易,为保全家性命只好做了伤天害理之事。”

  “待陆夫人生产最后一日,他们给了我一笔丰厚的回报让我逃出生天,永不回甫京。”

  “我这是头回做此等不韪之事,心中揣揣不安!可我若是不从,泉下之人就是我杨家上上下下八十口人啊!”

  “陆大人体恤百姓,要是知道可以用自己儿子一条命换我杨族八十多条命应该...不会怪罪我等的吧。”

  这话说的让人火冒三丈,忘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难道就是人善被人欺吗?!世间可还有公道可言?

  忘尘眼神变得更凶狠,要不是门外一百多号私兵守着,他肯定要替天行道把这杨宝泉吊打一遍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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