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危机四伏 痛失爱子
第六章、危机四伏 痛失爱子

“你那日在广胜楼吃的那一顿都就二十两了,立这么大的功才要这么点?”

  顾贤闻声虎躯一震,乖乖,他也知道西区物价贵,可一荤一素一汤一饭居然吃掉一个七品朝官半年的俸禄,这是人吃的东西吗?

  幸亏那日梅姬来查案,不然就得押那儿洗盘子了。

  “加一块儿不就多了吗,徐神医的诊金你也没让我们掏,也算是仗义。”

  顾贤故作坚强,就好像把一切都看得很淡,往往表面上越风平浪静的人心里越是波涛汹涌。

  “行,我欠你个人情。”

  梅姬也不想再等顾贤反悔了,毕竟昨天一天的相处,她也摸清楚这小子是个什么性情的人了。

  从袖中掏出两锭银子放到顾贤床头后,梅姬嘱咐了计伏成几句就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顾贤和计伏成,计伏成站在原地不敢说话,额头上的汗珠一滴一滴的滑落下来。

  “计—伏—成—?”

  “好名字啊,好!真是计谋好到令人诚服的制药大家!”

  顾贤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另一只手背,不怀好意的看着眼前这个怯生生的卖药郎。

  “顾公子,对对对...不起啊,我...”

  计伏成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替自己辩解,自己头回卖假药没想到还撞枪口上了。

  这大千世界的迷人之处,根本不是得偿所愿,而是阴差阳错。

  “零余子、三凌子、土芝、金蝉花、丰本、扇唇舌喙兰..”

  “换个角度来说就是,山药豆、野豌豆、芋头、蝉花、韭菜、单肾草。”

  “伏成兄弟的卖价好像比成本高出整整十倍啊,这可真是个一本万利的大生意。”

  计伏成越听越慌,当时就怕药方被剽窃才特地选了些生疏的别名,没想到一日就被顾贤戳穿了老底。

  顾贤也并不是什么精通药理的人,听说昨日一整天都在帮梅宰相办案,没道理忽然之间茅塞顿开啊。

  “顾公子是如何知晓的...”

  顾贤付之一笑。

  昨日是匆忙,可闲暇之余去那“不知书局”瞥见了本旷世奇书,这只是看了几张就对药理上颇有收获。

  计伏成那些小把戏瞬间就像脱光了的秀才一样,一丝不挂的站在自己面前。

  “我也是想知道就自有办法知道。”

  “不过,你别太害怕,我没别的意思。”

  “只是你这骗人的生意别再拿出来祸害百姓了。”

  顾贤念在计伏成是徐神医的得意徒弟,自己吃了以后也没出什么岔子才决定放过计伏成一码。

  “顾公子,小生冤枉啊。”

  “六味娣慌真是小生呕心沥血数载的成果,那些药材也都是防止被人剽窃才胡乱说的。”

  “成本正好四两不多不少,小生沿街卖药只不过是想找人试药罢了,绝无敛财害命之意!”

  “其实说来也巧,公子是有肾亏不假,可常人根本受不住凶手这刀。若不是小生的药来的及时,公子怕是....”

  计伏成喊冤叫屈,还把顾贤只是丢了颗肾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顾贤只觉得此人当真厚颜无耻。

  “那我还得谢谢小神医了?”

  顾贤心里想着,如若今天自己没能躺在这里,恐怕这小神医也没有这番说辞。

  “不敢当,不敢当。”

  “公子为昱国除害挺身而出,小生力保公子出份力也是应该的。”

  计伏成咧嘴傻笑,又把那两排亮白整齐的牙齿露了出来。

  “我敢夸你倒是真敢接啊....”

  顾贤喃喃自语,斜看了眼计伏成又拿起床边的银子掂量。

  这下好了,等一下地就去不知书局买书去。

  二人闲聊之际陆常生的马车已经驶出城外,外雇了一名车夫,看起来也算老成。

  路途上车马颠簸,其实四处还暗藏杀机。

  一大片蒙面刺客早埋伏在陆常生的必经之路上,只要马车一出现瞬间剑拔弩张丝毫不留有余地。

  周边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只有窄窄的一条山道。

  陆常生的车是快,那哪有飞来的箭快,没一会儿整辆车就被扎成了筛子,到处遍布了漏光的窟窿。

  陆常生猝不及防,更是手无寸铁。面对这一波突如其来的袭击他丝毫没有防范的余地。

  就在他们即将得手之际,大地猛烈的颤动着,地上的碎石不停的跳跃着,远处还传来低沉的轰鸣声宛如雷声滚滚而来。

  又是一批白衣蒙面刺客,这回阵仗可比山林里潜伏的大了多了。他们骑着战马手握长枪短剑气势汹涌的赶来。

  今天他们要杀个痛快。

  “头儿,这啥情况?”

  “白衣服是哪波的?来抢功的?”

  林间一直潜藏的蒙面刺客挠了挠头,眼神中满是疑惑。

  “不知道啊,杀个陆常生用不着这么大阵仗吧?”

  领头的也一头雾水,这会不会小题大做了一点。

  就在所有人都在好奇这波人是来干什么的时候,领头的白衣蒙面手持扎着红缨穗的长枪对着不知所措的黑衣蒙面就是一顿乱刺,鲜血飞溅浸染了他一身白衣。

  陆常生的车夫也算鬼头,趁乱驭马飞驰,巴不得一下飞到天上去。

  “糟了!给我追!”

  黑衣带头的男人惊声站起,这时他才明白,这些白衣服的都是来救陆常生的。

  可眼下还有谁走的开,白衣有备而来人多势众,把黑衣围得水泄不通,意思是今天谁也别活着回去。

  那头儿觉得大事不妙,只身走了出去,对着拿着红缨枪的领头人双手作礼。

  “这位好汉手下留情,我等是奉——。”

  白衣并不给他这个面子,还没等他说完便将手一挥,手起枪落,只见黑衣的脑袋迸发这热血滚落在地。

  “我管你奉谁呢,哪儿来这么多话。”

  白衣没好气的啐了一声,骑马离去。随后血洗黑衣后朝着陆常生逃走的方向追去,山林终于恢复了宁静。

  这些再也睁不开眼睛的黑衣刺客将会永远陪伴着山间的一草一木,用他们的鲜血浇灌着这片土地,染红了半片山林。

  这才三月,叶却红了。

  杀机四伏闹的陆常生心有余悸,生怕下一秒就被不知从哪儿飞来的暗箭正中靶心。

  他们不敢歇息,昼夜不停的飞奔在山野之间。用了三天三夜,在白衣们的护送之下,陆常生等人终于回了尧。

  到了陆府陆常生夺门而进,院里回荡着夫人的惨叫声。

  “老爷!您可算回来了!夫人难产了!”

  陆常生听后心力交瘁,整个人都快接近崩溃边缘。还好有徐卿在旁边,给陆常生喂了一颗护心丹便随其进了卧房

  房里的场景当真是惨不忍睹,惨叫声不绝于耳。

  四个产婆忙的不可开交,床上痛苦不堪的李若笙大汗淋漓,嘴皮子煞白。

  徐卿赶了过去,替李若笙把了脉,看他的表情受了很大惊吓一样。

  怕是李若笙不太好办。

  “怎么样,徐大夫。”

  陆常生站在门口坐立难安,若是可以,他宁愿替妻受过。

  “夫人脉相虚弱,气血不足,而且.....”徐卿欲言又止。

  “徐大夫什么时候了还犹豫,有何事你说便是!”

  陆常生都快急疯了,几天没睡他的脾气也自然收不住,好在徐卿没怪罪。

  “尊夫人中了毒,癔症、难产都因此毒所致。”

  陆常生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脏最软弱的一块仿佛被人狠狠的扎上一刀,连皮带肉的划上千道万道。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以什么面部表情来表达自己内心。

  李若笙生性温婉从不与人结仇,究竟是谁这么狠毒居然用如此阴险的手段来对待一个与世无争的柔弱女子。

  “大人,可否让老夫去检查一下夫人的饮食汤药。”徐卿又问道。

  “去吧...”

  陆常生除了痛苦,几乎感受不到其它心情。

  徐卿走进陆家厨房,厨房收拾的很干净,所有物件都井井有条的摆放着。

  他先细细检查炊具,确认无误,又继续检查五谷和调理,也没有什么问题。

  如若下药,不可能不从口入。

  一不留神,徐卿看见了藏在灶台里的药罐。再取出来一闻,更是让他胆战心惊。

  “先生有何发现?”

  陆常生的声音颤颤巍巍,要不是那颗护心丸他怕是已经急火攻心了。

  “大人请看。”

  徐卿将沾满草木灰的药罐递到陆常生眼前,将盖子打开后又是一阵扑面而来的药香。

  “有何不妥之处?”

  陆常生哪看的明白,更没心思听徐卿卖关子。

  “老夫看了这药罐中残留的药渣,确实是安胎药无误。

  可是,这个药罐却别有一番功夫。”

  “虽然药罐身被覆了些草木灰,但只要细细闻却能闻出川乌的味道。”

  “川乌虽有祛风除湿,温经止痛之效,但是孕妇忌用。”

  “按夫人一日三顿,连着喝一个月的情况来看,毒性足以引起神智不清。”

  陆常生听着徐卿的话心中隐隐作痛,太阳穴好像被两颗长钉死死钉了进去,嗓子里仿佛被鱼刺卡住了。

  要是可以选择他宁愿自己一个人站出来顶下所有。可为什么,为什么要对付那么弱不禁风的李若笙。

  很快,屋里的李若笙累了,面色苍白的晕了过去。

  接生婆的面色也不太好,她站在门口看着痛苦万分的陆常生,想说什么却不敢说出口。

  她怕这位平日和善的主性情大变。

  “李婆,可保住了?”

  陆常生的眼里夹杂着哀求,夹杂着希望,夹杂着悲痛。他希望李婆接下来告诉他的就是他想听见的。

  “对不起,大人,老身尽力了!”

  “可…小公子一生下来,就是个死胎啊!”

  话音刚落,李婆老泪纵横。

  陆常生也猜到是这个结果,但是他还是经受不住现实的折磨。

  光用心如刀绞已经不能形容他此刻的心境了,现在的他仿佛被人活生生的用刀割成千片再丢在油锅里煎炸一般。

  那种生不如死,那种痛不欲生,谁能懂,又有谁能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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