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场婚礼
第二十七章 一场婚礼

我和萧龙看着那辆自行车,完全惊呆了,那是在街上完全没见过的样式,说他是山地车,又有一种老式自行车的厚重感,说是普通的自行车,他的结构很炫酷,又刷着流光一样的三种亮色漆,最帅的是轮胎,比我见过的任何自行车轮胎都粗一些,上边还有凹凸不平的花纹。

但即便是这样,500块钱也实在让我心疼,我倔强的说道:“400不能再多了。”

刘窝瓜皱着眉:“嘿,不守规矩呢?当初是你小子自己说的,价钱我随便定。”

我很不好意思,但是还是扯着脖子喊,“那也不行,你这太黑了,料子都是我的!”

谁知道刘窝瓜冷哼一声:“你再说一遍,那是你的东西么?小屁孩。”

我想了想“实在不行,我们还有台旧二八,抵100,待会骑过来给你看看。”,接着我扭头看着萧龙,萧龙知道我要用他那辆二八换这台,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

刘窝瓜摸了摸下巴,说“你骑过来,我看看吧。”

我着急忙慌的就要跑去骑车,这时候边上过来一个小年轻,穿着打扮非常另类,一个鸭舌帽斜扣在脑袋上,穿着盖屁股的巨大帽衫,下身肥大的牛仔裤和一双帆布鞋,他往小黑屋一瞅,一看就看见了这台车。

“哟哟,师傅,这车,真他妈帅,请问,你卖不卖,卖几块?”青年吊儿郎当的问。

“三百五。”刘窝瓜头都不抬。

我听完,直接喊了出来:“他妈的,你坑人啊,为啥卖我五百?!”

结果刘窝瓜根本没搭理我,往周围看了一看,突然小脸煞白,立马拿黑布盖上了车子,低头快速说道:“土匪来了!都走,我不卖了!”

我此时正在气头上,也没注意他说了什么,我接着质问刘窝瓜:“你他妈又在这搞什么飞机?就地起价也就算了,现在又根本不卖了,你耍我玩呢啊大叔?!”

刘窝瓜非常着急的要关上小黑屋的门,慌乱之中打翻了桌角的铁盆,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脚别住了门。

他说这条街的人,要给一个叫蚊子的交钱,这个蚊子,会不会是闻繁炎?

“等下!我跟你打个赌,打个赌,我有办法能让你这个地方永远不给混混交份子钱!”

刘窝瓜一愣,骂了一句“神经病啊,小屁孩快回去多看看书再出来吹牛b吧。”随后接着使劲关门。

我赶紧用身子支住门,接着说“我输了,我600买,我赢了,你把这车子白送给我。”

刘窝瓜骂了一句:“放屁,你能弄过蚊子那个土…啊啊啊,蚊子!”然后他面色惊恐,使劲拽了一把门,我没顶住,被他挤到了门外,看着这紧闭的大门,我心里十分愤怒,狠狠的踢了一脚。

转头,我看见一脸懵B的闻繁炎和马浩。

我看着闻繁炎问:“你他妈不会就是蚊子吧。”

闻繁炎摇了摇头:“别瞎说啊。”

闻繁炎只比我大三岁,所以我一直对他没大没小的,我拽着他的头发开始祸祸他,“我都他妈成年了,你还糊弄我。”

“操操操,你赶紧松手,这街上人看着,有损我的威严。”

“艹,这不还是承认了么!”我松开手,嚣张的看着闻繁炎。

“他这会关门了,咋他妈整?里边有辆车,我想要。”我跟闻繁炎说。

“操,那也不怨我啊,跟我急啥?”

“那刚才我跟他打赌,你听见了吧,我现在在这把你直接干倒,然后敲门让他看,告诉他以后不用交份子钱了,我就能拿到车子了。”

“放屁呢,小b朗,你把我干倒了我以后哪有脸上这条街收钱啊?”闻繁炎一脸委屈。

“那咋办,我看这老王八蛋挺无赖的。”

“那能咋办,你先回去吧,我记住这事儿了,早晚给你把车子弄到。”闻繁炎答应我道。

回家以后,突然感觉心里特别烦躁,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谁知道,一边做饭的我奶也一直骂骂咧咧的,我忍不住问她:“咋着了,奶?”

我奶挥舞着锅铲,“气死我了,那个,我弟,就是你舅姥爷他家的那个小子,你管叫小舅的那个,明天竟然要跟月月结婚了,你说他跟谁结婚不好,非得跟月月。”

说起这个小舅,我是有印象的,我记得他就比我大五岁,以前在市里的技校上学,一放假就回来找我,长得挺精神的。

“月月?月月是谁啊?”说起这个人,我挠挠头,有点疑惑。

“你个王八犊子,月月是谁你都忘了!那应该是你媳妇儿!”

我奶奶说完,我扑通一声从床上弹了下来,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我小的时候,有一个姑娘叫刘月月,我们村只有张和刘这两个姓,然后我们两家对门,我俩小时候总在一起玩,那时候我也就刚记事,有不少小孩儿大人看见我俩一起玩,就逗我说:“又跟你媳妇玩呢?”我不知道是啥意思,就开始哭。

然后两家就总拿这事逗我俩玩,纯属打趣。后来村子拆迁,两家远了,也就忘了。

我无奈的笑了“奶,你别逗了,我小孩都知道那是闹着玩呢,你还真以为是娃娃亲啊,太认真了吧。”

“放屁,我都偷偷找人算过,你俩特合,我还准备等你高中毕业,就跟你说这个事儿呢。”我奶忿忿地说。

“真不要脸,给我的准孙媳妇抢走了,还敢请我!明天你跟我一起去,看我怎么让他们下不来台!”我奶奶又骂道。

婚宴选在我们这边一个不错的酒楼,这酒楼还起了一个洋名,萨罗拉。

我看着门口的迎宾海报,怎么看也认不出这个漂亮的新娘子我小时候认识。

我一脸生无可恋的坐在一个偏僻的桌上,其实我根本不想来,主要是害怕我奶真的胡闹,然后我闲得无聊,开始四处张望,不禁渐渐皱起了眉头。

这十桌里,有一半的桌坐的都是社会人。他们毫不在意的裸露身上的纹身,大声聊着黄段子,边上的亲朋都一脸嫌弃的看着这帮人,离得远远的。

等到新郎带着新娘按桌敬酒的时候,新郎,也就是我表舅张川看着我说:“小朗子都这么大了,越长越精神了奥。”然后新娘子看着我,羞答答的没说话。

众人又开起了玩笑,“嘿,小朗子咋不说话啊,这新娘子你俩从小就认识。”我无奈的笑了笑,新娘子又抬头看了看我,过了一会,脸上浮现出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端着杯,提心吊胆的,生怕我奶奶会在这时候多说一句。

我和新娘子就这样对视,气氛显得十分尴尬,我咕咚咕咚喝了杯子里的酒,这时候,边上有一桌社会人突然喊道:“快点过来敬酒啊,我们等着看新娘子呢。”然后是一阵恶心人的笑声。

我忍不住扭头去看。

闻繁炎穿着带着假领的毛衣,赫然在列!

张川表情没什么变化,扶着刘月月对我们招呼了一声:“失陪了啊家人们,待会再回来说。”

我眼睛死死盯着那桌的情况,看上去众人有说有笑的很是融洽,可是我总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味道,说不出的别扭,一个光头的中年男人坐在那桌的正位,张川很是恭敬的听他在说话。

我正看着,我奶奶突然扒拉我一下,语重心长的来了一句:“哎呀行了别看了,早知道我就不应该告诉你,没事,以后还有更好的。最终咱们这不还是跟月月成一家了么,不用太难过。”

嘿,原来这老太太以为我在看新娘子呢。我无语的只能把头转过来吃菜吃饭。

再回头的时候,张川身边多了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胡子拉碴的中年正在和桌子正位的那个光头交流,颇有种针锋相对的意思。

突然,闻繁炎狠狠一拍桌子,指着胡子拉碴的中年喊道:“吴建刚,你他妈啥意思?”

光头中年表面拽着闻繁炎不让他闹事,眼神中却满是欣赏。

这时候,边上另一桌的社会人拍桌起身,吼道:“蚊子,你他妈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张川也面色阴沉,没搭理闻繁炎,而是看着吴建刚说道:“刚爷,别生气,今天我大喜的日子。”

随后张川转头看向光头中年,恶狠狠地说道:“秦镇,看在你的辈分上,我得叫你声镇哥,但今天你别太过分。”

闻繁炎边上的一个人也不乐意了,起身道:“你啥意思啊,到吴建刚那儿叫他妈刚爷,到我们镇爷这就比他低两辈儿呗?”

很明显,秦镇带着闻繁炎他们来,就是来闹事儿的。

周围好多人说笑着吃饭,声音乱糟糟的,但是还是有不少目光被那边吸引,新郎新娘的父母脸色都不太好看。

但其实到这种时候,脸色最不好的是张川,换句话说,谁一生中重要的日子,被别人当成较量的工具,也不会开心。

“啪!”张川把手里的杯子摔得稀碎,指着秦镇和闻繁炎,“这场婚宴不欢迎你们,滚出去!”

“那不行,我份子都随了,你让我走我就走?”闻繁炎边上的混混吵吵起来。

张川额头上青筋暴起,感觉随时要动手,这时候我看见我的舅姥爷,也就是张川的父亲走了上去,声音异常清晰:“你们别闹了,张川现在急眼起来连我这个爹都不认,你们在他婚礼上闹没用,他不在乎这些的。”

秦镇坐在原位思考了片刻,随后冲着吴建刚一抱拳,带着身后的人离开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镇里的两个黑道大佬,心里却没有一点儿崇拜的意思,只觉得他们像两个大无赖,也没什么出奇的。

不过我心里还是非常震惊,在我印象中,张川一直是一个特别乖的人,很招大人喜欢。有时候,我觉得他的性格就像小学时候的我,懦弱又自卑。不过他现在看起来异常冷漠,结合舅姥爷的话,甚至让我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我现在发现了,都说我孙子浑,我看我孙子一点也不浑。啧啧,看看你那小川儿舅舅,我以前多稀罕他啊,现在竟然成这样了,听说只要从外边挣钱了,都不管你舅姥爷叫爸。”

“还有现在这小丫头,怎么能让那种小混混迷成那样啊,月月也不看上他哪儿。”我奶奶一边感叹,一边切着手里的青菜。

从婚礼回来以后这一下午,我感触也比较深,想我小的时候,张川放假来找我玩,闻繁炎他们也都是认识的,没想到现在竟然闹个针锋相对。

可能这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想到这,我感觉有些惆怅,偷着跑到楼下抽了根烟,火柴燃烧的一刻,我余光瞥到一抹亮光。

在之前堆着钢材的那个地方,一辆炫酷的自行车,规规矩矩的停放着。

我顿时心潮澎湃,赶紧俯身仔细的看,车子没有装车筐,不过焊了一个后座,我依稀看见后座上夹着一个信封,里边是钥匙和纸条,纸条写着歪歪扭扭的几行字。

“我已清楚你和蚊子的关系,算我赌输,车子送给你。”

我挑了挑眉,这个刘窝瓜也没有我想的那么赖皮。

心里又不禁想到,闻繁炎对我这么好,可是张川又是我亲戚,如果有一天他们俩打了起来,让我站队,我该怎么办呢?

想着想着我又笑了,我在他们心里就是个小孩儿,怎么有可能介入社会上的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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