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连累了蓁蓁,那可万万不可。
“你和苏荷他们好好玩,我就不去了。”
凌翕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阿稷是怕嫡母那边的人吧?不用担心,我会护阿稷一个周全。”
凌翕这么说,卿子衿也不好推辞,只好应声答应。
凌翕十分欣喜,眼睛一转,向门外张望:“苏荷怎么这么慢啊,阿稷快去瞧瞧。”
卿子衿收起长箫,趁着凌翕的不注意,轻拍凌翕的头,然后才走。
那一瞬间,凌翕觉得心中有一股暖流蔓延至全身,令她的耳尖也红得发热。
她发笑着嘀咕一句:“臭阿稷……”
待她缓过神来,唤了身边的侍女:“锦芸,在行宫之中管理御林军的可是御林军统领李怀大人?”
“是。”
“你去把他叫来,本宫有事找他。”
过了一会儿,有一位身着铠甲,类似将领打扮的将军来入殿中。
凌翕见人来了,唤侍女将门关上。
“臣御林军统领李怀参见五公主。”
虽然门关上了,但凌翕依旧做贼心虚似的望着窗外。
“这里是行宫,李大人无须多礼。李大人在行宫中唤我‘小姐’即可。”
那个叫李怀的御林军统领站起身,拱手而问:“公主叫属下来不知是有何事?”
“我是想问李将军,这次同我来行宫的御林军共有多少人?”
统领想也没想,回答:“回小姐的话,一共有二百人。”
凌翕斟酌片刻。
“我看今日风光正好,想去棋盘山后山坡放纸鸢,还需李大人派五十人驻扎行宫,其余一百五十人随我去棋盘山后坡。”
“同以往一样,若有外人提起,便说我是吏部侍郎阮大人之女。”
凌翕凑近了统领,手持一把绣着兔子的绒布团扇。凌翕用团扇遮住嘴,压低声音:“务必保证子稷的安全。”
这李怀有些发愣,站在原地许久才缓缓走出门,将凌翕的话吩咐给副统领。
“李统领,咱们公主为何就这么重视这个子稷呢?”
副统领想了想,嬉皮笑脸的自问自答:“许是咱们公主看上了那小子……”
李怀见四周无人,用胳膊肘儿使劲一怼副统领。
“多嘴,这话若是让公主听见,小心你的脑袋。”
凌夜弦刚吩咐人备好马车,看见凌翕、卿子衿身后站着一排排的侍卫,不禁很是惊讶。
“姐姐,这旁人知道的,你是去放纸鸢。这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打仗呢。”
“哼,臭小子,你懂什么?”
凌翕瞥了眼凌夜弦,自顾自的上了马车,并在马车的窗上探出头。
“阿稷,快上来。” 凌夜弦被凌翕这无缘由的训斥弄得发愣,站在原地不动。
听见凌翕的呼唤,卿子衿走向马车。凌夜弦给卿子衿让了路,卿子衿在凌夜弦的身侧走过,凌夜弦就直勾勾地目送卿子衿上了马车。
许久,凌翕也不管凌夜弦,让车夫让赶马车便启程,凌夜弦赶紧追过去。
“姐,你等等我啊!”
凌夜弦上了马车也不安稳,一直盯着卿子衿看。
凌翕见凌夜弦看卿子衿看得入神,于是凑上前也盯着卿子衿看。
卿子衿像个没事人似的,依旧抚着自己心爱的长箫。
因为路程不远,凌翕等人很快便到棋盘山的后山坡。
此地地势平坦,时常有附近的百姓经过,雨后细草站着露水,地势低平的地方积起了小水洼,时而有露水滴下,在水洼上泛起小小的涟漪。
凌翕从苏荷手中接过纸鸢,手握线轮,看着那燕子形状的纸鸢飞得老高,眼睛眯成一条缝。她也不顾身上穿着那蜀绣锦缎所制成淡粉色的襦裙,撒着欢的从山坡的另一头跑到那一头。
“你们看好了小姐,别让她摔着。”
苏荷追不上凌翕,吩咐着侍卫确保凌翕的安全。
卿子衿坐在石头上,见凌翕如此高兴,不禁嘴角上扬。
此时卿子衿感到有人做到了自己旁边,转身看见凌夜弦那张与凌翕有七分相似的脸。
凌夜弦没有凌翕身上的那种刁蛮的感觉,给人的感觉是软软的,像是个女孩子。
“哟,这箫这北溟国可不常见。”凌夜弦夺过卿子衿的长箫。
卿子衿也不恼,只是直直地盯着他。
“果然是姐弟,性子真像。”
听到卿子衿的一番调侃,凌夜弦深色微妙,许久才垂下头:
“我们只是同父异母的姐弟,蓁蓁姐是嫡出,我是庶出,我娘亲只是一个小妾,不一样的。我娘亲去世后,我与我的亲姐姐相依为命,而蓁蓁姐的娘亲很是不待见我。这些年若非蓁蓁姐的照顾,我很难在那个家中活下去。”
卿子衿面不改色,看着被凌夜弦夺过去的长箫。
“这支箫,是我幼学之年我的姐姐赠予我的。我也是被嫡母所厌恶之人,此番来北溟国,我嫡母私下重金悬赏,欲要将我除掉。若不是你姐姐,我恐怕早就暴尸荒野了。”
凌夜弦挑了挑眉:“你同我说这么多,就不怕我贪财,将你杀掉领赏?”
“你与蓁蓁性格单纯,我相信你们不会如此。更何况蓁蓁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死在救命恩人的弟弟之手,也算是一命还一命。”
子稷星眸闪烁,,坚定的语气令凌夜弦惊了半晌。
“哎呀,你那么认真干嘛?我若是真的把你杀了,我姐姐不生吃了我才怪。而且……”
凌夜弦靠近了卿子衿一些,用胳膊肘儿怼着他:“这次蓁蓁姐把陌上轩的侍卫带来了四分之三,如此想来,蓁蓁姐是为了保护你呀。”
凌夜弦舒展着身体:“姐姐真是用心良苦啊。”
凌夜弦站起来,在卿子衿面前晃了晃,一身红衣着实乍眼。
“那个……既然我们同病相怜,不如日后你我义结金兰如何?”
卿子衿缄默片刻,露出来微笑:“好。”
凌翕放纸鸢放得甚为入迷,苏荷跟得也紧,生怕凌翕这小祖宗磕着碰着
她望着天上的纸鸢,那纸鸢好似真的燕子一般,在天上无拘无束的飞翔。
正当凌翕兴起意酣之时,纸鸢随风而飘,一头栽进山下的树林中。凌翕看着手中的线轮,这才发现牵着纸鸢的亚麻线断成两节。
“小姐,怎么了?”苏荷呼吸急促,累得直接坐在地上。
“纸鸢的线断了,好像落在远处的那树林中了。”
凌翕嘟起嘴,望着不远处的树林。
“我去找找。”
凌翕刚走了两步,苏荷便拦住她。
“小姐,不过是断了线的纸鸢而已。这林子中不知是否安全,不如我们先走了。”
“可是那个纸鸢是我二哥给我买的……”
“小姐,我们先走吧,回去再让侍卫来找。”
凌翕被苏荷牵着走,凌翕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那是凌翕最喜欢的二哥凌念遥送给她的,二哥平时待凌翕最好了。凌念遥送给凌翕纸鸢之时,还答应了凌翕,待公事处理完后就配她一起去放纸鸢。
想到这里,凌翕停住了脚步,朝树林跑去:“我去找找。”
苏荷自知拦不住,也只好跟了上去。
而此时,一位身着华服的人伫立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中。
那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紧闭。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棱角分明的脸上增添了几分凌厉,面容毫无表情,仿佛这世间之事与他无关。
他腰间挂着一块玉牌,上面篆刻有“祺王子玠”的字样——他便是南烟国七皇子卿子玠。
他手持弓箭,望着远处奔跑的猞猁。架好弓,箭在弦上,一击而中。
“好!”他身旁的侍仆兴奋的直拍手。见猞猁不动了,就过去查看。
“这猞猁很是机灵,就连善于骑射的北溟人打到这猞猁都甚为艰难,王爷您当真是厉害啊。”
卿子玠说话时仍脸上无任何表情,唯有薄唇轻启:“昭明,我平日是怎么教你的,在外莫要唤我‘王爷’。”
“是,公子。”
卿子玠抬眼向山坡那边望去,眼神毫无波动。
“昭明,我们方才经过的山坡那片,为何如此喧嚣?”
“回公子的话,小的刚才问过了,那是北溟国吏部侍郎阮大人之女来这里放纸鸢。”
“看这架势,阮大人的女儿怕是消受不了这福气。”
这时,一只燕子形状的纸鸢飘飘晃晃的落下,挂在一棵槐树上。
卿子玠瞧着那断了线的纸鸢,好似想到什么一般。
“德禄,你去把纸鸢拿来。”
德禄几步便爬到槐树上摘下纸鸢,可见身手不凡。
卿子玠的一双眼淡淡的瞧着那纸鸢,眼底澄澈,却让人琢磨不透。
卿子玠注视许久,那样的平静,四周除了鸟鸣与风水的飒飒声音,再无任何动静。
“小姐,您慢点跑!”
半晌,卿子玠被这小姑娘清脆的叫声惊得缓过神来。
“小姐,这林子可不小。咱们这么找,犹如海底捞针,不如就算了吧。”
“不行不行,那是二哥送的。他还答应我,要同我一起去放纸鸢。若我找不到,我绝不回去。”
卿子玠不禁暗自发笑,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小姑娘如此执着。
他低头瞧着昭明手中的纸鸢,正想着叫德禄给那姑娘送回去,一团粉嫩就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