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个重重的耳光扇下来，小落水的右脸瞬间整个肿了起来，嘴角流着鲜血，面前站着那个胖师兄。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要扫干净，扫干净才能吃饭！你看看，你看看啊，那么脏，居然还敢来问我要饭吃？！真是小兔崽子皮厚了！”说着，胖师兄的大手又要挥下来。

小落水望了一眼旁边站着看热闹的师兄弟们，还有睁只眼闭只眼走过去的老方丈，颤抖着双唇，伸手接住了胖师兄的大掌，捏着他的手腕，闭着眼睛低着头。

“哟呵，还知道反抗了啊，你们瞧瞧……”

话还没说一半，小落水抬起一脚便使足了力气往胖师兄的肚皮上踹去，软绵绵的，小落水身子小，力气不够，胖师兄摔倒在了地上，小落水自己也后退了几步，勉强站稳。

旁边原本想看戏的师兄弟们环抱着双手，此时脸上笑意更浓，纷纷跑上前来扶起胖师兄，就要制住小落水。胖师兄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今晚没饭吃、跪在饭堂外面十二个时辰的一些话。

因为经常被欺负，身子又矮小，小落水每天靠打扫藏经阁的时候看一些经书和武林秘籍，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的力气一下子抬起两桶水是没什么问题的，但要对付一个成年人却还是有些困难的。

扫地的时候就拿着那把比他个头还高还大的大扫帚舞的虎虎生威，师兄弟们来了，又安静乖巧地继续扫地，谁也没发现小落水的不对劲。

狠狠将大扫帚扔到地上，小落水抬起头，紧紧盯着胖师兄，寒光毕现，杀气凛然，胖师兄和周围师兄弟们皆愣了一下，随即又骂了起来。

“我杀了你们！”小落水紧咬牙关，握紧拳头。

一阵哄笑之后，胖师兄大手一挥，喊道：“竟然在佛门重地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把他绑起来！”

小落水全身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热血已经冲上头脑，是极度的愤怒才会这样。面对十几个冲上来想要抱住他的师兄弟们，小落水全然不惧，迎面而上，猛地跳起，双手一个倒勾抓住最近一个师兄的脖子，狠狠往地面上砸去。

“嘭”一声，鲜血四溅，那师兄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昏厥了过去。小落水顺势在那师兄身上做了前滚翻，单膝跪地，眼中充血。骨头在皮肤下面“咯咯”作响，他的胸膛急速起伏着。

师兄弟十几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慑住了，呆站在原地。胖师兄也惊着了，但不过一会儿，他就又挥舞着双手大喊着：“竟然敢打师兄，真的是造反了啊！绑起来，绑起来！”

想来那胖师兄在寺中地位也挺高，即便其他师兄弟们都犹豫着，但经他如此一吼，便也看见眼前的小落水也不过是个孩子，难不成还能被一个孩子给唬住了？

一拥而上，小落水也迎头而上，丝毫不惧。

伸手就将一师兄的胳膊掰折了，骨头断裂的清脆声在耳边响起，师兄捧着自己的胳膊跪在了地上，惨叫着，那声音，恍如天籁。

胖师兄站在那群师兄弟最后面，眼睁睁看着小落水佛挡杀佛鬼挡灭鬼的节奏，不多时，师兄弟几个要么昏厥，要么断胳膊断腿，全都倒在地上，哀嚎声不断。最后一个，就只剩下他了。

“师兄……”小落水笑着，瘸着刚才不慎被大扫帚打伤的腿，缓缓走到胖师兄跟前，幽幽叫道。

腿一软，他就跪在了小落水面前，颤抖着双唇，连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只直愣愣地盯着小落水。

小落水眼中毫无惧意，伸手掐住他肥胖的脖子，软乎乎的，不知道平日里捞了多少油水，扯了一下嘴角，胖师兄的脸在小落水眼中慢慢变得苍白起来，他在自己手中挣扎着，舌头吐了出来。

“喀！”

脑袋一歪，松手，身子软了下去，眼睛还睁着。

缓缓扭过身，面对那群惊恐不已的师兄弟们，小落水缓缓道：“接下来，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此时的落水如同杀神附体，全然不知到自己在干什么，只是心中那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他们不把你当人看，从来就不把你当人看！死有余辜！死有余辜！”

“落水，落水，别杀我们……”

“落水，我是你师兄呀！”

“你犯了杀戒，方丈不会放过你的！”

“落水，回头是岸啊！你已经杀了二师兄，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放过我们吧！”

……

随着小落水一步一步走近，一个一个将他们扭断脖子，求饶的声音也渐渐散去，耳根清净了，感觉真好。

一袭粗布僧袍上，沾满了血迹，白净清秀的小脸上，也沾染了鲜红的血迹，他站在十几具尸体之中，笑靥灿烂。

“一个都不放过，一个都不放过……”小落水喃喃自语着，从厨房里拿了切菜的菜刀。今日寺庙休息，并不开门，僧侣们全都在寺庙之中，有些在禅房里念诵佛经，有些在院子里闭目打坐，成群结伴，倒也省去了小落水一个一个找的麻烦。

当他满身是血地出现在方丈房门口的时候，望着头顶“心静如水”四个大字，他更是握紧了菜刀，一脚踹开，方丈正在打坐冥想。

被这巨大的声响惊醒，方丈睁开双眼，见到小落水的模样，不禁愕然，问道：“你……”

扯着嘴角，小落水也不容他多说什么，几步走到他面前，挥手就是一刀，顿时血流如注，看他倒在草席上抽搐着身体，小落水知道他还活着，笑道：“身为佛门中人，却不做佛门中事，我替佛祖清理门户来了。”

小落水将几百名师兄弟们全都挂在大雄宝殿的房梁上，方丈在最中间，明晃晃的僧袍上沾染着令人作呕的血迹，脸上还残留着惊恐与不解，他从来没有好好反省过自己的所作所为。

这种人，就算念一辈子佛经，也注定到不了西方极乐世界。

举着火把，小落水不再颤抖，眼眸之中已然没有白日里那般浓重的仇恨与愤怒，火油洒满了整个相国寺，他一个人站在殿外，看着那几百具尸首，恍如欢送。

轻轻一丢，火海汪洋，在他眼眸之中蔓延开去。火光之外，他已决定好了要去哪里。

行走数日，小落水僧衣上的血迹早已被泥土覆盖，面容憔悴，脚下的布鞋也破了好几个洞，每次停留在某处就能听到有些人在讨论着相国寺不仅被灭寺还被火烧的事情，低了头，匆匆买下几个馒头，离开。

一路打听，当他终于看见“倾城府”这三个字的时候，热泪盈眶。而那扇大门里面，那穿着白衣的男人缓缓走了出来，面带着微笑，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来。

“我……杀了人……”踉跄着走向他，小落水仰着头，哽咽道。

“那有什么呢？”琉璃白抱起脏乱的他，丝毫不嫌弃。

可直到后来，落水才从别人口中得知，琉璃白的洁癖很严重。

抱着落水，琉璃白甚至连给他住的宅院都准备好了，是一处院子，虽然不起眼，但却是个很好的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在倾城府边上，没有人打扰，很清静。

“从此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绿尘斋，可喜欢？”琉璃白温柔笑着。

望着干净清爽的小院子，落水哭了，趴在琉璃白肩头，哭得稀里哗啦，耳边却是琉璃白轻轻的笑声，带着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