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这样的扮相，去参加宫宴都绰绰有余，若是逛街这身打扮当真是繁琐碍事。

大概是杜婉在忙吧，不然应该不会允许黎芸清逛个街也这么花枝招展。

耸了耸肩，黎汐还是自顾的饮茶看书，她还没那么多闲工夫替黎芸清操心。

如黎汐所料，这般打扮确实是黎芸清自作主张。这段时间不仅没有让黎汐吃到亏，连自己也受了罚，被刺激的失了冷静，一心想着要美过黎汐，这才穿的这么华贵隆重。

沙沙的翻书声和马车轱辘的声音配合在一起，黎芸清吃了两口糕点越听越烦躁。

“姐姐，我们要去哪里呢。”黎芸清在贴身丫头水莲的伺候下，擦净了手掌。

“我听说锦玉楼的首饰都是上好之物，不如我们先去那里看看吧。”根本就不给黎汐回答的机会，黎芸清就自说自话的敲定了此事。

黎汐微微颔首表示同意，恰好她的目的地也是锦玉楼，能让黎芸清主动提出来，倒可以少一些麻烦。

黎芸清嘴角勾起弧度，“姐姐，你今天出来想好要买什么了么？”

“过着时日定亲宴上的礼服图样父亲已经派人送给我了，今日也是想配一些合适的首饰。”黎汐放下手中的书，看了看街道，应该快到了，再加上黎芸清在一旁作妖，也看不进去多少。

黎芸清做出一脸羡慕，“真的吗，芸儿也想看看姐姐的华服，一定非常漂亮。”

“自然是可以的，正好为了搭配，今日我把小样带在了身上。”说着，黎汐从袖子中掏出一方绸缎，看着黎芸清迫不及待的从自己手中抢了过去。

并不气恼。

花在绸缎上的小样只能依稀看出个大概，可是标注的用料让黎芸清忍不住心生贪婪。

羽纱罗是整个衣服的底料，是最珍贵的布匹之一，布料厚实保暖看起来却轻盈如纱，会随着人的走动像鸟儿的羽毛般轻轻摆动，据说一年才能产出数十匹。

更别说那装饰用的南海夜明珠，对皇家来说是最常用的饰品，可是黎芸清却从没有得到过那怕一颗。

这就是嫁给三皇子的好处，那怕这仅仅是个定亲宴，黎芸清想起前几日自己母亲说过的话，笑容更深了一些。

“这衣裳真的好生漂亮，若是能让芸儿穿一下……”仿佛察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黎芸清自己消了声，可是表情却没有任何一点愧疚。

在南明国，凡是跟姻缘有关的东西是一概不能被她人试穿试戴的，这代表了成亲后的恩爱，如果沾染上别人的气息，那这一段婚姻是不会得到神灵的庇佑的。

红拂在跪坐在一旁，差点吐出来，怎么会有二小姐这样的人，连自己姐姐定亲的华服都想试一下。

黎汐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好妹妹”，黎芸清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可是那种贪婪与算计依旧会不经意间从嘴角眼底流出。

“无妨，你我本就是姐妹，你若是真的想穿，也不是不可以。”黎汐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冷漠，语调也有着一些说不清的诡异。

但是黎芸清只在意了黎汐说了什么，并没有听出她奇怪的声音，心情重新变好，让水莲举着铜镜，故作优雅的整理着头饰。

虽然车厢安静了下来，但是黎汐怎么也看不进去书了。

黎芸清想要试穿华服，这句话前世她也说过，可是那时候黎汐憧憬着自己的婚姻，不容置疑的拒绝了黎芸清，为此黎芸清还跟她闹了好几天情绪，她用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发簪才把黎芸清哄好。

当时的她是多傻啊。

前世即使拒绝了黎芸清，可是噩梦依旧降临在了她身上。杜婉母女二人在定亲宴当天给她灌了迷魂药，把她和一个男人关在了一起。

虽说杜婉当时猜到了黎丞相的某些想法，没有真的让人毁了她的清白，可是在定亲当日她被发现跟其他男人共处一室，名声算是没了。

那怕后来请人验了身，证明了她的完好，可是她还是落得个千夫所指的境地，只有墨绪安慰她不要紧，陪着她走出那一段阴影。

也是那个时候她开始把慢慢真心交付给墨绪，劝着自己的外祖母和舅舅倾尽全力帮助墨绪夺嫡。

所有人都在演戏，只有她才是戏中人，最后还是黎芸清穿上了嫁衣，抢走了她的一切。

既然黎芸清还是这么喜欢这身衣服，那就从一开始，这身破衣服和破男人，她黎汐会用自己的方式“送”给黎芸清，希望自己的好妹妹到时会如前世般欣喜自得。

“小姐，锦玉楼到了。”

马车停下，车夫的声音响起。

黎汐皱了皱眉，为什么觉得这个车夫的声音这么耳熟，会是自

“姐姐，姐姐！”黎芸清看到晃神的黎汐，微微抬高了声音，有些刺耳，待黎汐把目光放到她身上的时候，又要强捏出柔声，“姐姐可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在马车里休息一会。”

“你先下去吧，不用等我。”黎汐看着满脸迫不及待的黎芸清，出声道。

“那姐姐如果实在难受，就先回府吧。芸儿会帮着姐姐搭配好饰品的。”说着，黎芸清头也不回的就准备下马车。

黎芸清更希望黎汐身体不舒服，然后直接打道回府，这样出现在外人眼中的就只有她一个丞相府千金。

黎芸清的衣服更显累赘，下去的时候又费了一番波折。

红拂帮黎汐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小姐，可以了。”

扶着红拂的手，缓步走下马车。

略高的台阶对于很多女子来说，下来并不是那么容易，难免有些狼狈，可是黎汐一步一顿，神情高贵，仪态万千。

前世为了学习这些步伐姿态，黎汐没少被墨绪的母亲，高贵妃，教训，身上被戒尺招呼过的青紫痕迹往往是足月也难以消散。

看到黎汐，门口的伙计直起了原先懒散的身子，恭敬的迎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