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提亲
第七章 提亲

  “可恶,这和尚,还真是阴魂不散!”

  香栾忌惮来人,立刻隐了身形从林中退了出去。

  之泠看清来人,原本猩红的眸子里再次出现一丝佛光,她的脸上犹豫着,眼里悲伤着,连手也开始哆嗦。

  “之泠,莫要伤人。”

  空尘看着倒在地上的车夫,又看着此刻的之泠,这都是他的错啊。之泠听见他说话,一张脸上满是筹措,她想要上前,可脑海里一直再回想着空尘当时的话,你与我并无可能。

  之泠抱着头,蹲在地上,委屈的看着空尘,树林里的鬼气慢慢的向之泠涌来,她的眼睛里红色的光越来越明显,可她依旧忍住不肯抬头,她不想让空尘师傅看到自己这样,也不想伤害他,她心里想要杀人的冲动越来越明显。

  “之泠。”

  空尘伸出手扶起她说

  “我送你回家。”

  之泠猛然抬头盯着他,脑海里的杀意越来越明显,她极力的再忍!

  “啊!”

  之泠推开他抱着头,不停的后退,鬼气不再向她涌来,慢慢的四散而去,她竟强行拒绝了鬼气的侵入,之泠此刻心里的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就要喷出,可她竟把那口鲜血含在嘴里,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空尘说过,无根之命不可流血,我这样算不算,没有……没有流血。”

  吞下鲜血的之泠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往地上掉。

  “之泠。”

  空尘接住了之泠,他太阳穴上青筋明显,他再忍,忍住自己不该有的情绪,过了一会他叹了口气。

  “罢了,我养你十七年,你在我身边十七年,这也算是你我的因果,这因果既由我开始,那便也由我结束吧。”

  说着他抱起之泠,大步向山下走去。

  “大师?”

  仆人们听到敲门声,这才发现空尘抱着小姐站在门外,仆人立刻迎大师尽进了们,空尘一进门便说

  “车夫还在山上,他受了些伤,还望姑娘能派人去寻他。”

  丫鬟点了点头,不一会,柳老爷和柳夫人走了出来,空尘见状说到

  “阿弥陀佛,抱歉吵醒两位施主。”

  双清扶着弯着腰的柳老爷说

  “大师,这是怎么了。”

  空尘抱着之泠稍稍低头说

  “阿弥陀佛,令千金在山上撞了邪祟,恰好小僧遇见便带她回来。”

  这是他第一次撒谎,他心里默念佛经,他犯了戒律,这谎话里藏着自己的心。柳夫人闻言赶紧将空尘带进之泠的房里。

  “大师,还好有大师,不然小女……小女一定活不了十七啊。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永世难忘啊。”

  双清和柳老爷都跪在地上,他们打心底里感谢空尘,空尘将之泠放在床上立刻扶起了他们,说

  “阿弥陀佛,小僧只是做了小僧该做的,佛祖普渡众生,而小僧只是救了令千金一人,小僧惭愧。”

  只是他追着之泠出去,是否出于一点私心,这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空尘坐在房中打起了坐,柳家夫妇看到空尘在房里便走了出去。

  “柳伯父柳伯母,小生叨扰了。”

  柳泊镇的知府带着自家的公子走了进来,他一身官服,腆着大肚子,他身后的安锦祠礼貌的笑着,可面对知府的到来柳家人似乎显得有一些慌乱。

  “知府大人?小民参见知府大人!”

  安知府爽朗的笑了笑,他说

  “快起来,快起来!小子对令千金一见如故,你我两家能结亲真是喜上加喜,柳老爷是柳泊镇有名的富商,而我的儿子也绝非平庸之辈,你放心,令千金嫁过来后小子绝不会亏待你们的,你们的生意我也会多番照顾,毕竟她是我儿子心怡的女子嘛。”

  安知府根本不给柳家人说话的机会,他喊了一声

  “快把聘礼抬上来。”

  柳家的门被被一群人打开,安知府府里的仆人们,纷纷抬着巨大的箱子走了出来,双清看着堆满院子的聘礼,面露难色。安锦祠问道

  “柳小姐可在?”

  双清点了点头说

  “在,只是她昨日有着不舒服,民妇请了一位大师正在为她念佛经。”

  安锦祠听到这,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说

  “可否让我去看看她。”

  双清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我都是亲家了,怎么还如此生分?令千金有恙,锦祠去看看她也是应该的!”

  说着就大步向主厅走去,双清也赶紧追了上去,连忙让仆人奉了茶。

  “大师还在小女房里,知府大人,可否让大师念完佛经再进去?我们在这里好好谈谈孩子的婚事如何?”

  知府见柳老爷开口,立刻哈哈大笑

  “好好好,柳老爷是爽快人,我们谈谈孩子的婚事才是正事!”

  之泠在床上翻了个身,微微睁了眼睛,趁着光,她瞧见房间里坐了一个,那模样像极了空尘。

  “我在做什么梦,空尘师傅怎么会在这里。”

  她想起空尘对她拒之千里的态度,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你在乱想什么?”

  空尘听到之泠的声音便睁开了眼睛,之泠一愣,下意识的想要跑过去,可刚踏出第一步就停在了那里,她要以什么身份去拥抱他?他温暖了之泠的曾经,却放手让她一个人去过未来。

  她站在床边,双手捏着裙角,眼角含着泪,她好期待,好期待眼前的人能够向她伸出双手,就算眼底里有抹不去的悲伤,她还是在努力的笑,她希望空尘能够抱抱她。

  “之泠,有人向你提亲了,我瞧见了,是个很好的男子,你嫁他,一定会很幸福的。”

  之泠等了半天却是这么一句话,她再也绷不住悲伤,立刻大声哭了起来。

  “为什么啊!我不要别人陪伴,我只要你,只要你啊,为什么连个拥抱都不肯给我!”

  空尘又是那副无平无奇的表情

  “之泠,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之泠坐了下去,擦了擦眼里的泪,点了点头,空尘讲的佛法她爱听,那是因为是他讲的,只有他讲佛法的时候他的脸上才会有温暖的光。

  “从前有一僧人在向游人布道。他说佛陀在世时,有位婆罗门贵族前来看望他。婆罗门双手各拿一个花瓶,准备献给佛陀作礼物。佛陀对婆罗门说:“放下。”婆罗门就放下了左手的花瓶。佛陀又说:“放下。”婆罗门又放下了右手的花瓶。然而佛陀仍旧对他说:“放下。”婆罗门茫然不解,问:“尊敬的佛陀,我已经两手空空,你还要我放下什么呢?”佛陀说:“放下你内心的执著。”婆罗门这才恍然大悟。”

  空尘在这里停了下来他问之泠说

  “你可明白?”

  之泠摇摇头说

  “所有的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不喜欢没有你。”

  空尘叹了口气说

  “那我再讲个故事给你听,在很多年以前,我曾出游,路上突然下起了大雨,我遇到一个姑娘,姑娘看到前面快要小腿的水坑不敢前行,急得只哭,我想也没想就抱她过去,过去后我就放下了她,可许多年以后我说起这个故事的时候有人问我,你不是说过么,佛家弟子四大皆空,你为何去抱她?”

  之泠低着头,她知道,因为问空尘的人就是她,空尘再次开口道

  “可小僧在这里想问一下问我这句话的人,我都放下了,你为什么还不放下?”

  之泠闻言捂住了嘴巴,觉得不够又捂住眼睛,觉得还不够便又捂住耳朵,可她毕竟只有两只手。

  “那你真的放下了吗?”

  之泠问他,空尘盯着她认真的说

  “放下了。”

  之泠听到他的回答立刻站了起来,一双眼睛早已红肿不堪,她指着空尘,心里的哀伤此时只能化作歇斯底里的呐喊

  “放下了?你养我十七年,我在你身边十七年!你从未对我有过一丝一点的感情么!可怜我在你身边十七年,却不及在这里一个月活的透彻,在这里我才知道我对你的那些感情不是亲情,是爱!是爱!是爱啊!人都说佛门苦,可我现在却觉得,佛门不苦,尘世才苦,好苦,好苦啊……和尚都是像你这般断情绝爱,铁石心肠的吧。”

  “呵呵呵,呵呵呵……”

  之泠抱着自己的肩膀坐了下去。

  “什么放下了,说的什么大道理,我听懂了,又怎能样!你放下,那是你的事,关我何事!”

  之泠自言自语的说这话,空尘捏着佛珠的手指已经微微发白,只听“啵”一声,一颗佛珠被他捏的粉碎,空尘立刻将佛珠塞进袖袍里。

  “阿弥陀佛,柳施主,贫僧这就离去了,还望施主好生照顾自己,若……将来有什么难事,可……”

  “要你娶我,就是我的难事,你可愿帮我?”

  之泠将头埋在臂弯里,声音有一点闷闷的,空尘还来不及说话,之泠便自言自语的说

  “算了,走吧,你走吧。”

  空尘再也不敢停留,他念了句阿弥陀佛提起禅杖从门里走了出去,连和柳家人道别都没有。

  空尘刚走,之泠便站了起来,她瞧着空尘一步一步不回头的离开了柳府,心里的不如意达到了顶峰,她心里憋闷,她心里不舒服,她心里觉得空荡荡的。

  “走吧!走啊!”

  之泠将房间里的东西系数砸了出去,桌椅被她推倒在地,床上的围幔被她扯了下来,撕成碎片,连房间里放着养着几尾金色鲤鱼的雕花瓷盆也被她推倒在地。

  “啊!啊——”

  一声声不忍入耳的嘶吼声从之泠的房间里传了出来,那声音里的不舍,难过,和绝望让人实在不忍去听。

  之泠房间里的动静,惊动了在主厅里谈话的几个人,安锦祠首先站了起来,他奔向之泠的房间,一进门就被满眼的狼藉吓了一跳,他在满屋子的寻找之泠,最后在桌椅的后面找到崩溃的之泠,安锦祠二话没说就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之泠在哭,她不舍得空尘,可她却不敢去追,她不敢啊,那是陪了她十七年的人,可他不能爱自己。

  “啊——”

  之泠被安锦祠抱在怀里依旧哭的很难过,安锦祠的怀抱给了她一个依靠,之泠紧紧的抱住安锦祠,就如同一个快死的人抓住一只浮木。

  “这,这是怎么回事?”

  安知府指着这一屋子东倒西歪的家具说。

  柳老爷赶紧回话道

  “这是因为昨天小女撞见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可能是因为惊吓吧,小女一直胆子小,估计昨晚被吓得不轻啊。”

  安知府撇了撇嘴说

  “这胆子小不小我不知道,可这脾气蛮大的么!”

  他看着自家儿子抱着之泠也不好说什么,谁叫柳家是柳泊镇首富,谁让自家儿子就看上了这柳家姑娘呢。

  “罢了罢了,既然商定好成亲的日子了,那就让他们俩多处处吧,两个月后,小子前来迎亲就行了。”

  说完拍拍屁股离开了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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