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包办婚姻?
第四十九章 包办婚姻?

洞府?我回到洞府了?

严明暂时将视线从老者身上挪开,快速扫了一眼四周景物,努力搜索着记忆。

自己之前应该还在小比,貌似中途领悟了什么新招式,后面就记不起来。

冥冥之中,他依然能回忆起几分当时释放剑招时某种说不出的玄妙感觉,但已不再清晰,他明白,自己恐怕短时间内很难再进入那种状态了。

不过,那几个招式的施放手段已被他深深烙印在身体记忆之中,如果他想,随时能够使用……除了现在。

因为严明很快便感应到身上的不对,包括身体里多出来的陌生真元,和几乎爬遍全身的疼痛感。

是了,看来那些招式似乎对身体负荷巨大,强行使用会损伤自身。

模糊的记忆一点一滴的流出来,严明迅速回忆起当时的情况来,再看眼前这位老者,他隐隐摸清了大致的状况。

“您是门中哪位前辈?”

严明平静问道。

对于严明那近乎非人的冷静,云中生也似早有预料,淡淡说道:“老夫道号覆云。”

宗主?那个传说中的化神老怪?

严明的眼睛顿时瞪大。

见到严明那微微愕然的目光,覆云老祖笑了笑:“很多人见了我的反应都和你一样,我看起来不像一派之主,反倒像个糟老头子,对吗?”

严明对这个问题不置可否,没有回答,只是不卑不亢道:“外门弟子严明,见过宗主。”

覆云老祖也不在意,颇为直接的问道:“你应该明白我因何而来。”

“宗主也信沕狼之相那套说法吗?”

严明目光灼灼的看着这个修为深不可测的老人,他的眼中丝毫没有他人的畏惧和恭敬,反而如同直视人心那般锐利,甚至让这个活了数百年的化神老怪生出一种被人看透之感。

这根本不是一个少年该有的眼神。

严明此时表露的态度,对于云中生这种位高权重的人来说,足以称得上冒犯,但覆云老祖却反而心中一松,生出几分欣慰来。

对方敢于如此,也正说明他并不打算对自己遮掩什么,虚与委蛇。

老祖转身坐在床边,叹了口气,他的目光变得遥远至极,似追忆,又似惆怅:“信不信又能如何,我不过是个风中残烛的老不成器,早没了年少轻狂的野心,流云宗现在挺安稳的,我也不愿再领着门人出去折腾,非要在边境混个名堂。”

“宗门能有如今繁盛,全是靠先辈的尸骨堆出来的,我只想全宗上下安好,不敢再赌什么天才辈出平步青云,也赌不起。”

覆云老祖讲这些的时候,带着一股深可见骨的疲惫和哀痛,严明知道,他又想起了两百年前的十门一战,想起那些为掩护他晋级化神而殒命的前代同门。

“所以您两百年来闭关不出,全因愧疚,您觉得同门都是因你而死,您觉得自己活着,是对他们的亏欠。”

严明看着老人落寞的背影,缓缓讲道。

覆云老祖猛的转头,无声的望着严明,甚至干枯的嘴唇也在轻颤。

云中生没有想到,自己多年以来的心结,竟被一个小辈一眼看穿。

云中生强行压下心头涌动的情绪,声音干涩的说道:“换做你,你会如何。”

“我不会不会庸人自扰,我害了一些人,但救了更多人,我保住了宗门并将其更上一楼,如果他们九泉有灵,也应感谢我。”

顿了顿,严明又补充道:“而且,他们的性命化为我晋级化神的养料,这本是他们的无上荣光。”

此等病态的狂妄、极端到顶点的冷漠,任谁听了都难免心生寒意和抵触,可云中生没有。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自己能和严明一样,他的声音苦涩而沉重:“你不会明白那种感觉,每当我闭眼,都能看到曾经那些弟子死去时的表情,还有我的前辈,其中包括待我恩重如山的师尊。”

云中生依稀能回忆起他们陨落前望向自己的目光,那里面有期望,有寄托,也有刻骨的绝望和不舍。

那时的自己,是他们仅有的希望。

多年来,那些眼神沉重的就如万斤巨石,狠狠的压住他残破不堪的内心,哪怕他从未间断闭关苦修,也没能感受到哪怕片刻过的安生。

严明盯了他半响,心中了然。

战后心理综合症,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一种,又叫创伤后压力症、重大打击后遗症。

这云中生,分明是因为见证太多同门死在眼前,造成了心理障碍。

“我本以为生活在这个弱肉强食世界里的人,不会有那么重的道德观念。”

严明的声音却是与之相反,完全没有半点情绪在内,似乎对于生命这种东西,他永远怀抱一种漠然。

覆云老祖摇头轻声道:“我不知道你来自怎样冷血的世界,或许你自诩看透了人性,但不管哪个世界、什么样的人,都不是你所想那么阴暗不堪,人性本善,我们在大多时候都是被感情所驱使,修士也是一样。”

他继续道:“万物生灵,皆有灵智,灵智即情感,无论我们如何强迫自己漠然无情,生灵也永远违背情感,因为这是我们的天性,无法违背。”

严明:“禅宗警世人六根清净,道宗示众生堪破凡尘,即便是以纵欲唯我的魔修也称情乃世间至毒,魔有欲而无情,这说明前人一直在告诉我们,感情对修士来说就好比枷锁,想要问求天道,必须先摒弃情之一字。”

“呵呵呵,乳臭未干的矛头小辈,又懂什么修行”谁知,覆云老祖忽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尽显饱满沧桑与睿智:“当你到了一定修为,你自会明白,感情才是我们最本源的力量,那所谓的六根清净看破凡尘,不过是糊弄世人的漂亮话。”

严明没有继续争论下去,他还是不认同云中生的观点,但他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处事方式,如果试图通过强加而让对方折服,这本就是种无能的表现。

覆云老祖自然看出了这点,一张老脸却是笑意更甚,不无调侃的说道:“如果你真如自己以为的那么不食烟火,何必跟冷凝雪那丫头走的那么近。”

“……”

严明的表情顿时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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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宗总堂,商议还在继续。

“沕狼降世,乃一界之灾,他们往往会站在整个世界的敌对面,而真正可怕的是,只要有足够的成长时间,他们便有能力与一方天地为敌。”

奇卿那苍老而又淡漠的声音不断在总堂内部响起:“沕狼之所以有个狼字,是因这种人的性情,通常与狼近似。”

“狼者,性情凶厉险恶,野性难驯,极端记仇,不过狼还有一个最大的特征——对伴侣很忠诚。”

奇卿说着,一双老眼好死不死的看向冷凝雪,其他人也都下意识跟着看了过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冷凝雪一张俏脸迅速黑了下去,看向奇卿的目光也很是不友好。

然而奇卿也不知是不通人情世故,还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丝毫不理会的继续盯着冷凝雪道:“根据老朽先前找到的……不太可信的考证,拥有沕狼之相的人,并非绝对会给周围带来不利,在一些特定前提下,亦能带来天大的造化。”

“大造化?奇长老此言当真?”三长老喃喃念道,目光闪动不已。

如果严明真的能给宗门带来天大好处,那这山高皇帝远的齐家……说不定就不足为惧了。

其实土忧的确是对三长老居承恩有所误会,他这么多年护着齐子晋,一方面是与齐子晋却有师徒之情,另一方面却也真的是为了宗门而稳住齐家,其实在流云宗这十一位要职中,作为执事长老的他才是将宗门利益看得最重,也是目光最长远、出力最多的一个。

如果严明的到来真的能让流云宗脱离齐家阴影,他就不得不重新考虑齐家与严明这两者间的抉择。

“沕狼之所以将一切视如草芥,实则不过是极度利己而已,如果能让其打从心底归属我流云宗,那么他不止不会对宗门不利,反而会成为我宗强大的助力……大概。”

众人选择性忽略了最后俩字。

“看奇长老那意思,咱还得给那小子找个媳妇?”

外粗心细的土忧长老当即明白了奇卿的说法,用糙话跟了一句。

顺带一提,他说话的时候也是望着冷凝雪。

“咳咳,土长老注意用词。”鴻尚干咳两声,似乎是有意为冷凝雪解除窘迫,换来对方一个感激的眼神,谁知这大长老下一句却道:“我们修士都管这叫道侣。”

“……”

冷凝雪的脸黑的比刚才还要严重。

而炼器房长座扈兴也嘿嘿一笑的凑上了热闹:“那观天长老是否有合适的人选?”

坐在冷凝雪旁边的陈老连喝茶的时候都没停止望向冷凝雪的眼神,吧唧吧唧嘴接道:“这个,是吧,老夫见最近冷丫头跟那严小子走的挺近的……啊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呵呵。”

注意到冷凝雪望过来的杀人视线,陈老赶紧收回目光,装作啥也不知道的吹了几口茶。

在场众人深知冷凝雪的脾性,虽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却是谁也不愿当出头鸟捅破这层窗户纸。

可惜,这里还坐着某位毫无求生欲的观天长老……

“合适的人选自然是冷长老。”

“哦豁~~”

土忧、扈兴跟陈怀缪几个最皮的老家伙顿时跟着怪叫起哄,一点德高望重的样子也没有。

他们就知道奇卿这货向来不惯着谁。

从刚才起就一直窝着火的冷凝雪终于忍不住了,当即站立而起,正要置气一二,可这时奇卿却又面无表情的来了一句:“可她不行。”

冷凝雪一肚子话都憋在嘴里,只能恶狠狠的望着奇卿,周围的人则是憋笑憋的难受。

“她身为宗门长老,自是不能与门下弟子结亲,我们得换个人选。”

冷凝雪直接愣住。

“今日小比上另一位天才宋柔,老朽注意到她看着严明的眼神不太对,此女我调查过,底子干净,如果她真的对严明生出情愫,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剩余几人听后纷纷议论起来,谈话间不住点头,只有陈老饶有深意的望了望愣在原地的冷凝雪,似是看出了什么,露出一个玩味的微笑。

冷凝雪此刻却是再听不见周围的动静,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悄然笼罩在她的心神,一时间忘了坐下。

她却不知道,她的一切举动,都落在奇卿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并透过这双眼睛,传到了位于严明洞府,某位化神老怪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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