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墨憬衍像是触电了一般，猛地将手松开，有些不确定地问了句。

“你、你是大公主？”

墨憬衍的声音有些迟疑，眉眼间闪过几分困惑。

却见皇甫谣小脸一皱，一脸委屈地哭诉。

“呜呜呜，墨哥哥果然不记得谣儿了！谣儿真的好伤心啊！”

皇甫谣一边说，一边挤出几滴眼泪，悬在脸上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好不惹人怜爱。

墨憬衍也在看到她的眼泪时着急起来，手忙脚乱地想要帮她擦拭，同时解释道。

“没有，我一直都记得……”

只是没想到会在宫外碰到。

而且……

墨憬衍借着擦拭的功夫，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可人儿，几年不见，她出落得愈发的亭亭玉立，小脸蛋儿也长开了，少了有时的婴儿肥，已经初见娉婷，想来用不了几年，便再也掩藏不住一身的风华。

可惜，他或许连等她长大的时间都没有了。

墨憬衍垂眸，掩去眸光中的黯淡。

皇甫谣并没有注意到他在想什么，只装作被他这句否认哄得心花怒放的模样，扬着小脸喜笑颜开道。

“我就知道墨哥哥不会不记得我的！”

没等墨憬衍开口，皇甫谣又补了句。

“墨哥哥，你没事了吧！刚才我见你意会喊热一会喊冷的，好吓人……”

闻言，墨憬衍回过神来，看着皇甫谣温柔地说道。

“没事。”

“刚才是你救了我？”

“对啊！”皇甫谣用力地点头，“刚才我在对面马车里看到你面色苍白，似是很难受的样子，又见周围的刺客越来越多，便过来了，却没想到哥哥醒来后，二话不说就掐人家……”

“抱歉，我没想到会是你……”

皇甫谣嘟了嘟嘴，一脸委屈地说道。

“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就不来多管闲事了！”

“抱歉，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你，否则定然不会，也舍不得……

后面的话，墨憬衍没有说出来，但是从紧皱的眉头中便可看出，他对自己的过失很是懊恼。

“要是你怪我的话，不然我让你掐回来……”

“噗嗤！”

皇甫谣噗的一下笑出声来，一对大眼睛滴溜滴溜的盛满了狡黠。

“墨哥哥真好骗！谣儿怎么会怪你呢！”

“你……”

皇甫谣前后变化太快，墨憬衍一时没反应过来，错愕地张大了嘴。

皇甫谣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莞尔一笑，善解人意地解释道。

“是我不请自来，墨哥哥心生防范本就是应该的！而且我们多年不见，你一时没认出我来也是正常！”

皇甫谣说得感慨，其实比起五年前八九岁的孩童模样，墨憬衍不仅身形长高了，面容上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至少眉眼间那股子不谙世事的稚嫩褪去了不少，整个面部轮廓也愈发的分明，清冷如月的眼眸，眉峰皱蹙，似是没有什么能化解开其间的死结，这些都是五年前的墨憬衍身上所没有的。

若非皇甫谣重活一世，早就在其后的宫宴上见过长大后的墨憬衍的模样，刚才她也定然无法凭借着那一抹回眸，就把他认出来。

皇甫谣不知道定远侯举家离开盛京后的五年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一个墨憬衍变得如此淡漠清冷，但可以确定的是，定然不会是什么愉快的事，所以她没有问，也不打算问。

在听完皇甫谣不怪他的言论后，墨憬衍的眉头舒展开来，似是偷偷松了口气。

却在触及那支精致好看的梅花簪时，眸光一敛。

“这是？”

皇甫谣暗道不好，却还是心存侥幸，抱着或许他已经记不得金簪里藏着丹药的想法，故作诧异地说道。

“咦，这不是我的发簪吗？什么时候掉在这里的？”

皇甫谣一边说，一边若无其事地伸出手准备拿回来重新戴在头上，却被墨憬衍拦住。

“等等。”

墨憬衍将她手中的金簪抽走，将上头的花柄轻轻一转。

果不其然看到里面露出来的空心。

再联想到先前口中残留的药香味，墨憬衍面色一正，一脸严肃而墨憬衍老成地看向皇甫谣。

“你刚才给我吃的药就是这里的？”

皇甫谣自知瞒不住，摸着脑袋，吐舌道。

“刚才我看哥哥闭着眼睛，一阵冷一阵热的好像很难受，想着金簪里的药或许能帮你缓解痛苦，就……”

后面的话皇甫谣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然不言而喻。

墨憬衍更是明显可见地皱了皱眉头，不赞同地说道，“这是元贞皇后留给你的丹药，定是希望它能救你于危难，而不是拿来浪费在我这具残破的躯体上……”

想到自己这具几乎药石无医的躯壳，墨憬衍的眸光黯淡下来，却听得皇甫谣扬高声音，不满地反对道。

“墨哥哥说什么呢！东西既然是母后留给我的，那就是我的，我自然就有行使它的权利！”

“而且……”

说到这里，皇甫谣的小脸一红，略显羞涩地说道。

“谣儿将来可是要嫁给墨哥哥为妻的，现在拿它来救我未来的夫君，又怎么会是浪费呢！还是说……墨哥哥不想娶我了……”

当然想娶！

墨憬衍被她的话说得一阵心暖，险些就应了下来，但是旋即想起自己这副深受蛊毒折磨，可能活过了今日，明天的太阳都不知在哪里的躯体，又忍了下来。

罢了，她不过是个小孩子，又哪里懂得那些情情爱爱呢！

或许等过几年，她长大了，遇到了更好的男子，便会淡了对他的心思也不一定。

墨憬衍这样想着，原本想要拒绝她的话语，也在到嘴边的话时，被重新咽了回去。

相顾无言，若是放在以前，皇甫谣或许会为墨憬衍的沉默而生气，但在得知他不想娶她的原因以后，除了心疼他的良苦用心，便再没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