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他是怎么成为你的师傅的？”芸儿盯着雨薏说。

“那是因为我死赖着他不走，那时候他和我们现在一样大，我死死地抱着他的腿，大哥哥，你可以收我为徒吗？我想学武功，像你一样保护弱小的人。他一句话也没说，死死地盯着我，好像要吃人似的，我就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雨薏说着。

“你就不怕他一剑杀了你吗？”芸儿问。

“他不会的，虽然他看起来冷酷，但是他是一个正义的人。”雨薏抢着说。

芸儿听着突然也有种很想学武的念头。只有自己变得更强大，才可以保护自己身边的人，保护自己爱的人。

“你知道吗？如果你是个男孩，我就一脚踹过去了，师傅严肃地说。”雨薏对着芸儿说，然后专注地沉思着，像是要把所有的记忆从深处全部挖出来。

“我不走，我求你了，让我做你的徒弟吧。我紧紧地拽着师傅的衣服。终于师傅还是心软了。他随手拿起一根树枝给我，从那以后，我便经常偷偷跑出来和师傅习武，师傅是一个不爱笑的人，但是他笑起来很好看，像阳光，可是他总是不爱笑。师傅对我说要是我是个男孩就好了，只可惜我是女孩。我问师傅为什么？师傅说因为女孩子学武不好，太粗鲁了，以后会嫁不出去的。那我就不嫁了，一辈子跟着师傅，我很天真地说，师傅也笑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师傅笑，那年我十岁。”雨薏越说越开心。

“然后怎样？雨薏你快说。”芸儿越听越感兴趣了，雨薏仿佛在芸儿的心中酝酿了一个武侠梦。

“师傅总是不肯多教我一点，他总是说，女孩子学一点防身就好，张牙舞爪的像什么样。所以到现在我就会点三脚猫的功夫。有时候师傅看起来很孤独，除了我，我没见过他和其他人说话。有一次我看见他喝酒了，喝得烂醉，不知道胡言乱语什么，他居然哭了，我难以想象像师傅那样强的人居然会哭！”雨薏的表情有些惊讶。

“那你师父为什么会哭呢？”芸儿问。

“师傅好像说，我真没用，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都是我害了你……，师傅断断续续地，有些我听不清了，我当时觉得很奇怪，只见师傅拼命地拿起那壶东西喝着，好像很陶醉的样子，他喝着喝着就笑了。我只觉得那东西很神奇，也想尝一下。刚开始喝的时候觉得很难喝，后来喝着喝着就习惯了，觉得还不错。所以我就学会喝酒了，每次都偷师傅的酒喝，有几次差点被他发现了。想起来那段时光可真好，只有有师傅在，什么都不怕。”雨薏感慨道，脸上有点悲伤。

“可是师傅后来走了，只留下一封信，他说他要自己一个人去闯荡江湖，不用找他了，他要我做一个温柔的女子，来日方长有缘会相见。”雨薏低下头，有些难过。

江湖和师傅都成了雨薏的梦，这些年雨薏也不曾放弃过找他，可是她师傅就像人间蒸发一样，雨薏寻不到他的半点踪迹。

雨薏说师傅是她的影子，虽然总是追不上他，但是雨薏相信师傅就在他背后，终有一天她会找到他的。

于是雨薏的师傅成了芸儿的一个谜，然而凡尘才是芸儿的传奇。

雨薏拿起酒杯，大口地喝了一杯想把这些年所有的思念都吞下去。雨薏又拿起酒杯，连喝了几杯，可能是喝得急脸上有些红晕，好像有点醉意，芸儿起身想要扶她，她却手舞足蹈，在那嚷嚷道：“来，喝！”

芸儿不知雨薏的家在哪？只好把她带回自己家。芸儿一路上扶着雨薏，走路摇摇晃晃的。好不容易到家了，雨薏一个身体压在芸儿身上，压得芸儿透不过气来，一身酒味从雨薏口中飘来，芸儿觉得有点想吐。芸儿打来一盆热水，把雨薏全身都擦一遍，帮她盖好被子，自己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芸儿早早就醒了，雨薏还懒洋洋地睡着。雨薏闻到芸儿做早餐的香味，经不住诱惑就强迫着自己爬起来。

雨薏一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处陌生的摆设让她有点奇怪，她翻过身来，阳光刚好照在她的脸上，她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睡意朦胧。刚想起来，小雨就跑了进来。

小雨以为房里的是姐姐，却看到了雨薏。小雨充满敌意且怒目而视，盯着雨薏。并用手去拽雨薏的衣角。发现自己拽不动，就站在一旁，叉着腰。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姐姐房里，你给我滚出去！”小雨来势汹汹地说。鼻子好像都要冒出三寸火来了 。

雨薏这才清醒了，整理了一下衣服，便站起来。小雨只能抬起头仰望她，依旧不改脸色。雨薏心想：哪来的黄毛丫头，敢对我吼，真是活腻了。

“你这死丫头，没大没小的，在这嚷嚷啥啊？”

小雨趁雨薏不留意就用力地踩了雨薏一脚，然后就拼命跑啊跑。雨薏尖叫了一声，心想本小姐长这么大没被人踩过，心里一肚子气。雨薏追着小雨，把房间里的东西弄得乱七八糟的。直到雨薏实在跑不动，这场战争才休止。小雨还在角落做鬼脸，这倒让小雨觉得挺有趣的。

最后两个人终于休战了，看着彼此傻笑。雨薏的头发也乱，凌乱中却也有种说不出的美。她的发丝在风中错落有感地吹着。若是晚上，定是要勾了男人的魂。

“芸儿，你快去房里看看发生了什么，为何这般热闹，定是小雨那死丫头。”芸儿的父亲在厅里大声喊道。

芸儿匆忙跑去房里，发现眼前一片狼藉，简直是不堪入目。房里能扔的东西，扔得满地都是，不能扔的全是脚印。这是一场没有硝烟，只有脚印的斗争。

“小雨，你给我过来！”芸儿皱着眉头，生气地说。

“芸儿，这小不点是你的什么人？”雨薏好奇地问。

“这是我妹妹，雨薏，怎么回事？我的房里怎么这么乱？”芸儿看着雨薏说。

岳欢刚好经过，透过窗看到了房里的凌乱，眉头一皱，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快步走过。

雨薏倒觉得没有什么，这种场景在她家是常有的事。她家的丫鬟一大堆，都不用她操心，她负责任性，丫鬟负责收拾。

“芸儿，我饿了，有没有吃的？”雨薏摸着肚子说。

“外面有包子，刚做好的，你自己去拿吧。”芸儿指着厨房说。

“姐，我也饿了，我最喜欢吃你做的包子了。”小雨跟着雨薏后面蹦蹦跳跳地走了出去。

芸儿虽然很生气，看着她们的背影，突然什么气也没有，芸儿有时候想，要是自己也可以像雨薏一样洒脱多好，或者像小雨一样，天真地活着。何必这么懂事呢？懂事真的太累了。

“喂，你为什么来我家？”小雨便啃着包子便问雨薏。也许是吃得急，被噎住了，脸鼓得通红，小雨急得用手捂住喉咙。

“小屁孩，真没礼貌，我不叫喂，叫我雨薏姐姐！”雨薏说着，用手在小雨背后用力一拍，包子像珍珠一样从小雨的嘴里吞了出来。

“咳咳咳，看在你刚刚帮我的份上，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呐，这个包子给你。”小雨把最大的那个包子伸到雨薏面前。

雨薏接过包子，大口大口地咬着。“你这小孩，还挺好玩的，以后有空找你玩。”

“好啊好啊！呐，再给一个！终于有人陪我玩了，太好了！”小雨激动地跳起来，开心得比吃冰糖葫芦还要开心。屋子里全是她们如雷般的笑声。

雨薏吃过午饭便回家了，她走之前和芸儿提到，她家刚好还缺一个丫鬟，想让她去她家陪她，她在家实在太无聊了。芸儿此刻心里很乱，犹豫中又听到了父亲咳嗽的声音。

“可以让我再考虑一下吗？我还要照顾我的父亲和妹妹。”芸儿迟疑地说。

“没关系，你好好考虑一下，我家很大，可以让你们一起搬过去，没关系的。”雨薏说完便走了，她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小巷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