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毕业散场
第二百零八章 毕业散场

1

有关青春的所有记忆最终定格在那张笑得勉强的毕业照上。

总有人每天抓破脑袋逃脱丑陋的校服,却在分别那天如同大人穿上西装那样郑重。背景是走过三年的林荫大道,有人抱怨天气的炎热有人沉默分离的悲伤。

摄影师说:“一二三,茄子。”所有人都咧开嘴笑,可是他却不知自己为何笑不出来。

黝黑的陈少杰抱着他,沈墨搂着他,直到看到站在前面的夏小兮裙摆飘摇嘴角上扬他才不得不承认青春走到了结局。

王老师说分离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相聚,所以最后一秒大家都要放声大笑。

最终每张笑脸都被记忆定格,未来这一瞬间也许会换来感动与泪水。

他们将带着这份感动独自远行,为了有一天不期而遇。

2

毕业是一场肆无忌惮的狂欢。

他们撇下时光,扔掉书本,忘记好与不好。

拥抱,哭泣,欢笑,大叫。

所有的书本、试卷、作业被撕成堆成小山的雪花,洁白的“雪花”飘飘洒洒在整座教学楼上空盘旋飞舞。

所有经历过的痛苦,埋藏心尖的压力,说不出的话语随纷飞的纸片支离破碎。

他们呼喊高考加油,他们哭嚎青春再见,他们大骂时光万岁。

顷刻之间,世界被洁白覆盖。压力化为毕业的疯狂,痛苦化为青春的离殇。

没有人愿意为这场狂欢买单,当沙哑的嘶吼停留,现实才如往常平静。

王老师说,说完这段话大家就散了吧。

他说,时光是一阵捉摸不透的风。它将分散在世界各个角落的我们聚在一起,带给我们阳光也唤来乌云。它让我们从陌生走向亲密,从寒冷走向温暖。它让我们的成为彼此青春的全部,可在拥有全部时又无情将大家吹散。

他说,这不怪时光。我们的生命长着呢,要遇到许多人见到许多事。我们只是彼此生命路上的过客,在一起前进的那段日子里互相搀扶,可是在岔路口大家就要分开远行了,因为每个人的目标不同,正是这样未来才会充满未知的期待。

他说,你们看,黑板上的大树要结出果实了,硕果累累都是属于我们大家的。感谢三年以来大家的相互扶持,收获的季节到了,你们去吧。

都去吧。

……

3

站在漆黑的教学楼下,记忆变得暗淡。

不知悲伤还是轻松,韩亦阳长舒了一口气。他捡起脚下的一粒尘土放入背包,尘封在心口。

那就走吧,带上这份炙热。

他把炙热带进了考场。

两天,全国人民的焦点都集中在他们身上。

所以,肩膀上的压力只有自己清楚。他们不骄不躁,一笔一画书写未来。他们步履匆匆,追赶时间的脚步。他们一颦一笑,鼓励为此付出的自己。

汗水滴在心尖,日光悄然在笔尖划过,两天看似漫长眨眼间就成为了过去。

从考场出来,没有下雨。

太阳依旧炙烤大地,有的人开始哭泣。

更多的人,把手里的东西扔掉。迎着火辣辣的微风奔跑,跑掉了鞋子,丢下了紧张。亦或是拥抱,欢笑庆祝高考画上了句号。

他们讨厌高考,但是感谢高考。

高考,让命运变得公平。

4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大家欢聚一堂,庆祝眼前的分离。

是啊,分别的日子怎么会这么快到来呢?

曾对着渺小的天空破口大骂,什么时候才能毕业,什么时候才能逃离这个破旧的小城,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去远方的梦想。

说着说着,就到了眼前。不管愿不愿意,总要面对。

所以,每个人对此都有自己的心事。

说得出来的大家一起高谈阔论,说不出来的放在酒里一饮而尽。

很多人都醉了,否则为什么抱在一起放声大哭。杯盏狼藉,就像青春的结尾烂醉如泥。

他看着眼前的酒重复,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很久了。

她红着眼嗫嚅,我一直等你,你为什么不来。

似乎每个人的青春都有遗憾,在酒精的刺激下苏醒过来。悲伤充斥他们的大脑,过了今天一切都会被忘记。

叶主任左手提着一个空酒瓶,右手端起玻璃酒杯,白酒随着他摇晃的步伐肆意摇晃。

他的眼镜垂落下来勉强被鼻梁架住,满脸通红,眼角隐藏不了泪水。

他被叶寒架住,跌跌撞撞来到桌前。

“孩子们,这杯酒我必须敬你们。”

空气如课堂寂静下来,大家纷纷端起了酒杯。

“我想说的是,感谢你们。无论你们是恨我还是爱我,我都要说感谢你们,因为你们都很棒!都值得我骄傲一辈子!”

他仰头一饮而尽,继而微笑:“可是孩子们,咱们不能委屈了自己。未来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怎样选择是你们的权利,千万不能留下遗憾啊。”

酒下肚,温暖涌上心头。他们将叶主任围住,他们与叶主任拥抱。

原来他的用心良苦,一直被大家误解为面目可憎。

良师益友,就是甘愿背负一切为你指明道路。

就像王老师和苏琪老师,即使良师也是益友。最放不下他们的也是这两位吧。

韩亦阳毕恭毕敬敬了王老师一杯后,王老师才不得不承认他舍不得大家。

“你们这帮孩子,就是太闹腾了,以后发了发财千万别来烦我。”

男生们扑上来对他搂搂抱抱,女生们流着泪欢笑。

沈墨保证:“放心吧,以后哥们发财了每年一壶好酒。”

苏琪老师也笑出了眼泪:“你们王老师不喝酒。”

“那我存起来不行啊。到时候我专门在客厅里留一个书架,来人就说,看这些都是我学生喝剩下的。”

欢声笑语,也许是分别的回光返照。

5

韩亦阳醉酒微醺大骂王老师胆小如鼠,王老师偏偏要向他们证明一次自己。

王老师像变魔术一样从桌底抽出一束玫瑰花时,苏琪如同一只被蒙在鼓里的兔子不知所措。

下一秒的不知所措是王梓安跪在了自己的脚下。

所有的同学欢呼起来,这一刻他们等得比王老师自己还要着急。

“苏……苏琪。”王老师的嘴角颤颤巍巍。

“笨蛋,不是双膝跪地,单膝跪地啊!”陈少杰直性子,急得拽他的衣角。

这次,就连苏琪都笑了。王老师不管大家的哄笑,用真挚的目光告诉苏琪:“苏琪,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都觉得我胆小。可我想证明给你们看,也证明给自己看,我可以。”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苏琪还是懵了,她不知道王梓安究竟要做些什么。

“苏琪,其实我,喜欢你许久了,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不知为何,这句话从王梓安口中说出口,她就突然热泪盈眶了。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她开心的时候有他,她伤心难过的时候也有他。

原来他已经成为自己心里的一部分。

“我知道这些年你很不容易,你受过的伤我都看在眼里,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吧,我把真心交给你。”

“答应他,答应他……”耳边,所有人都在奋力欢呼。

看到王梓安紧张又充满期望的目光她差点笑出来。他笨得可笑,跑步跑到一半就躺下不动了,唱歌跑调却沉浸其中,自己骨瘦如柴却为了保护她挡在别人的拳头下。

他认真得可怕,批改作业到校园里只剩自己,每天在她的桌子上放一颗糖果,冒雨把她送回家自己却感冒了一个星期……

可笑的他,认真的他,却让她笑出了眼泪。

自己何尝不是很弱小,这个年纪很需要这样的人保护自己。

在平淡的时光里,他们悄然住进了对方的心底。

“我愿意。”

苏琪接过王梓安手中的玫瑰花抱在怀里,为了她,他终于浪漫了一次。

王梓安欣喜若狂,站起来与苏琪紧紧拥抱在一起。

这份拥抱,跨过漫长的时间把过去和眼前结合在一起。欢笑掩盖了泪水,未来成为彼此的依靠,一直走下去就是希望。

“亲一个,亲一个……”

这份惊喜的彩蛋令大家兴奋不已,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放过这迟来的幸福。苏琪娇羞地倚靠在王梓安的怀里,王梓安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自己却红了眼眶。

青春的尽头本是悲伤,突如其来的幸福带来对明天无限的憧憬。

有时候,只要勇敢一点点,幸福就在眼前。

大声说出爱,相爱的人本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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