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他……”
在场算是最熟悉这个人的……只有紫易水了。
因为这个人……就是多年来压在他面前那座无法逾越的鸿沟!
浩瀚大陆年轻一辈绝对的第一人……
大陆第一宗门清弦门门主之子……百里清谈!
“你是谁?”
葬凉颜看着百里清谈走近她,露出有点疑惑的表情,确实完全没有杀意的。
“陛下,您再不管管你的荒枯之力,怕是就不好收场了。”
这个声音仔细听起来,冷冰冰的飘过来,竟然让葬凉颜一直有些发热的眉心染上了点点凉意。
这样就够了。
百里清谈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葬凉颜顿了顿,漫天飞舞的红纱安静下来,她闭上眼睛,在睁开时目光清明,脐间艳色的石头也被红纱轻轻盖住。
葬凉颜看着四周狼藉,片刻之后就笑了。
“罢了罢了,这次算是我的失误。”
“陛下,我带您离开吧。”百里清谈在一旁,不卑不亢,光是这气度就已经是在场的人比不上的。
就像他和紫易水……
同为浩瀚大陆年轻一辈的佼佼者,风云人物……
却也有着……云泥之别!
在百里清谈抱着葬凉颜离开好一段时间之后,那些世家才像是刚刚回过神来。
“之前那个年轻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好像是右弦氏百里家的……百里清谈?”
“清弦门门主的嫡子百里清谈?!”
“清弦门什么时候跟妖帝走近了?!”
“不知……但是这大陆的风云……越来越深不可测了……”
“今日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
那些人讲着讲着,慢慢也就离开了。
今天的事情,必须要让家族知晓……
未来的路……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清楚了……
诶……
诶!
紫易水神情麻木,紫家的长老们……尸骨无存!
算起来,只有紫家付出了无比沉重的代价!
剩下的世家都有些幸灾乐祸。
紫家终究因为自己的狂傲,付出了代价!
景昔玥先前在白京川那里拿了好处,早早地做好了晚膳等着姑奶奶回来。
可是左等右等,饭食都热了好几回,都没看见姑奶奶回来!
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不不不!这绝对不可能!
姑奶奶修为通天彻地……天下第一……呃……总之就是不可能出现意外的!
对!
景昔玥对姑奶奶就是这么有自信!
可是姑奶奶怎么还不回来啊……
再不回来饭菜都不好吃了……
景昔玥坐在门槛上低头画圈圈,委屈巴巴的。景石头也跟着模仿着自家主子种蘑菇。
白京川看主仆二人如此没出息,嗤笑一声继续喝茶降火。
真是气死了!
凭什么那个姓葬的不回来他就不能开饭!
那个姓葬的怎么还不回来!
是想饿死本大师吗!
还有这该死的季原!竟然敢阻挠老子……一定要找一个时机狠狠地报复回去!
不然他就不叫白京川!
突然,景昔玥像是有所察觉,抬起眼,院中突然就那么出现了两个人。
确切地说,是一个公子抱着一个美人出现了。
那是景昔玥从来没有见过的葬凉颜。
她眉梢眼角还残余着惊人的媚意,搂着抱着她的郎君看起来真的是郎!情!妾!意!登!对!般!配!
总之在景昔玥看来,这个场面极其碍眼!他就是看不惯!
景昔玥站起来,伸手就要去把姑奶奶抢回来,像是护食的小兽,怎么看都有一股子别扭。
“诶诶诶……别……”葬凉颜下意识躲了躲,玉臂缠着身边人更紧了。
景昔玥心头一凉,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气愤起来,只是沉默地抿唇,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回了房间。
白京川闻着葬凉颜浑身透出来的气息,气的不行,也没有发现气氛不对,嚷嚷道:“姓葬的你这个挨千刀的!你又给我干了什么!”
季原看着那道关上的门,沉默了一下:“阿川,你给姑姑看看吧。”
“除了我还能有谁给她压制荒枯啊!
——不对,你叫谁阿川呢!我比这个姓葬的还要老!凭什么你叫她姑姑叫我阿川啊!”
“我觉得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你的嘴给缝上,或许还会觉得爽快一点。”
葬凉颜幽幽道,一点红光迅速隐没在眼中。
白京川知道事情耽搁不得,可是又气不过,白衣小童小小一个,不管怎么瞪眼睛,他的怒气都不能充分表达出来。
他恨恨地从椅子上跳下来,狠狠地推开房门,百里清谈抱着葬凉颜立刻跟上去。
等房间里面只有白京川和葬凉颜两个人,季原才看向百里清谈:“你是……”
“右弦氏百里家,百里清谈。”
“哦,原来如此。令堂最近可好?”
百里清谈冷着脸,想了想最近清弦门里鸡飞狗跳的场面,硬邦邦地说了一句:“一如既往。”
季原想了想那个人的性格,笑了笑。又问百里清谈先前的事情。
百里清谈一字一句,毫无波澜地把之前的事情讲了一遍。
“这个紫家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季原摇摇头。
荒枯之力向来不好控制,葬凉颜不出手只是因为不方便。
她花了上千年的时间才让这个东西在身体里面安分下来,如今被紫家一搅和……
也算是紫家倒霉,做什么不好偏偏要来惹姑奶奶。
死几个长老的代价其实算是轻的了。好在百里清谈熟悉荒枯的味道,及时用清弦心法阻止了姑奶奶。
季原笼着袖子,还是没忍住再看了看百里清谈那张雌雄莫辩的脸。
百里清谈见怪不怪,只道:“这张脸是家母做的。”
“哦……好些年不见,令堂的手艺倒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季原呵呵笑了两声。
……
房间内,纱帐内躺了一位红纱芙蓉面的绝世美人,她的身边,有一个白衣小童严肃着脸,手上的动作快到让人看不清楚。
抖了抖白眉,白京川用他那双纯白的眼睛盯着似乎已经睡着了的葬凉颜。
“荒枯近乎不死不灭,你待如何?”
葬凉颜没有回答。
白京川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指间绕着柔和的白光,毫不犹疑地一巴掌拍在葬凉颜脐间艳色的石头上。
葬凉颜浑身震了震,感觉到体内躁动的荒枯重新寂下来,轻轻叹了一口气。
睁开眼时,眼角的媚意和红光都已经重新藏起来了。
“荒枯不详,你知道的吧。”
“百里那家伙不是说……”
“不,我还有事要做。”
白京川沉默了一下:“因为景哈巴狗儿?”
葬凉颜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失笑,却摇头:“不是。其实也差不多。”
白京川的手还在她肚脐上,莹白的光芒慢悠悠流进去:“你应该清楚,他不可能是秦玥。”
“我知道,他不是秦玥。秦玥比他好多了。”
一阵沉默。
白京川不说话,葬凉颜也就不说话。
最后白京川收回爪子,再次摆出气愤的样子:“所以说你这种人最不讨人喜欢了!”
然后拂袖摔门离去。
把门外的两个人都吓了一吓。
葬凉颜撇撇嘴,扫出一道袖风把门重新关上,翻了个身就闭上了眼睛。
荒枯不详啊……
背靠死亡,无解。
她轻轻笑了笑。
房间里面弥漫着红色的轻烟,美丽又致命。
这就是先前葬凉颜不让景昔玥碰她的原因。
他修为太浅,根基还不够深厚,很容易被荒枯之力侵蚀。
无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