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通路(2)
第20章通路(2)

白琛和我梦中那个模糊的身影有点像,但我又不知道该怎么问他,想来那个梦是我的一个错觉吧。

我们手牵手在街上散步,那个时候我希望多年后我仍能记得他那一刻的灿烂笑容,那时他的表情让我想到的一个概括词就是如释负重。对白琛来说是磨难的离去,快乐的开始。

究竟是太过纯真,总想象安稳长存,殊不知尤物不经推敲,终会流逝,一去不返。

回去时他坚持要送我,我拒绝了,早恋在我们家一直都是危不可攀的高压线,而且我爸妈经常不定时回家,要被发现我早恋夸张点说不死也残,白琛也没再坚持,他吻了吻我额头说:“注意安全,到家发个语音和定位。”

白琛的视线就没在我身上离开过,直到看不到我他才转身。那一夜我辗转难眠,一切都那么突然,上一秒我还是单身贵族一枚,下一秒我的生命里就刻上恋人的身份,好不真实。可是,为什么心里觉得很沉重呢……那份沉重并非源于对慕泽的敬畏。

经年之后,我与邓佳雯一同游历阴雨江南,她告诉我,雨天时脑中会惯性依赖包里的伞,雨过天晴就觉得伞成了累赘,那是因为任何东西只在有用时才不被遗忘,迷离过后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可惜年少的我误入池却非池中物,一切都太晚了。

“哇,想不到一向听话的乖乖女竟然也谈恋爱了,这绝辟是我们这方圆几里的头条,滋滋滋。”百香果树下窜出一个乡音不改的毛头伙子。

说话的正是我的邻居关凌江,超级无敌大变态一个,小学一二年级时经常撩女生的裙子,是女生共同的瘟疫,远远见着他不是绕道而行,而是绕道而跑。好在他不是一身的毛病,行侠仗义的事信手拈来,还是个蓝球高手,百投百中那种。

他初中没念完就去念技校,学修车,本领没学到啥,江湖朋友倒是结识一大堆,五湖四海的都有,我们一年也见不到几次,见到他挺意外的。他一脸沧桑早已遮盖青春俊俏的痕迹,逝去的芳华不复存在。

我向他做了个虚的手势:“你有毒啊,大晚上偷看墙角,闭上你那副鸭雷嗓,敢说出去老娘把你阉了。”

“渍渍渍,感情还是见不得光的地下恋,有戏有戏,要我瞒着,得看你的诚意了。”他一脸的奸笑,来回打量我。

不是吧,刚见面就坑老乡。“遇见你老娘一天仅有的零星幸运全没了,千万保密,尤其是慕泽。”我很严肃地警告他。他打了个OK手势。

确保我的秘密不被发现后我立即转移话题同他寒暄起来:“你小子来去无踪,也不常来电话,与世隔绝啊你。”以前是觉得他挺可恶的,相处久了发现他还挺有趣,见到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他倒是一脸的狡黠:“叶静欢,你丫的先别急着翻篇,想保密你好歹把人领我看看吧,怎么着我还可以帮你把把关什么的。”

“别,就你那捣蛋样,再优秀也被你鄙夷得半纹不值。再说了,他可是属于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这款,我还怕你自卑有阴影,这不利于你身心健康发展。”

关凌江不耐烦摆摆手:“文艺腔滚蛋,老子一粗人听不懂。”

“话说你啥时候胆肥了居然敢谈恋爱,还瞒到现在。”他渍渍打圈盯着我调侃。

“什么呀,今晚才开始的,你说我多倒霉,头一个被你撞见。”我黑着脸不爽道。

我们又聊了挺久,他跟我讲社会的现实,资本家残酷的剥削,底层劳动人民的艰辛,人情冷暖。他说就我这一根筋的傻白甜娇女还是老老实实学习以后就能轻松点,生活远比想象中艰难,没等到生活逼死你自己就先上绝路,在外一年到头都没能吃顿好的基本就是泡面过活。

“那也太寒酸了,连续吃一周泡面我觉得都会腻到吐。”我感叹道。

“工资低,花销大,没办法。”他点燃一支烟,俨然一副中年长辈娴熟样,我讨厌抽烟的男生,当即打飞刚燃起的烟头。

那时的我怎么都不会想到再后来几年,他就已经结婚了,但因为没到法定年龄,只是办了场婚礼,没领证。我还感慨真的是岁月如梭啊,我叫他可千万要对老婆好,人家没嫌弃一穷二白的家境已经对得起他了。

就像逛商场时遇到的小学同学,她仅大我半岁,16出头的年纪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生完孩子后的她身材臃肿,脸上尽是黄斑,听说婆家家境也是一般,那同学的父母一开始是难以接受的,甚至为此还断了父女关系,自此她在没回过娘家,逢年过节只是偷偷叫兄弟姐妹帮寄钱回去,这是我也是听我妈说的。

我问她有没有后悔过,她说有,男人在孩子出生不久后有了外遇,夫妻关系挺紧张的,可没办法,没到年龄法律不承认的,这是哑巴吃黄连,她现在的日子也是苦不堪言,一脸的憔悴不说,还有家不能回。

回过头想想身为同龄人的我偶尔还在老妈的怀里撒娇,伸手还得问老爸老妈要钱,大件的衣服还得老妈手把手洗。或许他们的存在就是提醒我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要为我做的选择承担相应的责任。

我们聊完后慕泽刚好从图书馆回来,见到关凌江也是意外加上喜不胜收,两人又寒暄了不少,还勾肩搭背去了酒吧。我因为心虚以最快的速度逃离慕泽的视线。

我哥回来已经有一个星期,和他虽是一母同胞,但性格上大不相同,我也没有他讲究,所以小时候我老被我妈说我是从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

我哥什么事都极力要求完美,有严重洁癖,而我比较随意,所以他在家时我就觉得特憋屈,稍有一点他看不顺心就奴役我,有他在我的一切活动都遭到限制,什么不准把水果往房里端,不准深夜玩手机看视频,不准迟于11点睡觉,一日三餐不准少,不准吃泡面这种没营养的junk food,最最最可恶的是每天天刚刚亮就来敲我房门拉我去晨跑,来回20公里的陡坡啊,确定这是我亲哥?我在心里哀嚎,也太折磨人了。

对于天生缺乏运动细胞的我来说简直是生无可恋,死无全尸。我大脑缺氧,平常也说贯脏话,火气来了也不顾场合就当着我哥的面惯性地爆粗口,结果无疑又是一节漫长的政治课。

好的不学,非学坏。于是我很“友好”问他什么时候走,我只想他赶紧淡出我的生活。他立刻抛一个白眼给我,“要你管,该干嘛干嘛去。”

“我也想,你倒是放我走啊……”我拿着拖把拖地哀嚎,他却拿着电脑和女朋友聊天,哈尼长哈尼短的秀恩爱,没天理啊,娘可忍孰不可忍,娘可忍老娘不可忍,这活简直没法干……

“站住,没拖完地这个月就别肖想零花钱。”我哥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奸笑着,一副耐他不何的可恶样。

……

好吧我忍。谁叫我的经济命脉掌握在他老人家手里,苦逼的人生。

即使公司放了假他还是很忙,大晚上全是电脑噼啪噼啪的键盘声,白天就差我端茶倒水洗水果,伺候得服服帖帖的才肯放我走。我晚上回来时他竟然在厨房下厨,这刷新我的三观了,我哥什么时候有这手艺了,他看见我嫌我添乱亲自轰我出厨房。

“哪凉快哪呆着去,别影响我发挥。”还发挥呢,切。我暗想他分得清白糖跟食盐不。

晚饭非常丰盛,我用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不可思议指着这桌色味俱佳说:“叶璟谦你什么时候会居家了,可怕。”

“吃你的,哪这么多八卦。”我哥一脚踢过来,表情尽显嫌弃。我撇撇嘴,想想也知道她为了女朋友特意学的,一万个鄙视他,哼。

期间我妈倒是来了兴致,催我哥什么时候结婚,我哥脸顿时拉得老长,我在一旁偷着乐,有我爸妈在一旁唠叨,他就没工夫跟我耍嘴皮功夫。

也不怪我爸妈着急,我哥都快奔三了,和女朋友也好了七八年,两家人也见过几次面吃过饭,偏偏两人都不着急结婚,把双方家长愁得呀。

我哥有稳定体面的高薪工作,女方家里是家族企业,家境殷实,和我哥也算门当户对,俩家人都特别好说话,对我哥的第一印象也不错,也中意这门亲事,而我妈刚开始是反对的,毕竟人家是在城里长大的,怕有脾气,难相处,但相处了几天我妈立即否定之前的想法。

那女孩挺漂亮,一头直发乌黑亮丽,穿着妆容都恰到好处,落落大方,刚来我家那会很主动帮我妈做家务,聊得不亦乐乎,最最重要的是她写得一手霸气的毛笔字,有一年我家的对联还是她写的呢,我妈对这媳妇是相当满意,到哪都拿出来吹捧,我都忍不住吐槽两句,人都还不是你家的媳妇呢。

近年来我哥一直处于被逼婚的状态,用我妈的话说,再不抓紧媳妇就没了。我哥三天两头被逼婚,受尽折磨。认真说起来他也该考虑考虑了,大学那会就以出色的才艺被一家公司选中去实习,所以到现在工作也有五六年,打铁还趁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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