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尘剑带着不可阻挡的威势穿透了诛炎的腹部。也就是诛炎灵族的体质着实强悍、变态，对于他而言这也只是多了一个血窟窿而已。

多余的，竟也未曾受丝毫的影响。诛炎就算是腹部受了重伤，他也还能拿着握莹剑和止雨对战。

这次止雨的异常，让他严阵以待。以前止雨是没有过这种情况的，这次的突然异常，肯定不是才有的，以前肯定也是有过的。别问他为什么知道，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也就是这次，让他和止雨彻底的分离，让他明白了煞灵之体终究是煞灵之体，法则的杀戮机器就是杀戮机器，不会有感情。但是，也是那次，让他明白了……止雨爱他到底爱的有多深？深到不惜伤了自己，深到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让自己再次变得没有感情而伤害他！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当时会误会啊？为什么自己当时真的能够下得了手啊？为什么啊？

就因为自己的不信任吗？事后他后悔，他无奈，他痛不欲生，可是都不会有一个笑的特别傻气的人再来逗他的欢笑。

再没有人，把他当做自己此生唯一的珍宝。宁愿自己去死都不愿意自己受伤的珍宝。也不会有人对他说，别怕，我保护你！别哭，我在这里！别多想，我会一直陪着你，纵使你还是一样的不爱我，我可以的。

他至今还记得，止雨在死之前对他说的最后后一句话，“阿喻，保重！真可惜，要不是这样的体质，我一定能陪着你走到最后！也对不起了，不能兑现我的誓言了，要留你一个人了！愿，不再有来世，只愿化作这混沌之海的一粒尘埃，远远的看着你，就好了！”

然后呢？他的做法呢？是真的动手，用念尘剑和握莹剑一起，一起插管了他的心间，让他魂飞魄散，化为混沌之海的一物。

要不是他当时的不信任，他当时的心痛至麻木而让自己误会了自己的心痛只是一种被背叛之后的哀伤。

知道最后的最后，他才在楼忘兮的怒骂之下明白，止雨，是真的爱他，爱他比若自己的性命，爱他哪怕是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他也是舍得的。

呵，可惜他当时明白的太晚了。止雨已经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纵使知道了止雨一定会化作某物在混沌之海的某处，可他就是不敢去找。

直到最后，他看到了南翎。和止雨一模一样的南翎。他得知那是止雨和步辰一起的孩子，他的心不是不痛，不是不伤，只是止雨在这世上居然还留有血脉，他就是止不住的高兴。

所以，纵使在知道楼忘兮是利用他的时候，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收了南翎为徒弟！

因为啊，那是止雨在世间存在过，唯一的证明。可也是南翎让他真的明白了，煞灵之体一旦死了，就真的是死了，不会再回来了。

他不记得自己当时知道了止雨是真的消散于天地之间了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了的。他只知道，他当时的脑子里想的是止雨在临死前说的那句话。

他原来不明白什么叫“真希望”什么叫“但愿”，原来，这就是啊！因为知道自己的结局，所以故意那么说来安慰自己。

止雨啊，你真的好自私啊！你就算是死，你也要留个念想给我，不让我跟你一起走。

真是，好过分啊！

你知不知道，在我知道你永远都不可能回来，并且已经化为法则的一部分的时候，你可知道，我内心是怎么样的绝望吗？

你就算是死，也在安慰我，也在为我的将来做打算！止雨，为什么？你那么了解我，你怎么就是不替我想一想？你死了，我想通了，我却比死了更难受？死的人是你，但是我宁愿死的人是我！

最让我痛心的是，杀你的，不是别人，而是我啊！为什么，为什么你那么决绝？就是不带着我一起走？

你知不知道，在看到南翎的那一瞬间，我以为是你回来了！

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爱情，都是要在爱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之后才明白？为什么呀！止雨，你告诉我，为什么？

当初的不信任，换来得是自己的一生悲痛。止雨，不得不说，这一步棋走的真好。你成功的让我一辈子忘不了你，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你也真是狠心，为什么你死了？必须是我亲手杀的？你知道吗？在看到南翎的时候，才知道他是你的孩子之后，才知道他的身上有着你的血液的时候，我就在想真是好啊。

原来你无论是死了还是怎么样了，你都会送一个礼物到我的身边，陪着我开心，逗我开心！只是你忘了，我爱的人就只有你一个，就只有你一个了。我爱的人也只能是你，这是我对你做下的承诺。

南翎看着诛炎突然悲痛的表情，不明的问:“怎么了？我记得我没把你怎么样吧？为何这幅表情？好像我见你的一样。”

“是啊，你不欠我，可是你父亲欠我！欠我一辈子，欠了我的爱，他偷走了我的心，但是他却不给我还回来。你说，我该怎么办？”诛炎的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止雨欠我的，可是我不欠你呀！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杀了你？为什么我不在你还在襁褓里的时候杀了你，反而认为你是他送给我的礼物。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明明，明明我该恨你的！是止雨欠我的，不是我欠他的！明明错的是他，为什么要我来承担？

看着诛炎突然落下的眼泪，又听到“父亲”这对于他来说十分陌生的词语之后，南翎就知道诛炎想到了什么，“关我什么事？他造下的孽，与我何干？欠你的，是他，不是我！爱你的，是他，不是我！欠他的，依旧是你不是我！”南翎觉得自己没有说错，这就是事实。

若不是你的不信任，要是你当时能够相信她一点点，没有真的听他的话，杀了他，你现在不是孤身一人，而是成双成对。

南翎的言外之意诛炎听得懂，也知道，可他就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对他的那么不信任，就像南翎说的那样儿，自己当时哪怕只要有一点点的不忍心和相信他，他现在就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可是，往事如烟，现在他们有人说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诛炎把脸上突然留下来的眼泪擦了擦，然后极为认真的对南翎说:“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发狂了，无法控制自己了，需要皊约亲手杀了你，你也千万不要留他一个人。我现在只希望，希望你不要我的覆辙。”真的，南翎，亲手杀了自己的爱人，然后自己还要独活于世，想想就真的好可怕。

希望你不要重倒我的覆辙，我相信你能做到。但，那是以前，现在的你，我一点都不想要相信。因为你的眼神太可怕了，也太熟悉了。熟悉的令我恨不得相死，恨不能时光重新倒流。

“你知道吗？其实、止雨，也就是你的父亲，他到底死之前，都没有能够得到我一句，我也喜欢你，我心悦你！记得，有些话一定要说出来才好。”诛炎闭上眼睛，抬起头不让自己眼里的衰败和灰暗被南翎看到。

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也是他的切身之谈。

听到这话，南翎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不会的，如果我死了，他会愿意陪我一起死。如果、是他死了，我也绝对不愿意苟活一世。”这不仅仅是他对诛炎的话，更是对皊约的承诺。

“可是，如果真的有一天我死了，师尊、你要拦着他，不准他陪我一起死。”南翎眼睛里闪动着莫名的光芒，“师尊，那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一种保护？他死了，是化为法则的一部分，而我死了，是真的死了。不会成为的法则的一部分，他死只会白死。”

诛炎不赞同，“那又如何？能够陪着自己最爱的人去死，那也是一件幸福的事，不是吗？”

“师尊，所以说啊，你不懂。”南翎苦笑的这么说了一句，然后再说:“他所以才死之前那么跟你说，就是害怕你有这样的想法。一个人如果爱着另一个人，我想着的就不是让那个人如何陪自己去死，而是如何让那个人在自己死了之后，好好的活下去。千万不要陪着自己，傻的去殉情，因为这根本没有用。因为就算你死了，你还是找不到自己最爱的人的魂魄。因为他已经死了，死的很彻底。”

诛炎摇头，还是不明白他们的这种想法。打着为别人好的旗号，却一次又一次的去伤害自己爱的人。这其实，跟凌迟自己的爱人，有何区别？

诛炎的疑问是这个，他也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