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动情
第八章 动情

顾府内。

两人依旧对立,只是不知何时汪海的右手上出现了一把伞,一把雪白的伞,紧紧的,紧紧地握着。

茫茫苍穹之上,繁星点点,似珍珠,似眼睛,微闪着幽幽的光芒,缀在这黑色的天幕。

“在下乃乾坤门三长老郑仙人弟子汪海,请大人赐教!”汪海面色不改,体内真元迅速运转至伞柄,白色的伞散发出青色的光芒。

顾长覃更加愤怒,脸被气得通红,烈焰剑感受到主人的情绪波动,光芒乍现!向着汪海直直刺去!

汪海左脚踏出,白伞应时而开,挡住了这名剑的一击!

“好伞!这郑仁生的法宝宣纸伞果然厉害!”顾长覃深吸一口气说道。

汪海默然,脸白了几分,低下了头。名剑的一击对于这个初次离开师父下山历练的汪海乃是致命一击!如果不是自幼天资聪颖,真元深厚,武艺精湛,再加上宣纸伞的协助,恐怕难逃此劫!

顾长覃收剑,负手而立,脸上恢复了平静,看向外边凑热闹的星辰,冷哼一声。

汪海收回真元,宣纸伞随之合起,身体不由得向后倾仰,片刻后便稳定身形。

顾长覃看都不看汪海,径直走了出去。

汪海深吸了好几口气,运用功法强行压制体内暴躁的真元,轻吐浊气。

这一天竟如此漫长!

“师妹,你放心吧,我定会照顾好他。快些回去吧,否则令尊大怒可就不好办了。”司马台看着茅草屋内的张永宁轻声说道。

站在他一旁的少女眼神有些放空,重重地点了点头。

“师妹,师父仙逝之前曾要我告诫于你,你出身仙家,乃是天选之人之一,悟性极高但在桃李年华(二十岁)之前切不可动情,否则时日一久必定会……”司马台深深地看向顾书瑶说道。

“师父……”顾书瑶顿了顿,“否则我将会受到灭七情?(指天选之人因过早动情时间超过一年所受之刑,一生无喜、怒、忧、思、悲、恐、惊,只知修行。此刑乃虚构之说,用于本书罢了。)最坏不过如此!”

“没错,师妹果然绝顶聪明。”司马台负手说道。

“若我现在告诉师兄,我,动了情呢?”顾书瑶低着头冷冷的说道。

司马台眉头紧皱,深吸一口气说到:“师妹!无论怎样!你都要坚持悟道!切不可盲目动情!他们也只不过是个过路人!烦请师妹从此便断了这根念想罢!”

“为什么!张永宁他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他!为什么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凭什么!”顾书瑶哭着呐喊道。

司马台心顿时软了下来,伸手就要抱住顾书瑶。但却被顾书瑶用力甩开,司马台动作僵硬,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那泪流不止的小师妹。

张永宁此刻昏昏沉沉地睁开双眼,泪水从脸颊滚落。

“师妹!你就听师父师兄的一句劝吧!放下一切!你会明白的!正道还等着你去维护!如此在意儿女情长又怎能替天行道!”司马台颤抖地说道。

顾书瑶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到:“呵,造化弄人!”

她走了,如此决绝的离开!你还会来找我吗?我希望你不会,你对我的好,我永生难忘。

星空之浩瀚,北山之苍茫!

蟾宫之高挂,圣城之风雨!

还记得那山路欢笑!

还记得那生死相依!

谁人在任由眼泪滚滚落下!

又是谁!在茅屋内咬破了嘴唇,鲜血滴落,却不能咆哮!

雨!好冷!风!正狂!

愿你,安好……

司马台轻吐一口浊气,他们师从云轩观前任掌观仙人任怀徳以来,这个秘密就一直埋藏在司马台这个大弟子的心里,如今终于告诉了那个人,心情倒是为此好了许多。

他随意的扫了扫屋内,隐隐约约看见床上有个人形,才转身离去。

茅草屋内的少年缓缓站起,身形有些晃动,但是紧握的双拳做了最好的诠释。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心上,浓稠似血,脑海中满是那人:

“若我现在告诉师兄,我,动了情呢?”

“为什么!张永宁他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他!为什么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凭什么!”

“呵,造化弄人!”

少年笑了,仿佛是自我的嘲笑,那是如此凄凉如此绝望不舍地声音!

笑声愈来愈大!

在这一刻怜惜或是悲戚,仿佛都只是为了你。

雷声震天,大雨倾盆......

古道上。

一个少女正在奋力前行,任凭雨水弄花了脸上的粉饰,任凭雨水!浸透她的裙摆。

她孤身站在在雨中,浑身颤抖,四周却是参天大树。

“我叫张永宁,今年十二岁……”

“顾小姐,我脸上有东西?”

“诶!你!”

“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好啦!”

“书瑶姐,你还有伤,莫要动气!”

回忆到这里,少女嘴角微微上扬,但紧接着她的脸冷了下来,低着头嘀咕道:“若还有缘,兴许,我们还有机会,你会等我吗?哎...还是算了吧,最好是不相见......免得...免得...”

泪水哽住了声音,她将头向后微仰压抑住泪水,对着天小声继续说道:“免得你受到危险,免得你又做出傻事......”

古道旁,黑影中。

一个老妇眉头紧锁,心中有些心疼。左手猛掐法决,顾书瑶的头顶瞬时出现了半弧型泛着蓝芒的一种屏障,遮住了来势汹汹的雨。

“娘!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呜呜——”顾书瑶压制的眼泪终于迸发出来!

朱云凤的身形从黑暗中显现出来,将扑过来的顾书瑶牢牢抱住,用袖子擦了擦她的泪水与雨水。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情却永世难忘。

若真有忘情水,她甘愿含泪饮尽,只求君安好......

清晨,雨后薄雾还未曾散去,整个圣城若隐若现,几声清脆的鸡鸣不时响起,安静中透着莫名的活力,泥泞的小路上,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走过,路边的树枝倾斜而出,露水从叶脉上汩汩滴落,似在抱怨昨晚的狂风骤雨。人们拿着自己的物品脸上神情各异,心里却不约而同的想着如何才能买一个好价钱。人越聚越多,古老的圣城、朴实的人们、杂然的货物,新的一天,开始了。

然而在一切开始之前,圣城中,一个茅草屋前早已站了两个人,一人身着深蓝色农服,年龄仿佛已到了总角,一个身着白色长袍,腰间挂着一柄黑色长剑,上面刻画着银白色的麒麟。

这自然是张永宁与司马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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