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报复(上)
第一百一十六章 报复(上)

虽说,吃了两剂药烧是彻底退了下去,但因朱祁镇处在病中,精神也没有那么好便没有谈及周允贤主仆是如何走到这里,又如何认识拖布花花的。直到次日,他们才谈及此事。

自去岁正统十四年八月二十七,周允贤得知土木堡之变后,便毅然决然地带着丁香往北走,就想找到他,照顾他的起居生活,保护他不为蛮夷欺凌侮辱。这一走,便是整整一年路程。周允贤有意将路上所遇到的艰辛和危险一掠而过,避免跟他说到。然,即使刻意回避,朱祁镇又如何能被她瞒得住,猜不出她路上遇到的危险?

听罢她的经历后,朱祁镇只觉心疼得紧,又感动她一个女子竟为了爱他,与他同甘共苦,不远千里不畏艰险跋山涉水来到大草原上找他。

深深柔柔地看着她,说出来的话却一如往日那般郑齐味道十足:“你这傻丫头,就是不听话,让你好好在家带孩子,你不听,竟带着个丫头跑来这里受苦受罪。我一个男人家用得着你保护吗?”

周允贤只是笑,却也不与之争论。继而,她转移话题笑道:“昨日见你蓄须,真是差点没有认出你来。哈哈。”

朱祁镇摸了下自己唇上的八字须笑道:“蓄须觉得老了吗?”

周允贤充满爱意道:“不老,是成熟了许多!昨日听沈顺说了你被俘的经过,还有这一年多在瓦剌的事,我就觉得你比以前更像个大人,更像个帝王了。变得那般沉稳内敛,有谋略有耐心和责任感了。”

朱祁镇听罢,得意地一笑,顺势揽臂将她搂进怀里便吻了下去…

得知周允贤是将自家妹子从野狼口中救出的恩人,也先起了好奇心,很想见识一下,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汉女竟有如此胆魄和医术,遂令孟丹前来朱祁镇所居住的营帐,请周允贤来见。

此时,正在为朱祁镇伤口换药,重新包扎的周允贤,听得丁香说,也先派人来请她过去见面,向她道谢救了他的妹子。周允贤却冷笑一声,口吻不善道:“救人,不过是医者的本分,太师不必客气。告知来人,就说我在忙着给陛下换药没工夫理会不相干的人,让他最好再别来烦我!”

丁香应了声“是”便不无解恨地对孟丹道:“听到了吧,我们司药忙着呢,请你回去转告你家太师别没事找事,耽误我们司药救治陛下!”

说着,狠狠地剜了孟丹一眼。

孟丹还真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汉女,却又碍于她们救助过自家郡主的性命,不得不咽下这闷气,无奈地喝了声:“你们…”

正欲再说什么时,却又被丁香狠狠地瞪了一眼,方才叹息离去。

估摸着孟丹走远了,朱祁镇方才忍着疼痛,话语中却带着戏谑问道:“丁香为何唤你司药?我记得,我没有封你做司药女官啊?”

周允贤的一句“我自己封的,还不行吗?”逗得朱祁镇和沈顺,丁香均是“噗嗤”笑了起来。又听她摆起皇后身份,吩咐沈顺和丁香说:“以后在这里,我就是周司药!你们可千万别透漏我和陛下的真实关系!”

沈顺,丁香躬身道:“奴侪们明白了,司药大人!”

只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于帐外迭起:“陛下可好些了?”伯颜帖木儿已走进了帐篷,身后还跟着一个漂亮的蒙古少妇和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他们的手里都提着礼品。

周允贤诧异地看着他们:“你们这是…”

伯颜帖木儿笑着,向朱祁镇介绍道:“陛下,这是我伯颜帖木儿的妻子乌丹珠和我的儿子杭启特。”一大一小两人向朱祁镇行了个瓦剌礼。

其实,朱祁镇生病养伤的这段日子,伯颜帖木儿每日都会拿着草原上的补品来探望他。不是为了替也先道歉,而是因为他打从心底佩服朱祁镇。觉得他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为人又善良仁厚是个值得交往之人。

周允贤也看得出,伯颜帖木儿是个好人,与他的哥哥也先不同。他是真心与朱祁镇相交,还有看守朱祁镇的瓦剌将领,伯颜的心腹胡颖也是如此。是以,她也渐渐地消退了对伯颜铁木尔起初的防备。

朱祁镇连忙让人准备酒菜,款待伯颜帖木儿一家和胡颖,博果尔等人,一面道:“谢谢你,伯颜帖木儿,亏得我们大明朝的周司药来了,只用了半晚上便把烧都给我退了。现在伤口也慢慢愈合,不怎么疼了。”朱祁镇在说这番话时,一双俊逸的眼眸,情不自禁地瞅了周允贤一眼,眸底荡漾着“我的女人就是神医”的骄傲华彩。周允贤却赶紧扭过脸去了。

一袭褐红色长袍,头上满是玛瑙珠串流苏的乌丹珠瞧着周允贤,

似是想与之相交,聊天儿,却又不好意思上前搭讪,只腼腆地站在那里。

倒是周允贤,许是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以免外人看出她与朱祁镇的“暧昧”遂借着这个由头,走上前,友好地牵起乌丹珠的手道:“能娶到夫人这样的美人,可真是伯颜将军的好福气呢!”夸得乌丹珠秀脸一红,细声细气儿地用生硬的汉语道了声:“谢谢你。”

朱祁镇笑道:“弟妹不要不好意思,她是我大明朝的司药女官周允贤,你们有缘可以当个朋友,经常往来说话不必拘束。”他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不信任伯颜帖木儿,而是除了他们一家三口外还有一个外人在侧。

论年纪,朱祁镇比伯颜帖木儿还要大一岁,所以称呼他妻子是弟妹。伯颜帖木儿听得这个称呼,不禁一愣,细细一想缘故便是满心的感动。

他倒也直接,笑对妻子道:“乌丹珠,以后啊,我伯颜帖木儿便是大明天子的兄弟,你就是他的弟媳妇。大家多来往,便不用那么害羞客气了。”逗得在场一众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周允贤笑得颇为钦佩地看了一眼朱祁镇,心想,这人倒是聪明的紧,都会利用自己的魅力拉拢瓦剌的将军了。经年不见,倒是长进不小。

乌丹珠一句“好,周司药!”颠倒主谓宾的生硬汉语说出口,惹得大家忍不住都笑了起来,笑得乌丹珠又脸红了起来,扭捏地低着头道:“我,汉语,讲的不好。不要见怪笑话我,周司药。”

周允贤拉着她的手笑道:“怎么会呢?以后,多来找我说话。”心想,都的蒙古女子,这乌丹珠和拖布花花这对姑嫂还真是性格迥异。

须臾,乌丹珠才慢慢抬起头,似是想起了什么道:“司药,你会医术?是,是宫里的医女,女官?是吗?”见周允贤颔首,乌丹珠笑道:“能,能不能教我学你们汉人的医术?我,我只会蒙医,我阿布是蒙医。”

阿布,就是蒙古语父亲的意思,母亲就叫额吉。

听乌丹珠说她父亲懂得医术,还是蒙古的大夫,周允贤双眸登时放光,心里又萌发了集思广益增长医术的想法。

她激动道:“真的!我还还想跟夫人的父亲学习蒙医呢!”

乌丹珠笑道:“那,那得去科尔沁。我阿布是科尔沁部落的大夫,专门为可汗可顿还有格格阿吉汗治病,像太医!知道不,陛下可否愿意。”

周允贤扭过脸看了一眼朱祁镇,眸子里满是征求和撒娇,看得朱祁镇心里一片柔软,看着她的眼底漾起宠溺的潮汐。他道:“当然赞成!”

换得周允贤甜心地一笑。她的元宝不论怎么变,都是支持她行医学医的!

只是,想到朱祁镇的伤势,周允贤忽而转变了想法道:“科尔沁太远了,我还真不放心陛下的伤势。既然你也会蒙医,我又何必舍近求远?”

渐渐相熟,乌丹珠也没有了适才的拘束和腼腆,话也说得流畅起来,再也没有脸红不好意思的样子:“好,以后。我们可以相互学习!”

这次相聚,朱祁镇终是找到了机会,对伯颜帖木儿道:“伯颜兄弟,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不知方便与否。”伯颜帖木儿问道:“何事,陛下说来听听。”

“我,我能去淘金河见见我的那些亲信吗?”

伯颜帖木儿笑得不好意思道:“这,我得去问问我大哥。陛下可否耐心等我些许时日?”话说至此,他叹了口气道:“我大哥这人真是,明明,当初答应陛下放走他们的,却听了喜宁的谗言背信弃义太对不起你了。”

说着,他颇有些自责:“也怪我,我要是劝一些,说不定也有些用。”

朱祁镇却摆手道:“不,这怪不得兄弟。那时毕竟我们还是敌人,并没有交情,你又何故为我说情呢?只要能让我见到他们,看到他们都活得好好的,再托兄弟你在也先跟前说两句放他们回北京就好!”

伯颜帖木儿爽利地道了声“好!”并说“这些天,我会让胡颖他们先去淘金河那边看看,给他们送些好吃好喝的减轻他们的劳动力。”

朱祁镇听罢,竟从炕上走下来向伯颜帖木儿深深作了个揖道:“谢谢你,伯颜兄弟。能认识你这样的朋友,也是我朱祁镇不幸中的万幸!”

伯颜帖木儿赶紧还以瓦剌之礼道:“陛下客气了。”

伯颜帖木儿擅作主张,将朱祁镇主仆挪到了自己的帐篷周围,并配备可汗级别的待遇,相交甚厚因此遭到了也先的嫉妒和怨恨。从小,伯颜特木儿便是他也先最得力的干将,崇拜他,唯命是从。

可是,现在呢?伯颜帖木儿不再做他的小跟班儿,不再时时处处听他的话而是张口闭口都说朱祁镇如何如何好,甚至给予尊称陛下!更有自家弟媳妇也将朱祁镇奉为神灵,与周允贤相互学医其乐融融。

为此,也先真是恨透了朱祁镇!

还有那个胡颖,也是个被朱祁镇灌了迷魂汤的!

也先憋得一肚子的妒气,总想找个机会,好好报复一下朱祁镇。当着伯颜帖木儿和胡颖等人的面儿,让朱祁镇吃瘪丢人!

终于,有一天,他从京城的内线那里得知,北京那边为了不受瓦剌人利用皇帝骗取银两赎金,孙太后竟册立了朱祁钰为帝,改元景泰遥尊在瓦剌当俘虏的朱祁镇为太上皇。

然而,得知这一消息的也先,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哭吧?终是一个难得羞辱朱祁镇,嘲讽他被京城抛弃废黜帝位的好机会,这打击足以让朱祁镇当众出丑,彻底打到了他在伯颜心里的地位。

笑吧?北京那边重新立了新皇帝,再也不必受瓦剌拿赎金讹诈钱财。更让也先想哭的是,大明可以没有任何让瓦剌要挟的筹码了,可以集中兵力对付瓦剌了。自己再想用朱祁镇威胁大明,简直笑话一则!

最终,因孟丹告诉他说,现下伯颜将军和胡颖都在朱祁镇那里喝酒聊天儿,太师想报仇,这会子去正好!

有了这么一句,也先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得意的笑。

于是,他骑上骏马,一路飞奔来到朱祁镇的营帐外。一下马便笑着叫喊着“朱祁镇,朱祁镇你出来,本太师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朱祁镇!”

正如孟丹所言,此时,伯颜帖木儿和胡颖等蒙古将领都在朱祁镇的营帐里推杯问盏,聊天喝酒席间欢声笑语,还有歌舞助兴好不痛快。

朱祁镇等人听得也先在外面喊,不知何故,便纷纷起身出去看究竟。周允贤,丁香和乌丹珠,拖布花花等女眷也跟着出来了。

但见也先一脸得意地挺着大肚子立在草场上,手里玩着马鞭笑道:“呵呵,皇帝陛下出来了?啊不,不您现在不是皇帝了,而是太上皇!”

一句“太上皇”说的众人均是一愣,朱祁镇也蹙起了剑眉。

周允贤恨恨地瞪着他,厉声喝问道:“也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太上皇,最好把话说清楚点,到底为何这么称呼我们大明皇帝!”

虽从未见过周允贤,但她一出口也先便认出了她。他走了过去,嬉皮笑脸道:“哈哈,你就是那个司药女官周允贤吧,我妹子的大恩人呵呵,长得还真不赖,脾气也够火爆本太师就喜欢你这样的!”

说着便用鞭子想要碰周允贤,朱祁镇一把将她护在身后,凌厉地瞪着也先道:“你有种的便冲我来,别欺负一个弱女子!”

“哈哈,真是想不到,大明的太上皇还这般怜香惜玉的。我听拖布花花说,你在宫里有个心爱的皇后,你与她心意相通发誓不对别的女人起意?哼,那么你又如何解释这个司药女官和你的暧昧关系呢?”

朱祁镇冷笑一声儿道:“你说得对,我是有个相濡以沫,誓死不移情的皇后!但朕保护她,是因为她是朕的臣民之一毫无男女私情可言!”

他之所以如此说,也是为了配合周允贤的一片心意。毕竟,现在的自己终还是没有完全脱离苦海,也先随时都有可能出尔反尔,再度将他关押回地牢,甚至比地牢更苦的地方。他不能让周允贤跟着受牵连。

也先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儿,半信半疑道了句:“是吗?”期间,他一想要碰周允贤,朱祁镇便变化位置保护她,不让也先占到一丝便宜。

一旁的伯颜帖木儿,乌丹珠和胡琰,西单格尔拖布花花都看在了眼里,觉得也先这样,简直跟欺男霸女的混混没什么区别了,觉得十分丢人。而朱祁镇,却在他们心里的形象又高大了一分。

拖布花花忍不住冲也先道:“大哥,你到底为什么称呼陛下为太上皇,你说清楚啊。做人不带你这样的,无缘无故来没事找事!”伯颜帖木儿也跟着问道:“是啊,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太上皇,什么意思?”

气得也先冲他们甩起了鞭子,唰唰的,还有一鞭抽向周允贤却被朱祁镇闪身,及时地为她挡住了。伯颜帖木儿却晚了一步,鞭子生生地,又在朱祁镇的身上抽出一道血痕,心疼得周允贤眼泪都冒了出来。

朱祁镇却道:“幸好没有打到你身上。”又对伯颜帖木儿道“谢谢。”伯颜帖木儿不好意思道:“唉,还是晚了一步害得陛下遭此大辱。”

见此,闻此,也先皱了下鼻翼哼了声儿,冷笑道:“你们君臣倒是齐心啊,我反倒成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伯颜帖木儿,拖布花花,胡颖你们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一心向着这过气的皇帝真是傻瓜!”

“朱祁镇,我老实告诉你吧,北京那边不管你的死活了,他们重新立了你的弟弟朱祁钰为帝,还改了年号景泰!今年是景泰元年哈哈哈!”

无疑地,这一番话于朱祁镇而言,真是晴天霹雳般的震撼。他脚下趔趄了下,若非拖布花花和周允贤及时扶住,他便要摔了下去。

“你,现在已经不是大明天子而是太上皇哈哈哈哈…”

也先得意地大笑。尤其是,他看着鲜血,好似涓涓细流般从朱祁镇的嘴角溢出,他的身体在颤抖,犹如弱柳扶风的衰样,也先笑得更狂肆了。与这笑同时起的,便是大家齐声惊呼:“陛下——”

然,朱祁镇还是昏厥了过去,歪在了周允贤的怀里。周允贤哭得声嘶力竭,完全忘记了他们的约定哭着喊:“元宝,元宝…”拍着他的脸。伯颜帖木儿道:“得赶紧将陛下抬回帐篷。”说着,便吩咐人来抬朱祁镇。

周允贤紧紧抱着昏迷的朱祁镇就是不放手,睁着一双杏眼瞪着他们,眼睛里泪水和血丝混杂着。此时的她,就像只被激怒的母兽般,弓起身子竖起了全身的毛发,皱起鼻子狞然地瞪着入侵者和伤害亲人的敌人。

她瞪着他们的眼神,犹如刀锋般犀利,即使在青天白日下也让人见之遍体生寒了。她抱着昏迷的朱祁镇,歇斯底里地喝道:“滚开,都给我滚开谁都不许碰我丈夫,滚开!是不能瓦剌人将人害得这样,还装什么好人,我们不稀罕,收起你们那套假惺惺的恶心姿态!”

这样失态,丧失所有理性的周允贤,沈顺等人还是头一遭见到,不禁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将朱祁镇抱在怀里,犹如护雏母兽般的周允贤。“娘娘真是…”

丁香道:“也就碰着万岁爷的事情,她才会这样丧失理智。”

这时,周围牧民处于好奇,也围了过来,指指点点嘴里咕噜不知都在说什么。他们的这番举止,却更惹得周允贤冒火了。她咬牙,扫了一圈儿来看热闹的牧民,扯了嗓子喝道:“看什么看,你们倒是要好好看看,你们瓦剌人的太师是怎样一个心如蛇蝎之人!”

伯颜帖木儿蹲下,好脾气地劝道:“周娘娘,您消消气,都是我大哥不好。他就是嫉妒陛下得到了瓦剌那么多人的爱戴和维护,一时想左了。您看,这么让陛下躺在草地上,又湿又脏对他的身体不好啊。”

混乱中,拖布花花也听到了伯颜帖木儿和周允贤称呼的怪异转变,却也顾不得思考和计较,一心只着急朱祁镇了,帮腔劝道:“是啊,允贤姐姐,您理智些吧,你这样抱着他,他也醒不过来啊!得赶紧找大夫趁早给陛下看诊治疗,兴许还能早些醒过来。”

周允贤终是松了手,却半步不离地看着他们,抬着朱祁镇回了帐篷,放到了炕上。她说:“你们可以出去了,我自己来给他治疗就好!”话说得硬邦邦的,还带着浓郁的哭腔和对也先厌屋及乌的仇恨和怨气。

“允贤姐,陛下他,他这样恐怕你也无能为力,只能用我们的办法…”拖布花花一句话没有说完,便遭来周允贤丧失理性的哭喊,责骂和轰撵:“出去,出去都滚出去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你们害得他还不够吗?我都是大明的女国医了,难道会治不好自己的丈夫吗?你们出去,滚出去…”

“允贤姐,他只能,将他塞入死牛的肚子里方能苏醒!允贤姐,我知道你是伤心太过了。但为了他,你一定要清醒啊现在只有这个办法…”

周允贤哭道:“胡扯,哪里有这种办法救人的!我看你们就是想害死他”拖布花花也急了道:“好不好使,先试一试再说嘛,再拖延只怕他就难救了!周允贤,你那么爱他,难道就忍心看他活活气绝而死吗!”

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周允贤也只得勉强同意了拖布花花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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