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照妖镜都照不出你是什么妖怪吗？”小小的女童身上是那件黑色的长袍，她站在澄黄的镜子面前，里面却什么也照不出来。男人失望的摸了摸她的头“看来你是一个没有被记录过的妖怪呢。”

小小的女童歪着头“我和哥哥姐姐是妖怪？什么也是妖怪。”

“哎呀，先不管那个，你的衣服呢……那我们去办一下这件事。”虽然他是天帝，众生之主，不过不代表他真的会照顾小孩，他哪像那么他哪像阎罗和瑶官那么‘母仪天下’……

正想着锦凝殿的女仙笑吟吟的说，“这是哪位仙官座下的小仙童啊？倒是个可爱的孩子。”

“是吾前几天在人间看到的小家伙，云裳女仙，劳烦帮她取件衣服。”天帝摸了摸小鸠离的头“定是个极为俊俏孩子。”

“是呢。”云裳女仙没多嘴，飘飘然的到后面取了一白衫“小家伙，姐姐带你去试试。”

“多大人了，还姐姐，不合适吧。”

“是是是，这天下您最大。”云裳女仙努努嘴，不想和天帝陛下讨论关于年龄这一话题。

拉着鸠离到内室里，云裳女仙轻轻地将小鸠离的衣服穿戴整齐，还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和细长的小胳膊，心中是一份怜爱。

这孩子这般瘦弱，也不知是受过怎样的苦难。

“从没见过天帝对哪个小孩子这般上心。”

“那个人是天帝吗？”鸠离这样问。

“怎么你不知道？”云裳女仙显得微有惊诧“这天地间还没有不知道帝君名字的人不知道。”

“我很久以前听人提到过。”小鸠离抽着这鼻子思考了一会儿“什么光彩照人，什么普度众生之类的……”“呵呵，大部分人都流行这么说。”云裳干笑的连他自己都觉得面部抽搐。

光彩照人?他们怕是没见过帝君也有眼圈发乌的时候……

普渡众生?鸡犬升天不知道算不算……

正当云裳女仙心中满满的吐糟时，外面传来了洪亮的声音“云裳女仙，不知道好没好”

“好了好了，哎呀，打扮一下就可人多了。”云裳女仙将小鸠离推了出来。

“辛苦了。”天帝将鸠离拉了过来就走。

“天帝，你别来无恙啊。”

不知何时锦凝殿外多了一个黑衣男子，眉粗眼大带着不易察觉的阴冷。

“阎罗，您不好好在阎罗殿呆着，来这里做什么？”天帝笑道，一手将小鸠离挡在了身后。

“要人。”

“要人”

“山檀大人来我千本家这区区寒舍要人，未免也太掉面子，我这儿，哪里有你能要的啊？”

此时，千本和我已经因为年迈身体不好二缺歇息，千本崎荣和橘助之看着这突然来访的人，一个沉默不语，另一个则在那里三句话四把刀‘招呼’对方。

“准确说来是一只妖怪。”山檀麓一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突然来访真是太失礼了，但为了京都的安全，还请大人多多担待。”

看着这青年的样子，橘助之一阵没由来的恶心。

“哟，那你可找对地方了，千本家别的不多，就妖怪稍满，毕竟最近我的两个儿子的确是先在您前面收了不少妖怪，不知道您要找哪一只？”说这千本崎荣又招来两个儿子来“黑彦白锡你们两个也真是的，和一个长辈抢什么抢啊。”

“父亲大人，我和弟弟是没有抢啊，这不是害怕前辈受伤才要这样吗？”黑彦道。

“而且不是父亲您告诉我和兄长要好好保护大人吗？”听着父子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唱双簧似的，山檀麓一郎脸色一冷。

两个狂傲的小辈……

“千本大人，恕我无礼，但是您的宅子里确实有凶险的妖怪。”

“你是说我先在你家窝藏祸害吗？山檀大人。”

千本家某处。

两人窝在一处深坑里昏迷着，其中一人身上有着泛着金光，在这温柔的金光下鸠离缓缓醒来。

茫然的看了看四周，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看到身边无一人，鸠离一阵头痛欲裂。

妖气……太重了。

……

“去年的这时候，你大概才刚醒。”橘逸光道，

“是啊，那是我在生病”鸠离不咸不淡的回答“不过今年的花期实在是太短了。”

“好像天要和我们作对一样。”

“呵呵。”鸠离轻垂眼睑“我们还是不要走太远，毕竟我对本家也不太熟悉。”

“好。”橘逸光笑道，又沉默了一下呢喃道“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嗯？你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

也是，那时候你还小。

“你身上为什么要带着两个面具？”

“……”

为了你，为了你，为了你成为鬼，为了你而把自己当做鬼活着……

“因为好看。”橘逸光这样说的。

“好吧。”

他们就这样走着，一言不言，一语不语。“

我……听说你的兄长总是说你把那个金袋子随身带着，是你喜欢，不是你喜欢的人送你的吗？沉默了许久，少年语无伦次的问道。

“啊，不是。”

“对了，那是曾经救过我的人留下的东西。”她的手轻轻的抚摸着，透过布料似乎可以感受到那里面东西的圆润。

最近似乎又小了一圈。

“救了小樱的人是……”

鸠离掩饰住了追忆的目光，很奇怪，竟然会追忆那个身影“还有，请不要叫我樱，我不叫那个名。”橘逸光看着他在前面走着，一股悲伤蔓延到心间。

我该叫你什么呢……

——我该叫你什么呢？小姐？千本公主？是别的？

——嗯……那就叫我小樱吧。

年幼稚嫩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着，可那女孩却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似乎在那次事件以后，两个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又是一阵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橘逸光恍惚了一下，觉着眼前的人影似乎有些模糊，而鸠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过身来，她对他笑着，那个微笑，就像小时候一样。

当鸠离察觉到后面没有脚步声，她感到一丝危险而转过头，发现橘逸光在不远的地方晃晃悠悠，仿佛精神不太好的样子，然后她看到那少年缓缓倒下，这是鸠离看到最后的景象。

……

黑暗中，鸠离四处张望一下，一片漆黑，没有任何人的呼吸声，从金袋的夹层中，抽出一张符纸，咬破食指，在上面龙飞凤舞的划着。熟悉的福禄使其连看都不需要看。唰的一声，一抹符焰出现在鸠离手中，照亮了不大不小的空地。

四周阴冷潮湿，鸠离用力咬了一下舌尖，痛感和血腥的气息，令她明白，这不是梦。

这是什么地方？明明刚才还在本家的一处花园里……鸠离使了一个巧劲，把符咒扔的老远，勾了勾手指符火又飞了回来。

没有碰到东西，前面是空的？鸠离台脚向前走去，符火照亮的地方皆是石壁，路面平滑如镜。

那感受到了潮湿又是从哪里来的？

没想到前面竟然有这样一个大妖怪，没错，这是一个妖怪的洞穴，而且是个大妖怪，这样想着，鸠离发出了脚步声。

吧嗒吧嗒，不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

咣当一声，的步伐停了下来，

什么东西？鸠离心中暗道。

黑色的头发苍白的脸，黑色的衣服，一只手里捏着符焰闪着红光。

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站在镜子里。乍一看又不是自己。

镜子。

巨大的镜子里‘鸠离’脸上有着嫌弃的笑。

鸠离的脸上闪过慌张……因为镜子里的自己心脏的位置……是空的。

“喝。”轻蔑的笑声从镜子里传出，只见镜子里的鸠离自顾自的动得起来，用手指轻轻描绘着自己的脸。它将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心的位置，又将手伸向鸠离，隔空点了点鸠离的心脏。

鸠离的脑子，一空。

“没有呢，你这里没有心呢。”

什么鬼？鸠离一甩手将符火甩了出去，那符火碰到镜子的一瞬间燃烧的更猛，剧烈的仿佛在颤抖，却又马上就灭了。

“光……有了呢。”镜子里的黑火也慢慢消失，咯啦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看不见的敌人在自己的脸上划了一道血痕。

极度的黑暗，这让自己平常心安的颜色，却让鸠离感到无比的恐惧。

一道光从巨大的镜子里打在鸠离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