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薨世
第一百零四章 薨世

“元宝…”

“允贤,你,是你…”

直听得这声带着嗔怪的呼唤,朱祁镇才发现,跨入乾清宫门槛儿之人不是别人,而是意想不到的周允贤时,竟抬手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儿,懊悔地肠子都要青了。他赶紧上前,从她手里接过雕刻花样牡丹红木酸枝食盒,揽住她的柳枝腰拐进了东暖阁。

待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桌子上后,朱祁镇便开始上下前后,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周允贤。周允贤自是明白他的担忧,笑着说道:“你放心吧,没有伤这着我分毫,只是衣服上溅上了些茶水罢了。”

说着,她转身,一面打开食盒盖子将煲好的老鸭汤和一碟鲜花饼放在了暖阁的圆桌上,一面笑道:“你瞧瞧,我给你做的好东西。”

闻言,往桌上这么看去,朱祁镇的一双俊逸的眸子便好似被点亮了般,瞬时让孩子般的开心笑颜取代了适才的恼恨和气愤。他说出了心里话:“许久都不曾吃过你亲自为我做的食物了。虽然知道你每天要去街头巷尾,胡同口搭棚义诊解除百姓病痛是对的,是极好的事,也是我心里的理想。可是,有时却非常想念你为我做的羹汤。”

“允贤,我是有些自私的。明明知道你在宫里不合适,你没有心机,一心向善,为我,为百姓着想却不懂得使心思保护自己。还一次次地遭人暗算。我应该一开始便解除我们的婚约,放开你。可是,我却又舍不得你离开我,嫁给别人,给别人生儿育女…”

话说至此,周允贤骤然停下了手里为他盛汤的动作。她被朱祁镇这么一番话说得心里软乎乎的,还有些酸胀,甜蜜胶着混杂的感觉涌上鼻尖眼底,化作晶莹的泪花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儿,险些就要滚落下来,涨得周允贤的杏眸红红的。

她转过脸望着朱祁镇,眼底眉梢,都漾着浓的化不开的情意。周允贤含泪而笑道:“元宝,我知道你为我好!只是,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什么合适不合适。我愿意与你在一起,我们便是最合适的!你放开我,让我嫁给谁去?世上还有谁,与我心意相通,支持我行医救人?再说,你忘了吗?那年元宵节,我们在十王府大街的福禄桥上定情时说过的,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话落,人已被他紧紧抱在了怀里,似是恨不得将她揉入他的骨血里般。酸胀温暖的感觉,席卷心头,冲刺眼眶鼻尖。

朱祁镇自嘲,是啊,他太自以为是了,总想着用自己的方式爱她,觉得,自己应该放开她,让斗争远离她才是对她好。允贤的确不适合斗争,不喜欢斗争,她的心思都在医术上。

但是,他怎么就没有想过,她是愿意和自己在一起的?她对他的爱,半分也不比他对她少一分一毫反而更多呢?只要与他在一起,她才是快乐的,愉悦幸福的,比自由更重要!

朱祁镇释然一笑,抚上她乌云般的鬓发,一双睇着她的眼眸中满是柔情蜜意道:“如此,我们就不再分离了。”

周允贤弯着眉眼,笑得甜蜜地看了他一眼,继而一面继续为他盛汤舀饭,一面催促了他道:“快坐下吃饭吧,老鸭汤凉了可伤胃呢。”

朱祁镇弯腰,将另一个鼓凳从桌底拖出,为他的允贤准备下后,方才坐在自己的凳子上,拿起黄纹万寿汤勺品尝面前的煲汤。

鸭子是凉性的,所以周允贤便在里面加了生姜和枸杞,味道鲜美又补养,吃得朱祁镇赞不绝口,乐得跟个孩子似的:“好喝,真是好喝,肉也煲地这般鲜嫩柔滑,入口即化。”

周允贤笑着,从印着黄纹的小盘子里拿出一块儿鲜花饼,递给自家夫君道:“再尝尝这个,这是用各色花瓣酿了蜜里,用酥皮做成的!”

朱祁镇接过鲜花饼,没有即刻塞进嘴里,而是伸手一把将立在桌前的周允贤按在了凳子上,皱着英挺的剑眉故作不耐地催促道:“啰嗦什么?赶紧坐下吃饭!你总站在这里,我看着都觉得累!”

直到坐到了凳子上,周允贤方才感觉到浑身像是散架了般,坐在梨花木雕栏花纹鼓凳上大大地松了口气,惹得朱祁镇心疼不已,又爱又怜地翻了她一个白眼:“傻瓜一样,忙了这么久都不知疲累!”

周允贤却似是故意般答非所问道:“好吃吗?”

朱祁镇还未来得及品尝,一股淡淡桂花蜜的清香便飘入他的鼻端,咬一口真是又酥又香,甜丝丝凉意意的十分爽口。他频频点头道好,

喜得周允贤的一双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知道某人嘴馋,像个孩子似得喜欢吃甜,我便让丁香药锄采了各色花瓣调和蜂蜜作出来的。不过,里面桂花蜜馅的最多!”

朱祁镇喜笑颜开道:“好吃,真是好吃又香又甜,还酥酥的!”只是,话说到这里时,他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脸一面嚼着嘴里的点心,喝着汤一面问道:“你今日没有出宫啊?”

周允贤一面鼓起腮帮子,嚼着口里的鲜花饼,一面道:“原本是想出宫来着。可是,今儿一出门就见到喈凤宫的都人过来说,老太妃赵氏病了。我便带着丁香去喈凤宫给赵太妃治病了。”

朱祁镇嘴里嚼着饭,含含糊糊地问道:“怎么回事?”

周允贤瞅了他一眼,故意将赵太妃病因说得十分详细道:“油腻荤腥,煎炸之物吃的太多又无法克化,这是其一。再加上养尊处优,总是不爱走动,便导致血液不畅而中风。我给她施了针,现在好多了。”

朱祁镇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治好了便好!”心下哪里不知她这么说,也是在提醒他谁要少吃荤腥油炸油煎,为的是保重身体?又心疼她,一上午忙得给赵太妃治病还不忘给自己做饭…

不由得叹了口气。

周允贤问道:“好好的,叹什么气啊?”

朱祁镇看着她,十分认真地建议道:“允贤,你得好好休息一下了。明日,也不必亲自上阵为百姓义诊,交给司药女官欧阳善珍带领宫中医女们便可。好好休息几天再说,你太累了!”

其实,他也只是说说自己的看法和建议,并没有十分把握这个一心向医,清闲不得的周大夫会当回事,采纳。却不想,周允贤出乎意料之外地点头微笑道:“也好!那么久了,我都没有陪你,心里也怪过意不去的。还有孩子们。我是大夫,可我也是妻子和母亲。”

朱祁镇张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道:“你,你竟然…”

周允贤满心感激地睇着他,秀雅端脸上露出端庄满足的笑容:“其实,我也觉得很累,一天就得为那么多人看病,不累也是骗人的。再说,在你的鼓励和支持下,我实现了成为第一女医的理想和抱负,为大明开创了女医制度。如今,女子行医再不会被人诟病,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还有你的疼惜和理解,元宝真好!”

朱祁镇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掌中,怜爱地一笑:“允贤”

直到一顿饭结束,周允贤方才将话题挪到他适才为何发脾气上。

朱祁镇冷哼了声儿,愤恨不已道:“还不是因为瓦剌?这群鞑子,竟借着这次赏赐太少之故,到处扬言说,朝廷克扣他们。这些日子来,在京城闹事欺负百姓。今儿王振还跟我说,他们奉了也先太师的命令,将棋盘街的一家生意最好的茶楼给拆了,抢了钱,还打伤了店里的顾客和活计。干完回事头也不回便走了,根本无视王法!”

周允贤蹙眉问道:“这可算是刑案了,要交给顺天府吗?”

朱祁镇摇头道:“这事,应天府是管不了的!毕竟,这关系到外事,必须得让鸿胪寺卿出面调停。就算没有伤及人命,但他们这也算是故意伤害罪和捣乱京城的稳定了。得重罚!更何况这家老板还被人送去了惠民药局,据说是为了驱赶他们不甚摔下楼梯折了腿。”

周允贤愤然道:“他们也太放肆无礼了!”

朱祁镇却冷笑一声儿,话中无不嘲讽,解恨道:“放肆无礼?哼,以我看,他们这是禽兽不如,流氓行迹!本来嘛,就是一群草原上披着人皮的吃人畜生,只能给刀枪不可给颜色的。古来都说汉武帝穷兵黩武,可是不穷兵黩武的宋朝呢?百姓就过得好?跟个龟孙子似得,最后把江山天下都丢给了蒙古人,还不如穷兵黩武来的痛快!”

所谓知夫莫过妻,听得朱祁镇这般腔调,周允贤便已猜出了他心中所想,心下颇有些担忧地蹙眉问道:“元宝你是要对瓦剌用兵?”

闻言,朱祁镇扬眉,挑起眼角话说得有些恼意,更有几分受伤道:“怎么?你是不信大明有足够的实力收拾瓦剌,还是怀疑我没有那本事像太宗永乐爷那样,打得蒙元再无力窥视中原?”

周允贤噘嘴,一脸委屈地看着他解释道:“元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你一时气恼,冲动行事。即使你想收拾瓦剌也要有所准备才行啊。俗话说得好,良将不打无准备之仗,不可逞匹夫之勇。”

捏了一把周允贤的手,朱祁镇缓和了心情宽慰道:“放心吧,我不会一时冲动,拿着将士们的性命当草芥的。毕竟,此事非儿戏!”

周允贤道:“只要你不急躁,不冲动行事就好。”

再说赵太妃,自从吃了周允贤给她开的药后,又有每天医女们轮番过去为她进行穴位推拿按摩,时常搀扶她去御花园散步,再加之按照周允贤吩咐,改变了每天的饮食和起居很快便恢复了健康。

为了巩固和为赵太妃补养气血,周允贤又为她开了一剂方子——固元汤由东阿阿胶,核桃,花生和红枣黑芝麻放在一起煲汤,每日吃一两次,便可固原补气,养血增强体力。

赵太妃也的确恢复地非常好,打心底感激周允贤,庆幸皇帝开创了女医制度,使得她们这些因后妃的身份不得就医的女子,得以有了能够看病,治病活命的好机会。

然而,好景总是一瞬而过,不给人留下片刻愉悦便乐极成悲…

芒种刚过,便是小暑。夜里越发热得难过了,朱祁镇与周允贤在这夜云雨后,中衣也懒得再穿便赤身相拥着睡了。

睡到三更天时,却隐隐听到云板连叩之声。一下,两下,三下…

须臾,便有丫鬟惶急来报:“万岁爷,娘娘,喈凤宫的老娘娘子时三刻便忽然薨了…”听此噩耗,周允贤不禁怔住了,只觉得心口憋闷难当。身旁的朱祁镇披衣起身,将失魂落魄的她抱在怀里,一面拍着她的背,一面问道;“不是都好了吗,怎么这么突然就走了?”

药锄道:“回万岁爷的话,奴婢也不不是很清楚。”

缓过神儿来的周允贤道:“元宝,我要亲自去看看。毕竟,当初是我为老娘娘看诊开药治疗的。毕竟是后妃之身,太医动不得。”话说着,人已颤抖着穿上了裙子和褙子走下适才缠绵的床榻。

“允贤,我陪你一起过去!”

说着,朱祁镇也在最短的时间内,穿好了家常的道袍,勒好了网巾戴了冠子与周允贤相扶相携着走出长春宫的宫苑大门,身后便追上了一大群的宫女內侍。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宫人偷懒,今晚连长街两边的亭子盖宫灯都没有点亮,周围黑黢黢的一片,似是将紫禁城罩在了黑色的幕布…

夜,很深很深。绿瓦红墙的西六宫长街,很长很长,穿过百子门,螽斯门,西二街左顺门…似是永远都走不到尽头般让人生畏。

周允贤浑身不禁打了个哆嗦,便有朱祁镇无言地将她搂进了怀里给予温暖和安慰。她舒了口气,心下暖意顿生。幸好有他相伴…

好容易,真是好容易似是走了百年般,他们终是过了左顺门,来到了西二街螽斯门外的喈凤宫。还未踏入宫门,便听得嚎哭一片。

赵太妃是真的走了,走得突兀而诡异。

还未等周允贤开口询问,朱祁镇已代替她,揪住了一个三四等的小丫鬟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

那小丫鬟哆哆嗦嗦地哭道:“是,是今晚晚膳时,老娘娘还好好的。可是,待欧阳司药端来了皇后娘娘炮制的固元汤,老娘娘喝完后便觉得不好了,胸闷得上不来气,不大一会儿就…”

话音落,便听得“啪”地一声儿,朱祁镇挥手扇了那小丫头一巴掌怒吼道:“胡扯!皇后好心救治太妃,又是推拿又是针灸又是补元气的药膳吃着,眼见的都快要好了。怎么,现下,人不明不白地死了,便想赖着皇后不成?贱婢,谁给你的胆子!”

由于他打得时候,用力过猛,一个巴掌便将小宫女打翻在地,疼得她浑身犹如散了架般,左边脸颊火辣辣的牙齿都有些松动了。

她捂着脸,哭兮兮地解释道:“万岁爷息怒,万岁爷息怒,不是奴婢诬陷攀扯娘娘,而是,而是…”

朱祁镇咬牙威胁道:“而是什么,快说,不然即刻以污蔑皇后罪,拉出去打死!”

那趴在地上,捂着脸的小宫女经不得威胁,即刻脱口说道:“而是,太后娘娘适才,已将老娘娘未喝完的固元汤拿去太医院检验。从院使,院判到太医,助教一致都证明了那固元汤里有毒。”

一句“有毒”听得周允贤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瞪着那小丫头,声音颤抖着问道:“怎么会有毒?怎么可能呢?为了防止有人下手,本宫还特特嘱咐黄莺和欧阳司药,务必用银铫子盛了给送来。”

那小丫头跪在地上,只恨不得将脑袋都塞到衣服里,根本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和眼神,就连说话也嘚嘚涩涩的,发着颤儿显然是被吓得不轻了:“这个,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现下,太后老娘娘已让人将欧阳司药和黄莺姐姐关进了大牢。还说,要,要拿娘娘试问。”

“拿允贤是问?”朱祁镇冷飕飕地重复了一句,声音冰凉。

周允贤看向他,但见朱祁镇俊逸的杏眸眯起,眸底划过一道锋芒般的厉光,一张俊朗英气的脸庞上,满是嘲讽和愤然的笑意。那笑,是她从未见过的狞然冷笑,尤其在黑夜里这笑就显得异常可怖。

然而,这笑,落到周允贤的眼中却是暖心的。

朱祁镇冷笑,似是自语般说了句:“哼,为太妃老娘娘治好了病,没见她有什么好话说。这一出了事便想到了允贤!”

话音刚落,一道熟悉而威严的女声,霸道地传入了众人的耳膜:“是你的皇后不守本分,六宫之主一国之母不想着如何给皇室选良家子补充后宫开枝散叶却独霸皇宠,做些医女的下流活计…”

话还未说完,便遭到朱祁镇劈头盖脸的一顿抢白:“够了!是朕自己独爱允贤一个人,朕心里就只有允贤一个女人,是朕不喜欢三宫六院。是朕支持她行医救人,开创女医制度允贤有什么错?如果,硬要说她有错的话,那就是太善良了,太以病人的痛苦为重了,不该救赵太妃,当初就该让她偏瘫在床上生不如死才对!好心救助,不甚被人陷害丧了性命,倒成了允贤的错,天理何在!”

孙氏气得发怔,指着他的食指都在颤抖,好半响方咬着牙道:“你,你朱祁镇,就算我不是你的亲娘,却也是你的嫡母。大明以孝治天下你就是这么对你的嫡母说话的吗?你如此不孝,为了妻子顶撞自己的嫡母,出言不逊又有什么资格教导你的子民!”

朱祁镇却是冷笑一声道:“嫡母?朕的嫡母是先帝的胡皇后,静慈皇太后,不是你这个卑微小妾出身的贵妃,继后!孝顺?你害死了我的生母胡淑妃,夺子杀母还指望朕孝顺你?朕不杀了你,就算报答了你这十来年的养育扶持的恩义了!如今,你又想害我的妻子,孙婧妍,你做梦!你若敢碰允贤一根手指头,朕就即刻杀了你!”

一不留神道出的心里话,直怔得孙太后一愣一愣的。

她做梦都不曾想到,这十来年皇帝那么恨她不只是为了权力而是…“你,你说什么?我杀了你的亲生母亲?你从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是谁在你面前这般血口喷人,诽谤诬陷哀家!”

朱祁镇冷冷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继而,他又道:“赶紧将欧阳司药和黄莺放出来,两个姑娘家尽心尽力伺候太妃,为何因你的胡乱猜疑,便定下莫须有的罪名,白白受罪。”

这次冷笑,嘲讽轮到了孙太后。她:“呵呵”一笑,一针见血道:“呦,我们的皇帝还挺会怜香惜玉的嘛!哼,不过是因为这两个丫头得了周允贤的信任和提拔之故,你才在这里跟哀家吊嗓子。爱屋及乌嘛。可是,事情没有查清之前,皇后可以没事,她们不行!”

周允贤终于说话了,她望着自家夫君劝道:“祁镇,太后老娘娘也只是想从她们口中了解情况,不会动刑的,你放心吧!”

“希望如此。”朱祁镇终于算是松了口,不再与皇太后争锋。然,他却在此时,话锋一转笑道:“不过,即使要审问她们,也该皇后来审。皇后懂得医术,能从膳食药石中发现破绽。太后,这点你不行!”

孙太后冷笑一声儿道:“我不行?那你的皇后,还处在涉嫌毒害太妃的嫌疑中。你这丈夫当得可真是极好的,竟无视王法让嫌疑犯审问自己的同党!”言毕,她不由得仰天大笑了起来。

朱祁镇狠狠瞪了一眼,笑得解恨的孙太后道:“没有证据说明太妃是允贤所害,太后你说话最好讲些证据!同党?即使欧阳善珍和黄莺真有谋害太妃之嫌,大概也是受人指使,与允贤毫无关系!”

孙太后却冷肃起一张老脸,十分郑重道:“此事,哀家没有直接让人将周皇后关进冷宫,废黜过审便已是念在她这些年为皇室连绵子嗣,医术造福苍生之功上。也是念在你我母子十来年的情分上!”

“所以,对于涉嫌谋害太妃的皇后,还请陛下下诏禁足长春宫。待一切分明后再做处置!更别让她和那两个丫头互通有无!”言毕,她便带着墨玉等人与朱祁镇夫妇插肩而过,离开了喈凤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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