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向阳十分坚决。

穆暮指了指搁在一旁的向日葵，用挑衅的口吻问道：“真的不可能？”

向阳这才意识到身旁的画，她沉默了。她不想离开金曦和，可是若要不回这幅《向日葵》，范郜便会身败名裂、锒铛入狱，而伊夫依旧逍遥法外。

穆暮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机票，递给向阳，“这是一张回国的机票，当你明天坐上这班航班时，《向日葵》便会出现在金曦和的面前。”

“可是金曦和是我的医生，离开了他，我会……”向阳不敢说下去了。那个字，曾经是她的归宿，如今是她的禁忌。她本以为，一个医生改变不了病入膏肓的自己，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变了，生命对她来说，竟是如此重要。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其他医生为你治疗。而且，你看一下航班的目的地——三亚，这是中国光照最多地方之一。”

向阳接过机票，又看了一眼向日葵，眼神里的飘忽不定显示出她心中的犹豫不决。

穆暮递给向阳一张白纸和一支笔，傲慢地说：“好好跟金曦和道个别，免得他到处找你。”

向阳接过笔纸，在上面只写了两个字：再见。

“就这样？”

“嗯。”

穆暮收走了纸，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事情，“哦，对了！为了防止你联系金曦和，我把你的手机收起来了，到三亚后会有人给你一部新手机的。”

“你就不怕我中途逃跑？”

“你跑不了的，我已经雇了两个保镖，明天会一直跟着你。到了三亚后，也会有人负责照料你。”

“你让我去三亚，是为了监视我？”

穆暮本想用谎言骗走向阳，没想到被向阳给识破了，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不管向阳同不同意，她都必须走。

“你根本就没有找什么医生，对吗？”

“你是一个将死之人，不管有没有医生，都改变不了你行将就木的事实。”

这些话像一把把利剑戳中向阳的心，一种悲凉的情绪从心底蔓延，包围住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明天一早，我会来找你。”说完，穆暮便离开了。

夜更深了，窗外的蛐蛐声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变得格外安静。远处的灯火已熄灭，天空中依旧无星无月。宁静的夜晚与一颗孤寂的心，伴着向阳入眠。

第二天一早，向阳便跟着穆暮来到了机场。

机场外的天空格外宽阔，偶有飞机飞过，从法国出发，却不知去往何方。

机场里的人多半是行色匆匆，生怕自己赶不上飞机。而向阳，估计是机场里唯一一个想赶不上飞机的人。

过了安检，拿了登机牌后，向阳一直往前走，目光却游离在外。

向阳向前走去，走到了一块巨大的玻璃旁边。玻璃的另一边是机场的入口，她就是从那里进来的。向阳注视着那个方向，多么希望从那边走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可惜，并没有。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逝去，离飞机起飞的时间越来越近，她必须走了。

这一走，或许再也见不到金曦和，再也回不到阿尔，她不舍。

最终，她只能离开。

将泪水憋在眼眶里，将酸楚憋在心里，深呼一口气，勇敢地面对明天，面对未来。

走到尽头时，向阳回头了。

没想到一回头，竟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玻璃的另一边，朝着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