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瑜的长剑勉强挡住了打向皇甫景萧的长爪,但是他自己却完全来不及躲避,握剑的手臂被女人那尖利的爪子,抓出了一道极深的血痕,鲜血瞬间就染红了衣袍。
皇甫景萧趁机脱身退后,眼见着女人的银爪就要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时候,他伸手一拉,将一旁在面容憔悴,满脸泪痕的齐王妃推了出去。
那沾了鲜血的银勾眼睁睁的就要把齐王妃的脖子抓出一个血窟窿,却硬生生在即将碰到之时,停了下来。
那银爪,若是在前一毫厘,齐王妃怕是已经命丧黄泉了。
而,齐王妃早就已经泪流满面,她竭尽全力的忍住了哭声,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让自己颤抖的身体,稍微稳定下来。
齐王妃看着眼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张了张嘴,那个哽咽在喉咙里的名字,明明可以喊出来,但那哭声却先于名字,迫不及待的就出了声。
齐王妃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一直到嘴角流出了鲜血。嘴上的疼痛,始终无法抵抗心里的疼痛,她没办法完全克制内心的汹涌的感情。那两个字,她始终无法喊出口。倒是黑衣女子,她叹了叹口气,收回了那渗人的武器,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被遮住的精致面容,轻声的唤出了两个字,依依。
“依依,多年不见,你可还好?”女子那修长好看的睫毛上,遮住了半个灵动的瞳孔,却怎么也遮不住这眼中,无限的悲伤。
“你……”寒依依终于能够平静下来,她停顿了很久,才艰难的张口,问道:“你,是人还是鬼?”
女子轻声的笑了一下,寒依依的话,似乎打开了她心里某个关键的地方,她那轻声的嗤笑声,越来越大,最后成了放肆大笑,到最后,已经完全分不出她是在笑还是在哭了。
是人还是鬼?寒依依,你居然只关心这个?
“寒依依,你我十八年未见,你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女子几乎是吼着说出了这句话,她脸上,悲伤与愤怒的交替,让人一时间间,无法得知她的真实感情。
“我……”寒依依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她双手紧握,内心似乎在极力的挣扎着什么,半晌,她才张口道:“你为什么还活着?”
女子那压抑的感情瞬间爆发,表情狰狞的女子,直接伸手掐住了寒依依的脖子,将她高高举起。站在不远处的齐王看到这一幕,立刻抽出了腰间的剑,想要上前救下寒依依,却被皇甫景萧拦了下来。
齐王不解的怒视皇甫景萧,皇甫景萧只能摇摇头,说了句,暂时,没有我们任何事情,静静的看着就好了。
齐王妃挣扎了几下后,似乎认命一般,放弃了求生的欲望,默默的闭上了双眼,唯有那眼泪,接连不断的滴在女子的手上,滚烫滚烫的。
女子最终还是松开了手,放下了寒依依,寒依依捱了一天,本来就无力,被女子这么一掐,短暂的缺氧,让她眼前一黑,双腿一酸,直接就倒在了地上了。
“依依!”女子几乎是习惯性的伸手去扶去她,但迎接她的却是寒依依无情的拒绝,寒依依的手,狠狠的打开了伸向她的手,冰冷不带感情的声音,毫不留情的说道:“不要碰我!”
女子似乎被寒依依的反应吓到,害怕的缩了缩手,眼神难明的看着她,彻底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如何好。
寒江乐拉了拉早已经站在自己身边的寒瑜,小声的问了一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寒瑜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想说话,然后把目光抛向了皇甫景萧。皇甫景萧见寒江乐那写满疑惑的眼神,无奈的叹了叹气,重复的说道:“作孽啊!”
寒江乐那憋了一整晚的好奇心,像被猫爪儿挠的那般,难受的浑身都不自在。现在好容易可以知道答案了,这皇甫景萧还一副兴致不高,想说不说的模样,让寒江乐的急的直跺脚。
寒江乐心里一急,嘴上的话,就没那么留情,她气鼓鼓的说道:“爱说不说,不说拉倒,我也不是城里那些长舌妇,成天打听这些打听那些!”
“是是是!是我不好,别气行不?”皇甫景萧被寒江乐那副别扭的话语逗乐,他软语的安慰了一下后,笑道:“这事情呢,很简单,就是你姑姑呢,曾经不小心,负了一个不应该辜负的人,如今,她找上门来了。”
寒江乐已经准备好,听一个感天动地可歌可泣的故事时,皇甫景萧一句话就讲完了,她偏着脑袋,好奇的问了句:“完了?”
“完了啊,”皇甫景萧微微的侧了一下头,看着一脸期待的寒江乐,他忍不住揉了寒江乐的头发说:“行了,这些老一辈的恩怨啊,我们知道个大概就够了,还轮不到我们来管啊。”
寒江乐用力的摇了摇头,一脸不善的瞪着皇甫江城,不爽快的说道:“别摸我头!还有,名字呢!”
“名字?”寒江乐的行为并没有让皇甫江城把手收回来,他用力的揉了揉后,后知后觉的回道:“哦,名字啊,我想想,好像是叫连伊来着的……”
“连伊,没听过……”寒江乐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发现在自己的印象中,完全没有这么一个人,心里不禁纳闷了,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别想了,”皇甫景萧像是知道寒江乐的心思一般,轻笑道:“这些事情,你没必要知道的。”
寒江乐肚子的好奇心还没彻底消下去,齐王妃那边就又出了事。
齐王妃似乎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心,她走到那个名叫连伊的女子面前,跪在了她前面,抽泣的说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求求你,把竹韵还给我吧……”
连伊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齐王妃的跪拜,同样哽咽道:“你不必如此,你没有欠过我什么……”
“你早就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我不会再来了……”连伊收起了手中的武器,背过了身,银色的月光落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身影拖的无比的清长。
寒江乐看着地上细长的身影,感受到了无比的寂寞。那个人,到底经历什么了,心里似乎除了悲伤,在没有第二种感情。
“皇甫竹韵在雪瑶阁,你们现在赶过去,应该还没保住她的贞洁,迟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连伊挥了挥手,身边的黑衣人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就在连伊即将消失在夜幕中时,软在地上的齐王妃忽然大声喊道:“连伊,你真的还活着吗?”
黑衣女人没有回答,她只是加快了脚步,彻底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姑姑的话,什么意思?”寒江乐将齐王妃的话,仔细的分析了一遍,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黑衣女人连伊,本来应该是个死人。
可,既然是个死人,那自己眼前的人是怎么回事?僵尸?僵尸能有这么敏捷的行动力?
皇甫景萧见那黑衣女人已经离开了,他走到齐王妃面前,目光清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齐王妃,冷声说道:“死没死,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又何必在多问一句。”
齐王妃低着头沉默了很久,就像皇甫景萧说的,那个人,是她自己亲自下的手,死没死,自己心里最清楚,“可是……”
皇甫景萧没等齐王妃的话出口,继续道:“她不是人,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你问我,我也答不出来。”
皇甫景萧说完后,冲着在后面寒瑜问了一句:“你应该派人去雪瑶阁救人了吧?”
“嗯……”
寒瑜对于这件事,自己觉得把握的比较到位。只不过,皇甫景萧简单的几句话里,却透露出了一个,别人都无法注意到的关键点。他没有问皇甫景萧,只是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齐王把跪在地上的齐王妃扶起后,轻声安慰了几句。然后,齐王便对在场的几个人,鞠了一躬,表示抱歉后,就扶着齐王妃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寒瑜和皇甫景萧见齐王和齐王妃都一副软弱无力的样子,两人对视了一下,就上前护着齐王和齐王妃上马车。
而,在一边的寒江乐觉得自己夹在寒瑜和皇甫景萧之间,就永远也别想弄清楚这些事情的弯弯绕绕,但是让她自己去问,却又不好意思问出口。
思来想去,寒江乐无聊的问着身边的秋书:“你能懂这中间的事情吗?”
秋书摇了摇头,回到:“不知道,我也没必要知道这些事,我只要保护好小姐就够了。”
寒江乐撇了撇嘴,上下打量了一下一直淡淡的秋书,直接闭上了嘴。
夜风阵阵,吹的人格外的寒冷。寒江乐折腾了一整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一会儿,此刻也有些撑不住了。她小心的把一个哈欠咽回了肚子里,揉了揉眼睛,强行打起了精神。
皇甫景萧送完齐王和齐王妃后,见到寒江乐一副精神恹恹的样子,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寒江乐身上,柔声的说道:“后半夜估计还有的忙,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