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想我?”
“我去!”什么鬼!黑彦心中一惊,一个小小的白色东西稳稳的停在他的鼻尖上。
“大惊小怪。”小小的带着调侃意味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你是……酒官?”黑彦伸手将这小小东西从鼻尖上取下放在手心。
原来是一只小小的蝴蝶,不,准确地来说是一条宽宽的白色带子,中间打了一个扣。
“真是笨蛋啊。”布蝶就这样安静的停在上面“一点警觉都没有。”
只见这小东西在空中轻舞,一点都没有因为雨水而变得迟钝。
“是说,你不怕雨吗?高级唉。”黑彦看了看天空“千本家有结界,你是怎么进来?”
“跟人一起进来的。”他的声音冷淡,似乎在叙述一件并无奇的事情“你弟弟怎么样了?”
“啊?”不是应该去问问鸠离怎么样了吗?
“得了,去看吧。”布蝶已经自己飞了起来,雨水径直穿过那布制的翅膀。
“对呀,你怎么知道我弟弟他有病……”
“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不知为何,他的这话里带着一丝丝鄙夷不屑。
“鸠离小姐呢?还在睡吗?”
“嗯,很安稳。”黑彦皱了皱眉“也不知道这雨能下到什么时候。”
“最多再下一个时辰吧。”
真是,怎么都比不过这家伙啊,不管是酒官本人,还是他变得布蝶。
“那就好。”
他并不适合成为像白锡他们那样的阴阳师,但他也别无选择。
勿舍
“咳咳,谢谢你啊,纱女。”白锡的声音依然微弱“雨还在下……”
“是啊。”纱女又拨了拨小炉中的火,让室内变得更暖。
“不过,这场雨过来,天气会暖和更多。”
“可惜了,樱花被打下来不少。”白锡又咳嗽了几声“妹妹回来后大概看不到。”
“哪里的话,还是会在开一批新的啊。”纱女掩面笑道“而且明年依然会开花。”
“说起来的确是这样的呀……”白锡眯了眯眼“纱女小姐,您带二弦琴来了吗?”
“自然是随身带着。”纱女看了看放在一旁的药碗“少爷要听?”
看看少爷这样百般找借口的样子,是没有办法劝少爷喝这个药,果然还是只有他的长兄才能治他。
“要的。”白锡道“不要叫我少爷了。”
一把二弦琴浮在纱女的胸前,她单手轻轻地拨动琴弦,微微眯起的眼睛观察着白锡的表情。
青年的眼睛闭上,带着微微的倦意和病态,他的眼圈微青,脸色有些几乎透明的白,眉头因为病痛而皱。
“好听。”片刻,白锡睁开眼手轻轻的抚上了琴弦。
“呀啊!”
失去了妖力控制的二弦琴掉在地上。
只见得青年纤细的手指上,有一道不太明显的划痕,一滴血珠从上面滑下。
“啊,流血了……”白锡满不在乎的样子“怎的脆弱成这样。”
“真的是非常抱歉!”纱女惊慌的单手捉住了白锡的手。
“没事的,看,血是鲜红色的。”白锡笑笑“说明我应该很快就好起来了。”
他的血还是像红色的宝石一般。
白锡将手指放到嘴边吮吸着。
“嗯,应该是。”纱女松开的手,因为听到了脚步声“有人来了。”
“咳咳,听脚步声应该是黑彦那家伙。”
果不其然,只见黑彦推门而入,发尖淌着水。
“黑彦。”白锡看着黑彦,皱了皱眉头,语气中有责备的意味“怎么不打伞?”
“切,少操心吧,外面的雨还没有大到那种程度。”
“笨蛋。”白锡心道“纱女小姐,您先回去吧,多谢你为我弹琴。”
“是的,那我先离开了,您自己都保证身体。”纱女温顺的醒了,心里加二学期收好离开。
谁都没有发现,刚刚,一只小小的白蝶在药碗上扑棱两下翅膀。去
“黑彦,怎么了。”
只见黑彦的视线一直停在那个碗中。里面的药原封未动的在里面。
“怎么没喝?”黑彦把药端起来,平稳的端向白锡“喝一点吧,总是好的。”
“苦。”白锡的脸上有一丝犹豫“不要。”
“乖。”有力的大手把白锡扶了起来。
“兄长!兄长!放开!”白锡苍白的脸不知为何有一点绿。
“既然这样就没有办法了,做好觉悟了吗白锡!”
“哥!唔!”
白锡一个劲的挣扎,却毫无任何作用。
只见得黑彦一只手按住白锡的后脑勺,一只手端着碗就往白锡嘴里灌一碗下去,洒了一半,喝了一半。
就这样在一阵咕咚咕咚的咽水声后白皙的脸色好了很多。
“甜的?”白锡抹了抹嘴角“下次再给我灌药,你试试?!”
“你要是乖乖喝药,何苦这样。”黑彦将空碗放到一边“从小就这样,喝个药,像渡劫一样。”
“所以我才最讨厌喝药,尤其是你在旁边的时候。”白锡重新躺下仰头看天。
“兄长,这不是病,喝药没有用的。”
“我知道。”
同胎同日不同人,两人同胎同日,却黑白两立一个性格喜动,一个内敛温和。
作为兄长黑彦意外的内敛,很早就有了小大人的模样,而白锡则是很好动的,一天到晚动弹不停。
“成为武士,做可以保护弟弟妹妹的人。”
“成为武士,请哥哥把后背交给我吧!”
彼时的兄弟二人还是小孩子,彼时的鸠离还是不会把话说全的孩童。
后来的那一天的到来,一切都变了。
千本鸠离‘死去’。
后来兄弟二人都没有资格成为心中所想的样子了。
白锡渐渐不再活蹦乱跳,整天整夜待在房间里,性格变的极其内敛,温和冰冷。
不再欢笑着对黑彦喊‘哥哥’。
黑彦放下了手里的弓箭,每每经过白溪的房间,听到他轻轻的咳嗽声,叹息了几声,又去背那些艰涩的言咒,性情渐渐对外表现得豪爽不羁。
可是却再也没有人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把小木刀,笑着道“哥哥的背后有我来守护。”
而他也再也没叫过他弟弟。
“弟……白锡好好躺着,就算是诅咒,兄长我也会给你掰回来!”
“好……”头好昏“黑彦,不用管我了。”
“困了?睡吧。”黑彦伸手又把药碗端起,起身离开。
白锡是踩着黑彦的脚步声睡着的,丝毫没有意识到对方并没有离开,只是站在外面。
一只小小的不迭布蝶着巨大的翅膀,在白锡的头上转了几圈儿,离开。
“白锡他……怎么样了?”黑彦轻轻抚摸着停在自己肩头的布蝶。
“你弟弟自己也说了,要是医不好他的。”酒官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无端带着一种无奈“这不是病。”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黑彦。”
“是啊……”
是啊,他早就知道。
小时候健康的像猴子一样的弟弟,突然‘生病’,不能做太大量的运动,不能太大声的说话,不能里里外外的跑来跑去。如果仅仅是身体的变弱,还可以,可一旦接近本家和家主,就会复发。
诅咒,对他们的诅咒。
“不知道内容的诅咒,我也解不了。”布蝶颤抖了几下翅膀,不知为何僵住了。
嘭的一声,在雨中消失。
安静的院落,只剩下黑彦和雨水敲击物体表面的声音,只是不知道这雨水能否敲入人心,哪怕只有一个人也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