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人死哪去了，半个多月不人影！！！”

“现在全世界就你忙了对吧！”

“怎么没见你赚马云那么多钱呢，倒是包养老娘我啊！”

“你丫儿的！”......

张年年的咆哮从电话那头清晰无误地传过来。

莫零望着车窗外倏忽而过的人和景，漫不经心的将脑袋靠在窗边，听着那头的控诉，只在她每句的停顿处“恩恩”两声表示还活着。

终于，

“你给老娘出句声！”

“活着呢。”她了解张年年，在她没出完气前，她是不会让她有话可说的。

“知道你活着，爆坐标。”

“W市。”

如期的迎来短暂地停顿。

“你个兔崽子，没事儿跑W市干嘛，老娘还没回去呢。”张年年心急火燎，可是在手的工作实在丢不开，她也无法立马赶回去......赶回去她的身边。

叹了口气，莫零有些好笑“拜托，我们都多大了。又不是上学那会儿，得天天粘着。”

“你个儿白眼狼，我......我......” 张年年在电话里“我”了半天，被莫零打断。

“别搞得咱俩蕾丝边似的，我的性取向很正常，看不上你。”

“你.!”

“好啦，我晕车，到了和你讲电话。”不再等那边出声，莫零切了电话，并将其设定为飞行模式。只余张年年一人在那边急的冒烟，满嘴XXXX。张年年是个美妆师，有自己小小的美妆团队，她近日接了一个剧组的合作，天天蹲在横店里，忙得不可开交，没有主动给莫零打电话，怎料莫零也硬是没有主动地联系她。今日剧组休半日，她才急乎乎又气呼呼地给莫零打电话。却是，知道了她去W市的事。

“张姐，王副导叫您今晚去金城聚聚呢。”张年年的徒弟，一个叫蓉蓉的19岁的小丫头颤巍巍地和脸色极差的张年年传达刚刚王副导的邀请。

“推了。”张年年越想越气，越想也越着急，脸色更加暗沉。

这把旁边的小丫头吓得够呛，却还是硬着头皮道：

“张姐，这......这不太好呀。”小丫头心底在默默地祈祷“张姐别发脾气在我身上”，小心翼翼地劝。

终是还留有一丝理智。张年年敛了敛怒容，朝那边急得满头大汗的蓉蓉摆摆手。

“你出去吧，就说我会准时到的。”

W市

等汽车终于到站停下时，莫零感觉头已经快要不清醒了。W不算特别发达的城市，没有航班能直接到达，便是连高铁火车也还只通到了邻市。于是她不得不飞机转汽车，一路晕头转向。

下车后，连忙又拦了辆计程车，赶到W市最大的医院明治医院。

站在手机短信收到的那个门牌号前，莫零深呼了口气。周身只带了个小型的行李箱，所以也倒还轻松。没有行李的负累，她一只手推开门。

“妈。”

“小零回来啦。”病床上人女人，面色有些苍白，精神却是半分不减地望着她，满脸的高兴。

“姐姐。”坐在床边的年轻女子站起来，也是满满的笑意。

“恩。”和她们微微颔首，客套地像对待陌生人一般。

莫零将行李放在一边，寒暄过后是尴尬的沉默，她站在一侧不动，更显得僵硬生疏。

莫依婉却是迎上来，“姐姐这是一回来就来看妈了吧。一路上肯定累坏了吧，要不先回去休息一下，正好爸在家给妈炖汤呢。”

“没事儿。”

“对啊，小零，妈不碍事儿，你先回去。去休息，晚些儿再来陪妈。”女人眼中满是慈爱。末了又转头，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光，“依婉哪，你也回去，帮姐姐拿行李。”

莫依婉连忙应着好。

莫零听到这句话却是皱了皱眉，沉默半响还是应了句好。

跟着莫依婉，莫零自然没让她拿行李。她走在她后头，一路沉默，倒是莫依婉今日的话出奇的多。

“姐最近还好吗？”

“还好。”

“工作太忙，没好好吃饭吧，瞧着都瘦了。”

“恩。”

“那不没时间谈恋爱啊，你的终身大事要考虑了，也不小了。”

莫零突然停了步子，站定。

莫依婉久没听到回应，转过头来望，瞧见莫零站在不远处，皱着眉看她。

“莫依婉，我们什么时候好到能说这些话了。”

莫零的眼神带着丝丝寒意，直直地望着莫依婉。莫依婉被看得有些发憷，不自觉地摩挲自己的手臂，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然后气氛就冷滞在哪里。

沉默了很久，莫零垂下眸子。柔了声音：“回去吧。”

没有等有些还没缓过神来的莫依婉，莫零拖着行李，径直走上楼去。

她自上大学后就再没住过家里了，工作后更是难得回来，每次回来都是匆匆地坐一下就走，实在是要过夜了，也有张年年家。

两室一厅的房子，曾经是那样拥挤，现在却是由于她和莫依婉的搬离而显得大了些。她常年不住家，莫依婉嫁了人，住婆家，所以曾经随着她们长大都快热闹的仿佛装不下的那个家，如今竟变得有些空旷起来。

一进门，莫零就看见正提着保温盒准备出门的父亲。

“爸。”

似乎对莫零的到来有些诧异，他站在原地，有些措手不及。

“诶，诶，怎么......怎么今天回来了。”

“妈给我打电话说，她病了。”

“诶呀，也没什么大病，不就是人老了，有些高血压，一下子起身没注意，晕了晕。”

林正雄看见就不得见的大女儿，心里有些激动，脸上红扑扑的，额上还微微冒着汗。

“恩，没事就好。”

莫零心情有些低落，内心的纠结让她有些无从应对。看见林正雄手上提着的保温盒，她的眸子眯了眯。

“先去给妈送过去吧，今晚我会住在这里。”

林正雄闻言喜不自禁，但还是诧异地看着她，蓦地瞥见她身侧的行李箱，当下信了，嘴角透着藏都藏不住的笑意，在他那已经布满沟壑的脸上映衬得越发生动起来。

“那......那我先去了啊，你......你现在家里歇着，我送完就回来，你想吃些什么，爸回来给你做。”

莫依婉此刻也上了楼，站在门口。看见一脸激动的父亲，手却是蓦地收紧，放在背后。脸上透着温婉的笑意。

“爸，您快去吧，再不去，菜都凉了。姐姐我来照顾，待会我给她做吃的。”

林正雄看了一眼莫依婉，然后又转过头，看着莫零。直到莫零点了点头，才松口气，提着保温盒走了。

林正雄一走，莫零就拖着箱子往房间走。

“莫零。”莫依婉喊住她。

她的脚步一顿，没有停下步子，却是径直往前走。

“我怀孕了。”